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女尸
李宗突然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顾心已经死了。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需要靠他才能找到顾心，于是我问他是否相信世界上有鬼。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陈明让我去找顾心。”
他表情一僵，刚要说什么，我的手机震动了。
电话是张若曼打来的，说刚才凌思又给她打电话了，说正一今天早上火化了，让她去火葬场。
挂断电话后，我告诉李宗，我会向张若曼和张兰询问林汉声的事情。
他点点头，说道既然林汉声上次亲自否认了，那么再问也是没有用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城里，时刻关注着林汉生的，确保查出顾心的下落。
回到张兰家，两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上车后，张若曼着急地说：“小思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正一今天就要火化了，无论如何，我都该去。”
我看了张兰一眼。
“凌阿姨平时对我很好，我也得去。”
我点了头。朋友的家里有人去世了。必须在情感上和理性上帮助他。其他一切都不考虑了。
到了火葬场，我在纪念馆里看到了凌思。
她和张若曼一样高，身材比较健美，长相一般，皮肤有点黑。
与张若曼相比，她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当我们到达时，她哭得非常虚弱，需要两个人抬着她才能走路。这样的女人，会懂得风水的神奇，去陷害张若曼吗？
纪念馆里大约有几十人，都是特意前来送行的。
尸体一被推出来，凌思和几位亲属就泪流满面。
说是告别，尸体却被捂得严严实实。
凌思哭着，奋力揭开被单。
“如果你让我多看他一眼，你就必须让我多看他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可能会感到鼻子酸痛。
最后，在凌思的坚持下，工作人员只好将床单的一角举过她的头顶。
凌鸿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晕了过去。
完全就是一张纸做的脸，眉毛、眼睛、嘴巴、鼻子都是用笔画出来的！
到了才发现，正一开着自己的车，追尾了一辆装满钢筋的平板车。
伸出来的钢条刺穿了前挡风玻璃，当场毙命，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恐怖。
我既是医学生，又是兼职搬尸人，所以见识太多了。
张若曼却被吓得脸色惨白，站立不稳。
张兰比她好不了多少，我只好支持她。
简单的仪式后，遗体被送往火葬场。
前来吊唁的亲友一一与家人告别后离开。
张若曼和张兰坚持留下来，和凌思一起等待领取骨灰下葬。
我把他们送到休息室，然后独自出去抽烟。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瘦弱女子被一名高大男子拽着头发从纪念馆外拉了出来。
男子一手抓住女子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将她踢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停下来！”
我甩掉烟，跑过去，拦住了还想向前冲的男人。
“你为什么打人？”
又有几个人从纪念馆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中年妇女，回头指着纪念馆道：
“打她？打她算轻的！你看到她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吗？她是神经病吗？”
我把白大褂背在身后，指着纪念馆，对热切观看的人们说道：“你们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你们知道死者面前不许喧哗吗？”
刚才打我的那个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指着我身后的白大褂：“你现在去给你们的领导打电话，你把尸体弄成了这个样子，你再不报警，我就得报警了。”警察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帮不了你！”
“我没有那样做。”白大褂终于开口了，语气出奇的平静。
男人卷起袖子，再次冲了上去。
我正要阻止他，突然，纪念堂里传来猪一样的惨叫声：“鬼！”
看着一群人冲出来，我下意识往大厅里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逃跑。
水晶棺内，竟然坐着一个人！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身后的白大褂一把将我推开，快步跑了进去。
我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跟着他进了纪念馆。
火葬场的水晶棺是用来祭奠遗体的，棺材里自然装着尸体。
然而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尸体的两只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吵着要穿白大褂。
女尸原本穿着白色的裙子。此刻，裙子的领口被撕开了，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胸脯。
无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家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尸体亵渎行为。
白大褂似乎受到了惊吓，呆呆的看着女尸，“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火葬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是她！是她毁了我妹妹！我妹妹受了委屈，不服！”
刚才的中年妇女冲了进来，想要撕开她的白大褂。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尸体流血、哭泣！”一名年轻工作人员颤抖着说道，开始后退。
我转过身，吸了一口气。
两行猩红的血泪，从女尸的眼中缓缓流出！
不，尸体的血不应该这么鲜艳。
她是
我突然想起破书里的一条记录，快步走到中年妇女面前，低声问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中年妇女显然还是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回答道：“病死了。”
“我认为她被杀了。”
“什么？”中年妇女瞪大了眼睛。
“你让其他人出去，我去检查一下尸体。”
“你是谁？”中年妇女疑惑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是医学生，学法医学的。”
中年妇女的态度其实很果断。她咬着嘴唇，强行要求所有人离开。
纪念馆的门一关上，里面就只剩下我和她，还有一具坐着的尸体。
我从包里拿出朱砂和刷子。
不等中年妇人发问，她就用毛笔沾了朱砂，飞快地在女尸的额头上画了一张符。
完成最后一笔后，大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女尸笔直倒下。
与此同时，水晶棺的另一侧出现了一具女鬼，与棺材内的女尸一模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
破书上说，只有当灵魂被禁锢在体内无法逃脱时，尸体才会流血流泪。
果然。
“你是窒息而死的吗？为何被囚禁在灵台上出不来？”我试着去询问女鬼。
女鬼茫然地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符咒挥舞起来。
女鬼顿时化为一缕青烟。
再看女尸，她正直地躺在棺材里。她眼中的血色已经消散，恢复了正常。
“你不是法医吗？”中年妇女问道。
没想到她如此平静，直到这时候才问。
我收起朱砂笔，说道：
“我是学法医的，我也是个法师，我想向你解释两点：第一，你妹妹的死因是窒息，从肤色和肩膀周围的组织痕迹对比来看，她应该是一直用枕头之类的软物，真让人窒息。第二，我不知道她的衣服为什么会这样，但绝对不是外力造成的。”
中年妇女脸色铁青，牙齿打颤。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问道：“你是奸诈之人吗？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超度了她。”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七。”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一会儿来找我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会再次感谢你的。”
说完，他走过去开门，厉声喝道：“报警！”
我走到那件破烂的白大褂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
我发现她居然是一个身材和容貌都不逊于张兰的美女。
见她神情有些紧张，我连忙说道：“放心吧，她没有报警抓你，我已经告诉她了，身上的衣服不是你做的。”
“你是谁？她凭什么相信你？”
我向她伸出右手：“我叫杨七。”
她的脸颊被打得又红又肿，但她看着我伸出的手，却露出顽皮的笑容。
她把手伸到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双大眼睛闪着光，问道：“你真的要握我的手吗？你知道我做什么吗？”
正当我想问的时候，她恶作剧般地抓住了我的手，使劲摇晃，“你好，我叫唐糖，是这里的美容师。”
我愣住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笑成这样了。
火葬场的美容师正在给死者化妆。
我捏紧她的手，用力摇晃：“医学院法医学系杨七，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唐糖一愣，随即甩开我的手，笑道：“帅哥，我有男朋友了。”
……
从火葬场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我以为这是推销，所以我准备接受然后挂断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你是杨七吗？”
“我是。”
“我是市公安局公路分局副局长王涛，你认识李宗吗？”
“李队长？”我的眼皮无缘无故地抽动了一下。
“你现在可以来公安局吗？要不我们去找你？”
“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沉吟片刻，说道：“赵启可能已经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