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仍然是甜滋滋的。
【没有呀!】
谢稚一紧紧地抿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脸色涨得通红。
河图洛书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甚至还觉得自己伪装得不错。
自己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摇头晃脑,书页“哗哗—”地翻动。
【江昭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不知道。】
谢稚一忍不住想逗逗河图洛书,故意说。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我刚刚感觉,好像在梦里,一直听到有人在说话。】
【啊?有、有吗?】
河图洛书紧张地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有人在说话吗?】
【没有吧。】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做噩梦了。】
河图洛书下意识地晃起身子来。
书页哗哗地响。
把责任往江昭身上推。
【是不是江昭?】
它说的反倒是自己生气起来。
封面猛的鼓起来了。
【一看他就不怀好意!主人,你真的要提高警惕心理。】
【他肯定没安好心。】
谢稚一彻底起了兴致。
想起来厨房有江昭留下的粥和便条。
穿上拖鞋,不慌不忙地朝餐桌走过去。
故作惊奇地假装刚刚看到了留下的便利贴。
拿在手里。
【你看图书,他给我留了粥。】
【那又怎么了?】
河图洛书气得像个河豚。
在灵海空间里一本书荡来荡去。
【这说明,江昭这个人,其实人还不错吧?】
河图洛书不说话了。
它绞尽脑汁地想该怎样说,才能让自己的主人站到自己这边来。
谢稚一更近一步。
【我们也不能对每个人的要求都那么高嘛,你说是不是。】
半晌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河图洛书突然如获至宝。
【主人!你知道江昭在哪里吗?他在江家,和家人一起吃早饭。】
是吗?
【图书,把画面调出来看看。正好看一下江夫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走回客厅,坐回沙发上。
画面乍一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江父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江昭,江昭的旁边就是江夫人。江父的右手边是江久,江久旁边坐着一位谢稚一没见过的年轻女子。
应该就是昨天订婚宴的主人。
江久的未婚妻。
所以江夫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旁边的父子三人天然有一道分界线。
年轻女子可能是由于初来乍到,不熟悉这个家庭,除了在被问到的时候,礼貌性的回答。其余时间并不开口。
另外的父子三人则是有说有笑。
一派父子和睦、兄弟友爱的景象。
江夫人则截然不同。
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低头用餐。
像一幅没有感情的油画。
不言不语。
旁边的父子三人也仿佛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
并没有与她开口搭话什么的。
【江昭不是说他是被他妈妈关起来的?那看到江昭以后,江夫人有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反应?】
【帮我查一下昨晚江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的状态表现吧。】
【好的。】
河图洛书去干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夫人动了。
她站起身,拉开椅子,很客气地向主座上的江父点点头,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并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谢稚一皱起眉头。
这是一种什么相处模式?
河图洛书把昨晚的画面弹出来,放到用餐画面的左边。
也没什么强烈反应。
只是很平淡地洗漱完,就上床休息了。
分居了?
谢稚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江父的身影。
【江夫人是江昭的生母吗?】
【没错啊,是的呀。】
【那么】
河图洛书领悟了谢稚一没有说出来的话的意思。
【江父只有这么一位妻子,不是续娶的。江昭和江久诶?江久好像不是她的孩子。他俩没有血缘关系。】
这就更奇怪了。
就算是囚禁。
她不去囚禁别人的孩子。
反倒是把自己的孩子关到地下室里去,这是一种什么逻辑?
按下这个疑惑暂且不谈。
江夫人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之后就躺到了床上,合着眼皮,呼吸均匀,倒是睡着了。
不一会儿年轻女子也离开餐桌。
只剩下父子三人在言笑宴宴。
没什么意思。
【主人!】
【怎么啦?】
谢稚一盯着餐厅的画面,分出神来回答河图洛书的问题。
【就是】
话刚开了个头,反倒停住了。
勾起了谢稚一的兴致。
她一只手在沙发上撑了撑,把身后的靠垫重新摆正,坐好。
【你有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吃过饭啊?】
河图洛书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有啊!】
谢稚一答应得挺畅快。
【我们家经常在一起吃饭,每次到了洗碗的时候,就谁也不愿意去洗了。】
【但是】
【就是说】
河图洛书狠狠心,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家人?】
【我当然有】
话一出口,胸口一阵一阵的灼烧般的痛苦涌上来。
对啊。
我是个孤儿。
我哪里有家人?
眉心发烫。
强烈的痛感向她袭来。
疼!
像是把全身的骨头都打散了。
重组!
谢稚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好疼!
她不可抑制地痛呼出声。
【主人!你、你要挺过去!】
河图洛书乱了手脚。
它没想到觉醒的过程会这么痛苦。
可是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着急而已。
谢稚一的疼痛却像是越来越强烈。
越来越无法抑制一样。
河图洛书一咬牙,书体飘在灵海空间的半空。
割开一条缝。
银色的、梦一般的光彩的灵力逸散出来。
很微弱。
河图洛书的书体也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勉强稳定在半透明状。
谢稚一的眉头微微松开。
河图洛书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它钻到最深处去,看见那块最初的从程沐身上获得的灵力碎片在渐渐消散,化成粉末,飘洒在空中,往最高的地方回旋。
暗暗放下心来。
觉得前方希望的光彩又亮了那么几分。
大量的、分辨不清的记忆向谢稚一涌来。
她不知道这曾经属于谁。
又觉得很熟悉。
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女子,在一条黑暗的没有光亮的道路上前进着。
在狂风暴雪中。
她倒下了。
又站起来。
身后有无数的人群追随。
前方是什么?
她费力地想要去看清。
有一双翅膀?
铠甲?
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稚一昏昏沉沉的,只觉得随时都要睡过去。
她强撑着,没有低头。
他们在决斗。
炽热的红色的血液喷溅开来。
落到她脸上。
谁赢了?
有很多人倒下了。
谢稚一看见很多狂热的虔诚的发疯一般的脸庞。
到死之时,眼里仍然充斥着不可磨灭的光彩。
七零八落的尸首,遍地都是。
这到底是哪里?
谢稚一不知道到底带她来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最终谁赢了?
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倒下了。
谜一样的面纱依然笼罩在前方的对峙的人的身上。
谢稚一整个人的躯体突然舒展开。
胳膊搭在沙发的边缘上,垂在地板的毛毯上。
河图洛书很紧张地收回一股灵力,探向鼻下。
还好还好,有气息。
没有人去关注投射出来的屏幕上的江家用餐的画面。
谢稚一昏过去了。
河图洛书忙着为她着急担忧。
自然就没有人能看见,江昭抬起头,正对着屏幕的方向,长久地凝视着。
江父和江久,以及餐厅里的所有人。
仍然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