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个选择

    放下电话，张行长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眼下这些小年轻怎么都这样？明明很简单一个误会，两三句话就可以说清楚，偏要拖着不解释——怎么，就你们的面子是面子？我老张的面子就是破布？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发发牢骚，当着面可不敢乱说，目前这二位都不是简单人，要怪……诶，只能怪自己点背吧。

    他觉得需要向金惜墨好好解释解释，毕竟这是个大客户，要真惹急了，他哪天把所有的钱全部提走了，这一出一入的，那就是要近亿的损失啊。

    这还是其次，要是他在自己这里销户了，再去别人那里开户——哪怕还是开在品信银行的其他分行——以后的资金流，都不从自己这儿走了。

    张行长想约金惜墨出来坐坐，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传话人。他本来想找林雨涵的，但再一想，就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这小子怀里搂一个，还英雄救美一个，他要是再主动塞过去一个，说不定就把这修罗场搅合得不受控制了。

    想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还是决定麻烦成思思帮忙邀约——丫头，这事情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现在让你来擦屁股，不算过分吧？

    金惜墨接到成思思电话，说张爱国想约他吃饭，就有些不高兴，心想那天我帮你解围，结果今天你却帮他约我？但想想看，自己也的确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也想看看张爱国找自己到底啥事儿，便点头答允下来。

    吃饭的地方还是定在霁云斋，就是上次吃饭的地方，因为张行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金惜墨略微迟到了一小会儿，但也没有太摆谱，在车里卡着时间点过了十几分钟，他就上来了——这个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

    人到菜齐，三方很快就把话说开，金惜墨才知道那天自己闹乌龙的。

    成思思的公司是做实木家具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木材来源地是南面的澳洲。

    但这些年，由于各种能说，或者不能说的原因，从澳洲的原木中陆续被检测出有害昆虫，所以暂停了相关商品的进口。原材料短缺，家具的生产就出现了问题，于是公司一边忙着寻找新的木材来源，一边跟银行沟通，希望能够加大贷款量，渡过难关。

    为这个事情，成思思约了张行长好几次，但每次都被张行长脱掉，直到那天，实在推不掉了，才一起坐下来吃了个饭。张行长知道对方的需求，但这笔钱他是真没权力批下来的，所以一晚上喝酒都喝得很节制，临走的时候，就被成思思带着几个下属拉着不放，好巧不巧就被金惜墨看到了。

    在酒桌上，被美女拉着灌酒的情况并不常见，所以金惜墨便把整个事情想拧巴了。

    ——这就整个事情的原委。

    金惜墨听了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敬了杯酒，算是向张行长道了歉。

    然后再往下喝，话题就跑到成思思的贷款上面去了，这也是张行长之前向成思思说过的，要尽量帮她想办法解决资金问题。

    其实张行长觉得，这件事情由成思思自己向金惜墨提出，会更直接一点，但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成思思怎么都张不开这口，也就只有他来代劳。

    金惜墨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有些犯难。

    要说帮成思思的忙，他是愿意的，但事情是单位的事情，他就有些懒得管了。

    你说什么，成思思一个子公司的总裁兼总公司副总裁，也算是总公司的高管？但她在整个公司里才多少股份？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点的打工仔，自己费这个心干嘛？

    没错，他现在的心态有些变了，跟以前打工时拼命想表现自己不同，他现在习惯站在更高的角度，计较一件事情的得失。

    不过现在张行长已经把话递过来了，他不接也不行，想了想才说：

    “思思，这件事情在商言商啊，我帮是可以，但也要讲个回报的。你们公司的现状不是太好，这个不否认吧，不然张行长也不会吝着钱袋子不撒手了。”

    “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我可以增资入股，七千万，我要拿走你们总公司10的股权；另一个，我可以拆解出这笔钱来，以一年为期，年息按正常拆解算就行，但要是到时候还不上钱的话，我要拿走你们公司20的股份。”

    他的第一个方案简单些，就是一个七千万的投资，占到总公司10的股权，虽说是要占些便宜，但现在公司遇到了问题，也不能怪别人伸手摘桃。

    第二个方案就不是普通的公司可转债了，而是一种对赌，赌注很高，如果7000万就拿到一家估值20亿左右的企业，20的股权，那相当于他至少从薛家身上，挖了三个亿的血肉。

    这样一个选择题摆在成思思面前，她也感到为难。

    就像之前说的，成思思只能算是一个高级打工人，按正常流程，她可以处理一些公司高层事务，但这种事情她决定不了。

    不过好在金惜墨也为她提供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她觉得可以把这种思路往上汇报一下，就算不成，也是一种思路。

    对于金惜墨提出的建议，她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向上汇报之后，总公司那边的反应却比她想的积极得多，第二天董事长就飞过来见她了。

    董事长薛丁凯今年六十多岁，江城人，虽说是在京城发家创业，但老了以后难免有落叶归根的情结，这些年来，一直在把重心往南方转移。

    “思思，你跟伯伯说说，那个姓金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身后有什么后台吗？”

    成思思摇头道：“他是我大学同学，但也很多年没联系了。他家里应该没什么背景，父母都是工人，以前家境也一般，可能这些年遇到什么机遇吧？”

    “那会不会是什么人的白手套？”

    成思思想了想金惜墨以前骨子里的骄傲，以及如今眼神中透露出的若有若无的桀骜，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也不是，他的性格太刚了，没有人喜欢这样性格的白手套的——太难控制。”

    薛丁凯点了点头。

    金惜墨的第二个条件，他很有兴趣。现在银根比较紧，从银行要钱有些困难，而从别人碗里讨饭，却又太危险。

    只是他愿意和没有根底的人合作，却担心别人藏在暗处的觊觎的目光。

    “你帮我约一下他吧，我请他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