第 三十六 章 一点点接近真相
胡同里的早餐店，更隐蔽也更美味。
我和顾一都是北漂，吃不惯豆汁儿焦圈，只点了两份儿炒肝儿包子，这是我们之前最喜欢来的一家店。
回忆不由自主涌上心头，恍如从前，只是人都各有心事了。
顾一从外面小超市买了一瓶冰镇矿泉水递给我：“敷一下，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肿了。”
“谢谢。”冰凉的触感让胀疼的脸瞬间好受了一些。
“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说的。”我看出他沉重的脸色下隐藏着不小的心事。
“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手机上留下蛛丝马迹被发现就不好了。”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他必须要做好语言的组织和心理建设。
看来他伺候张家大小姐的日子也不好过，而且十分谨慎，恐怕是之前吃过亏吧。
“等一下，你就不怕我把你告诉我的事，回头告诉张伟强吗？”我善意提醒他一下。
他似乎早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法：“空口白牙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你就算去告诉他，我也有办法自圆其说。张伟强能护着你，张雨诺就会护着我。”
聪明人。
我也不绕弯子了：“说吧，什么事。”
“我很久没看到久易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时间了。我一直以为他跟往常一样，帮东南亚的老板介绍女孩子过去工作。结果后来一直没回来，也联系不上。张伟强现在打算把久易的生意都交给我，我装糊涂找借口推脱了两次，但我觉得如果不接手这份工作，我在强盛娱乐就没法干下去了，在这圈子里也做不下去了。”
看他紧张不安的神情，我猜久易绝对不是干什么干净活的。
“什么活啊？”
“就是……张伟强在泰国芭提雅开的会所，那里边的项目，有的国内是非法的，但在芭提雅是合法的。把有些没什么前途的小艺人送过去赚一两年快钱，拉拢国内的大人物，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合作的生意。如果运气好在那头也能作为双语艺人出道，我不想沾手这行。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就是出来顶雷的，就像久易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泰国。”
就算他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
“菲菲姐，你入行早，一直没有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你能独善其身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你教教我，帮帮我。我就想挣点干净钱。”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能看得出他确实害怕。
我做人做事的原则很简单。这碗饭你要是不端，吃不到里面的肉，自然也不会被碗的热气烫到。
“你还不了解我么？不爱干的事就拒绝。你什么都想要，必然要付出代价，一次又一次降低底线。”
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能帮他。
他叹了一口气：“你不肯帮我？我知道你还恨我，这都是我自己作的，我认。但现在我们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吧。你不也跟我一样，选择进张家。你还不知道吧，他还要在大湾区建一个个人收藏博物馆，这些天以你的名义去拍卖会，搞的好大的新闻。你已经被推到前台了，你还没意识到吗？”
我意识到了，我没说话，看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我联手反击，站着把钱赚了，身上还不脏，怎么样？”他一脸恳切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真诚的样子，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替有心人在试探我。
毕竟他从前也卖过我，离开我的时候那样的决绝不讲情面。
“顾一，我这个岁数了，能找到一个给我钱和名利的人，不容易。我不会跟你做什么事，去搞张伟强，我不认为这是对的。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把心思放在正地方上吧。如果张伟强真的逼你做了违法的事，你可以拒绝，你也可以报警。”
轮到我试探他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吧。
“菲菲你醒一醒，我们这样靠圈子吃饭的人，怎么报警？自掘坟墓吗？我没想过害谁，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依旧在挣扎，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别说了，我该走了。以后我俩不要这样私下见面了，对你和我都不好。张雨诺一直讨厌我，我不想再让她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你好自为之吧。”
我从始至终不信他！
我也算在管理层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无论艺人还是工作人员，我都秉承着一个理念：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何况张雨诺什么人，那是张伟强的未来继承人之一，不管从哪方面看，她都是一个优质的选择。
顾一为什么不用她的帮助反而选我？只要一心奔着恋爱结婚的结果去的，张雨诺的话语权可能会更大，所以这不合常理。
我见过太多偷拍被泄的事情了，他顾一也见识过这种手段，我有理由怀疑他也会用在我身上。
归根结底，我和他的利益有冲突，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愉快的合作伙伴。
可是他提到了久易，这小子确实很久没露面了，一般都是他找我，我很少找他。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往公司走去。
“菲菲姐，李总给你打电话没？”小周每次都是慌慌张张的，虽然办事稳妥却总显得毛躁不安。
“没有，怎么了？”
“李总今天一大早啊，就给我来电话，说要抽走邱鑫的一切工作，他单独照顾邱鑫，他的经纪约合同和一些工作约，刚被利用秘书拿走，我本来想先跟你说一声来着，可看李总挺着急的，就先给他了。”
“没事，我知道了。”看来事情发展之顺利要比我想象的快。
这个老李，不是第一次突然下我带的艺人了。刚带出点样子，他就急忙摘果子。
我本想上楼去他办公室聊一聊的，转念一想不如留下一些小小的蛛丝马迹。
我直接给他发信息：李总，我手上就这么几个拿得出手的人，邱鑫身上还有两个我家伟强拉来的合约，你就这么给撬走了，不给我点补偿啊！
李总回的很快：你眼看要张罗婚礼了，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吗？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多大啊？切。
不行，我突然少了一个爱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我的权了呢。要不这样，你把分公司那五个人的诉讼处理了，这事就算扯平。
好说，之前他们的创作就这样吧。但之后的版权，你就不要惦记了。那这五个人你还要么？李总问。
当然要了，我也是投入精力和感情的。我不仅要，我还要给他们拍网剧，我要以德报怨感化他们，李总你得给我批预算，我实在看好现在的网剧风向呢。
行，还有别的要求吗？
我握着手机想了想，谨慎地发给他一条信息：后年横州就要开运动会了，虽然我以后不带邱鑫了，但在明星造势上，我还是很有经验的，尤其是运营爱情故事，希望李总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对待领导，必须要做到该争取的争取，该奉献的奉献。
成，看以后能合作到哪一步吧。
这就是我跟一般打工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都躲着活，我要把活想在老板前头。
这件体育营销事件要是成了，就是我的一个实打实的战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