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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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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念汾从小跟她吵到大,虽然那天的确看到李念知哭了,但她一贯心大,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翌日还是兴冲冲地跑去找李念知玩,结果被拒之门外。

    她俩一向私交甚笃,结果闹得彼此面上也不太好看,不明所以的共同朋友都觉得是性情娇纵的赵念汾是哪里惹毛了李念知。

    尽管赵念汾一开始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经过这几天连续吃的闭门羹跟来自共同朋友们的拉偏架,她心里的那丁点儿委屈全都消散不见,开始埋怨起无事生非的李念知,觉得她故意借这点小事发作自己的。

    齐洛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李念知到底是因为什么跟阿汾吵起来,面对自己的小姐妹都说不出口的事情,对着正主,她更是说不出来,只是缄默无言。

    见她那么难受,齐洛也只好作罢,只是转头去游说赵念汾让她先低头,没想到被后者连带着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简直是里外不是人,惹得一身腥。

    索性齐洛也不再操心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留给她们自己处理得了。

    “我就是心里很难受,”李念知默默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投下片片阴影,声音带着自知理亏的细弱。“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我是不是应该先跟她道歉……”

    林江晚一开始还以为这对小姐妹是因为男人闹翻的,没想到居然不是,还让她跟小助手有点意外。

    小助手:哦豁!

    被迫听完了小姐妹之间的吵架,支着下巴看着面色为难的李念知,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嗯,怎么说呢,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李念知侧目看她,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额,但在这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先跟你说明一下,”林江晚听完之后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那对小蝴蝶,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这场吵架的导火索。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跟李念知和盘托出。

    李念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等着她的下文。“……你要说什么事情?”

    李念知这段经历让林江晚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小故事。

    一个缺乏自信的小女孩因为戴了一个蝴蝶结变得自信外向,得到了许多人的赞美,但是最后的最后,她才发现头上根本就没有蝴蝶结。

    “并没有什么神明的祝愿,”林江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那对取名为“皎皎”的混色蝴蝶,她表情认真起来的时候,露出略显淡漠的神色。

    改变李念知的并不是什么神明的祝愿,小蝴蝶本身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改变李念知的只有她自己。

    ——她想让李念知明白这件事情。

    李念知比她高一些,即使面对面地坐着,也比她高一些,所以面对林江晚说话的时候,很是善解人意地低着头看着对方。

    听到林江晚坦诚的话语也是心下一怔,又觉得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自己的确是因为祝愿上面得到力量没错。

    “……我不懂你的意思,”李念知问。

    她惊讶的目光落在林江晚的掌心,眼睫不自觉地颤动着,稍稍抿着唇。“我确实因为它们跟阿洛相处得更为融洽,怎么可能说是没有用呢?”

    “抱歉,我的确不应该骗你,”林江晚低头跟她道歉,又仔细地给她梳理一切事情的头绪,跟她解释道。“但事实就是这样,跟什么祝愿不祝愿的没有关系。”

    “能够跟齐洛相处得融洽的原因确实是在你自己身上,你本来就是很好的姑娘,所以被人接受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你能够做到很多事情,只不过是你预先给自己身上套了个枷锁,”林江晚觉得这应该是人类的通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因为你默认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一直会跟齐洛一直没有进展。”林江晚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耐心地等着李念知的回应。

    ……她好继续往下编瞎话。

    林江晚像等着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等着来自李念知的审判,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她心虚地抬起头,却不期间撞进李念知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

    ……怎么还把人哭了这这、她也不想的啊!

    林江晚心里越发愧疚了,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要不要上手帮忙抹眼泪,手指十分纠结地摩挲着袖口,有些举棋不定。

    李念知眼圈通红,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晃,却强忍着没有让它掉落,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对她说她是很好的姑娘。

    她年幼丧母,出于母亲的遗愿,父亲始终没有续弦,就连府里的小妾也只有小猫三两只,但迟迟没有所出,父亲又忙于政务,一直没有时间关心她的生活。

    李念知始终都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性格怯懦,不大敢跟别人说话,就连学问上也只大概地学过女经女德,面对优秀到能发光的未婚夫也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更何况她一开始就在尘埃里。

    “你哭什么啊,”林江晚不知道她千回百转的心路历程,只觉得自己罪过啊,想了想,还是拿着林濯缨之前送给自己的手帕,连忙凑过去帮她擦眼泪。“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啊,”

