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道也会pua
向来如背后灵般没有存在感的系统，在这时站到了她眼前，像她展示作品似的引领着她去看。
“这么多次了，你难道还不相信吗？你忍心看着他们一次次毫无意义地战斗，又毫无意义的死亡？”
“你是救世主，只有你能拯救他们，只要你一个人死去，他们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无数生命就都能活下来。”
她不想看的。
她不喜欢看到这种场景的。
所以她总是在逃避，逃避这种让她痛苦不已的情形。
此时的姜媛媛似乎一抹抽离世外的幽魂，每一个从她身旁经过的人或妖，无一者会停留，也无一者将目光投向她所处的位置。
她的身边像是一个被隔离在战场之外的空间。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和妖你来我往，妖杀了人，人杀了妖，妖又杀了人。
鲜血喷溅流淌在她脚下，裹挟着碎肉黏腻地从鞋底滑过。
眼泪不知不觉间滴落，却又落不到不久前尘土飞扬的地面，只能混进浑浊的污血中。
天是昏暗的，地是昏暗的。
两天一夜。
她瞪大了眼看着参与进战斗的人和妖一个个死在眼前，直到所有人和妖都死了，直到这场连裁判也分不清谁胜谁负的战争结束，她都未曾挪动一步。
良久后，早已满目疮痍再无活物的城中响起一道声音，声音中带着惋惜：“你还是不肯救他们。”
“那你呢？”
姜媛媛直视他的双眼：“你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系统一愣了下：“什么？”
“你知道人类有句话叫‘透过现象看本质’吗。你从一开始就以系统的名义出现在我身边，却从未为我提供任何帮助，却总会在恰当的时机不停的向我灌输我是救世主的概念，告诉我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来全世界的和平。”
如果不是最初就将它从身体中分离出来，它会更像什么？
像一个企图占领她思维的幽灵，像读取了她记忆的寄生虫。
“人族和妖族的矛盾并不是我造成的，甚至是在我出现之前本就存在的，你却说我的诞生就是为了拯救他们。”
“与我无关的悲惨，却要我去赎罪？是谁做出的安排，又是谁传出的概念，是你吧。”
“你根本不是系统，你只是读取了我的记忆，套上系统的外壳出现在我身边。”
“抛开过程如何只讨论结果，那就是你一直在劝我牺牲。”
“你想我死，且想要我心甘情愿的死。”
姜媛媛层层分析，拨开迷雾，发现真相一开始就摊开在她面前，只是长久以来被“穿越”这点干扰了认知。
如果再往深处挖掘，它想要她心甘情愿去死就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是什么？
人族和妖族的性命？世界的安危？
那么这一切是它安排的吗？
它为了让她自愿作为祭品牺牲，所以引导了人和妖的战争，像展示一幅完美的作品，让她一次次观看，逼她崩溃后滑向深渊。
亦或是成为任人宰割的傀儡。
“那你是什么呢？”
“系统”注视着她，原本平静的神态修炼变得高高在上，像看一只蝼蚁闹脾气：“吾乃此方天道，吾对你不好吗？精心为你布置这一切，你为何不愿。”
姜媛媛觉得这话好笑，也真的笑了。
“你可真傲慢。”祂分明是在问她，我用心给你准备了个陷阱，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死。
“你说你是天道，这么大的官，为什么非我我死不可？是我活着你就会湮灭吗，那我是什么？新生的天道？”
自称天道没想到她如此敏锐，眉目倏然锋锐，出手如风似电，直取她要害。
姜媛媛飞身退走：“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体还是用的我的树枝。”
那张脸还是她捏了好久才满意的帅脸。
一个无法独立出现，只能寄生在她身上的恶心家伙，竟然还妄图对主人动手。
她想操控那具身体自爆，却发现出了意外。
那具身体脱离了她的掌控。
旧日天道嗤笑：“也许这就是人类常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以为剥离了吾，却没想到吾能借用它得到本属于你的权柄。”
“说的真好听，小偷罢了。”
姜媛媛反身攻上，却没料到旧日天道与她相处太久了，对她的招术了如指掌，甚至复制了她的攻击，两人战斗许久依旧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姜媛媛心下微沉，她低估了祂的实力。
旧日天道同样心中惊怒，一个新生的一无所有的赝品，竟也配与祂不相上下。
两人攻势愈演愈烈，姜媛媛受够了被寄生虫时时刻刻趴在身上吸血的感受。
从这家伙总是撺掇她牺牲自己做救世主起，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她等了太久了，所以才在堪堪觉得实力够用之时捅破这层窗户纸。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别的结果。”
天道本应是世界集体意识的化身，祂早该顺应世界的改变灭亡，却生出了自己的私心不愿死去。
躲避进她的身体，蒙蔽湮灭的劫难，窃取她的权柄和力量。
这不是夺舍是什么。
“万物即吾，吾即万物，世界不灭，吾亦不朽！”
“你，杀不死吾！”
“是吗？所以你也杀不死我吧。”因为杀不死她，才需要她自愿步向死亡。
只有自愿湮灭意识，天道才会死。
“可你已经不是天道，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一步步让世界变得崩坏，世界早已不承认你，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死。”
如果真的死不了，祂又怎么需要寄生在她的身躯里。
祂在撒谎。
可旧日天道的生命不知比她长多少，实力非凡，对世界的了解更是比她多。
二者一为旧日天道，一为新生天道，她们的力量本质上都来自于这个世界。
她们的战斗越激烈，抽取这个世界的能量就越多，方圆千里的生命力转眼间被抽空，就连地面上的尸体和血迹都因此湮灭于尘埃。
入目可见的大地一片荒芜，草木枯死，溪湖干涸，鸟鱼坠落。
世界修炼褪去所有颜色，只剩下无机质的灰白。
“看看你面前的世界，它快要死了，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灭亡吗？只要你愿意，它就能重燃生机。”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旧日天道有一点说的或许有些道理。
天道化身的实力皆取自世界本身，化身实力越强大，对世界的损害便越大。
也许只有化身死亡，才能反哺世界，修复它的亏损。
姜媛媛掩住眼底悲痛，复看向祂：“去死吧！我才不吃你的pua！”
既然化身死掉可以反哺世界，凭什么要她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分明是旧日天道！
慷他人之慨玩儿挺溜。
有本事自己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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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旧日天道被锤的鼻青脸肿还在狡辩：“吾没有夺舍。”
姜媛媛一巴掌抽过去：“呸！睁眼说瞎话，你不是夺舍是什么。”
旧日天道：“以旧换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