    “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你,”林江晚发自内心地开始诚挚地道歉,动作轻缓,“你别哭了,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

    “要不你打我吧?我就站着,随便让你打,”林江晚主动提议着,和声问道。“……打到你出气为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李念知眼尾通红,默默对着林江晚摇头。

    “我应该谢谢你,”

    “我保证再也不骗人了,”

    她们俩说的话重叠在一起,林江晚听了一愣,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李念知勉强露出笑意,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我该谢谢你,你让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很差劲,”

    “你本来就是很好的女孩子,”林江晚从来不吝啬于对女孩子的夸奖,“你只是把自己局限住了,”

    人是没有极限的,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这件事,李念知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做不到的话,那么她永远都做不到。

    刚好神明的祝愿给了她一个勇敢的理由,但归根结底,成因还是在她自己身上。

    林江晚觉得李念知就是没有体会过鼓励式教育,所以才会这么的不自信,不像自己,她从小到大都是在鼓励式教育下长大起来的孩子,不管自己做什么都能被夸,导致她变成彻头彻尾的普信女。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李念知鸦翅般的羽睫像受惊的蝴蝶般轻颤,注视着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着的女孩子,因那双眼睛里的温柔而动容。

    林江晚微抿着唇,不太适应被人感谢,她有点感动过敏,想要快点跳过这个话题,认真地询问着对方的意见。“一直道歉来道歉去也没个结果,那不然就当我们扯平了?”

    她的瞳孔黑亮,淡淡的水光浮在眼眸上,像是沁着一层暖意,真挚的语气很难让人拒绝。

    李念知微敛着眉冲她点头,应了声好,她心想着既然心结已经解开了,那自己也要去跟阿汾道歉才是,不知道阿汾会不会原谅自己。

    但她想到赵念汾那日态度强硬的逼问,心里生出了一股相当微妙的思绪来。

    看她那一副纠结不已的神色,林江晚能看出来李念知还在跟自己较劲,声音兀地沉了下来,“太犟不好,”

    小助手:?!

    它怎么不知道自家宿主还有当幼教的资质?

    “你别误人子弟啊,”小助手就差生出尔康手了。

    “……闭上你的嘴巴!”

    李念知侧目看着她,神色像森林间迷路的小鹿一般纯真无害。

    林江晚微微抿唇,想了想,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自己画设计稿的纸张,当着她的面没两下揉成一团,然后递给她。

    李念知有些不明白地接过,眼睛瞪得圆溜溜,眼尾还泛红得更像小兔子了。

    “拆开看看。”林江晚说话间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要不是自己一直看着,小助手还以为她往里放了礼物呢。

    但是经李念知的手拆开之后,依旧只是一张纸,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江晚看着纸张上的褶皱,声音极轻地道:“……这么说吧,被揉乱的纸张就算重新捋直了,也还是恢复不到原状,”

    李念知眼眸里含着雾气,似懂非懂地摩挲着手里的纸张,她垂着眼睑,看着草稿里被人精心描绘的发簪出神,微翘的长睫低低敛着,好似一只折翼跌落的蝶。

    “每件事都有一个你不得不接受的结果,”林江晚的目光渐冷,说话循循善诱。

    “就像你跟赵小姐之间的感情,虽然你们亲如姐妹,但是每一次的吵架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瓦解着你们之间的感情,”

    事实上两个人的处理方式都不对,林江晚并不想劝她强迫自己去跟她的好朋友和好,毕竟一段关系正常的友谊并不需要人委曲求全。

    “如果你不想挽回的话也没有关系,”

    “你要允许世界上有讨厌你的人,也要允许你的朋友有不喜欢你的地方,还要允许朋友是可以离开的。”

    李念知好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下意识地摇头,“不可以。”

    赵念汾虽然性子很急,但她、但她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了很多跟赵念汾一起经历的事情。

    她跟赵念汾在娘胎起就认识了,名字也取得很相近,原本是想着指腹为婚当娃娃亲的,结果两个都是女孩子,家长们的心思也就歇了。

    李念知的母亲去世得早,从她有记忆起,自己从小就跟赵念汾养在一块,度过了美好而吵闹的孩提时光。

    她们约定好一起长大,一起出嫁,要当亲家,不许葬得太远,不然以后死后没法串门。

    李念知说话的音量很小,林江晚一开始还没有听清楚,好像只是她在喃喃自语。“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她从来还没想过自己会过着没有赵念汾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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