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飞寻亲
秦腾年执着地坐在书桌前,每一个夜晚都在熬夜编写着那两本书。
那蛇皮的特殊材质,让写字变得异常艰难,可他毅然坚持着。
他深知这些文字的重要性,为了让秦双的后人能刻骨铭心地记住,那些为他们失去生命的巨大蚺蛇,他甘愿不辞辛苦。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面容,他一笔一划地书写着,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铭刻在时光里。
岁月流转,他的坚持与付出,都融入在了那泛黄的书页中,成为了永恒的记忆,也见证了他深沉的情感与责任。
在寒冬腊月的时节里,秦滕年把自己封闭在屋内,日复一日地编写。
长时间不出门,让他与外界逐渐疏离,身体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操劳中渐渐衰弱。
在那银装素裹的七药山,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山体都覆盖在一片洁白之中。
半山腰处,几间简陋的瓦房相依相伴,土泥筑成的墙体,显得质朴而沧桑,上面盖着的一层青瓦,也被积雪压得沉甸甸的。
青瓦上袅袅升起一缕缕白烟,慢悠悠地向天空飘去,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瓦房外有一个小小的院坝,用各种藤蔓精心围起,形成一道独特的围栏。
那栅栏有一扇门,门边站着一位老者,他头戴斗笠,身披棉袄,双手紧紧握着拐棍,身旁还陪伴着一条忠实的老黄狗。老
者伫立在那里,目光远远地望向那上山的路。
然而,大雪早已将路掩盖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见任何痕迹,甚至连野兽的脚印都无处可寻。
这位老者正是秦腾年,他孤独地站在那里,心中满怀着期盼,盼望着秦双能够归来。
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上,写满了思念与牵挂,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他的等待显得如此执着而坚定。
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也在为他的守望而叹息,而他身边的老黄狗,也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静静地陪伴在一旁,与他一同守望那秦飞未知的归影。
曾经矫健的步伐如今变得蹒跚,他不得不依靠拐杖才能艰难地行走。
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他对往事的追忆和对未来的期许。
他的坚持和付出,让人既敬佩又心疼,而那两本书,也承载着他无尽的心血和执着。
春天再度悄然降临,阳光温暖而明媚,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鸟语的芬芳。
秦腾年静静地坐在门口的藤椅上,他的白发在阳光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芒。
那张历经了六十几个春夏秋冬的脸庞,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无数的故事。
他手中夹着大烟,烟雾袅袅升起,如梦如幻。
还是那条老黄狗,趴在他的身边,忠诚而安静。
此时的秦腾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沉浸在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氛围中。
周围的鸟儿欢快地叽叽喳喳,它们的吵闹声与秦腾年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凸显出他的孤独与坚守。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充满诗意与感慨的画面,让人不禁为这位老人的命运与守望而动容。
“父亲,我回来了”
门外秦飞的大喊声突兀地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将秦腾年从那似梦非梦的状态中唤醒。
那老黄狗一听到秦飞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尾巴欢快地摇摆着,如离弦之箭般朝外疯狂跑去。
秦飞的人还未进门,那熟悉的声音却已先至。
秦腾年原本紧巴巴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如冰雪融化般舒展开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那场景,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温情与期待,让人感受到了深深的情感纽带和家的温暖。
秦飞在外足足流浪了十一个月,这十一个月里,他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
一路上,他披荆斩棘,凭借着父亲秦腾年传授给他的云游之道,顽强地前行着。
他几乎跑遍了朝廷流放犯人的所有地方,那雁门关的雄伟,漠北的广袤等等,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踏遍了整个西北大地,每一处角落都不曾放过,只为寻找那些秦人的一丝痕迹。
然而,尽管他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却始终未能发现那些秦人的任何线索,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失落与迷茫。
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坚定地继续着他的寻找之路,心中怀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不肯轻易停歇。
秦双原计划在年前的冬月就能返回,然而,大雪封山,使他无法前行。
在那大雪纷飞的山林中独自穿梭,绝非易事。
山中不仅有豺狼虎豹出没,而且有些路段荒无人烟,更无法在一日之内找到更好、更安全的住所。
无奈之下,秦飞只能在离七药山几百里外的夔州府落脚。
这夔州府就是当年处理秦人喂养蚺蛇案件的地方,也是秦腾年和秦飞当年被捕的府衙衙门。
夔州府直属四川省府管辖,而四川省府的上级便是朝廷的中书省。
此时的秦双,身上已经没有了盘缠,只好在夔州府衙找了一个临时搬运工的活干,以维持生计。
秦飞在这里停留了两三个月,本来他可以早早回家,只是在无意间与工友们聊天时,听说了前几年夔州府偷偷处决了一批人的事情。
这批人来自北方一个非常贫穷的地方,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又是老弱病残,当时在夔州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这批人被处决了,官府却说处决的人和这批人不是同一批人,处决的全是逆臣之后。
秦双对这些突然被杀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决定留下来展开调查。
通过对当地民众的描述,外貌特征、穿衣打扮、口音等一系列证据的暗中搜集,秦双越发怀疑这些人就是他的族人们。
然而,秦飞面临着一个难题,如何证明这些人就是自己的族人。
他思索着,最终认为只有找到尸体才能提供确凿的证据。
而这些尸体早已被官府集体掩埋在一个叫做乱葬岗的地方。
乱葬岗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里面埋葬着许多造反的士兵和老百姓。
秦飞在乱葬岗附近多方打听,终于确定了当年埋葬那批人的具体地点。
乱葬岗上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到处都是孤魂野鬼的哀嚎,一般人都对其避而远之。
这也使得秦飞能够相对自由地展开挖掘行动,而不容易被人察觉。
在半夜时分,秦飞偷偷拿起锄头,前往乱葬岗。
他连续挖了三天,在附近换了好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往下挖了两三米深。
终于,他挖出了一堆白骨。
这些白骨乱七八糟地堆在一个土坑下面,有些只有头颅,除了白骨、头发和一些杂乱的衣服,剩下的就是黄土。
但是仅凭这些白骨,确实难以断定它们就是秦飞的亲人。
无奈之下,秦飞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借助月亮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从白骨上扯下来,带回了家。
秦飞把那些衣服带回家后,开始仔细地观察每一件。
尽管这些衣服在地下埋藏了几年,与尸肉融合,有些地方已经破损缺失,但他还是能够从衣服的风格、纽扣和纹路等方面大致分辨出它们的出处。
秦飞断定这些衣服都是出自于当地,并非什么京城,秦飞走南闯北,具备一定的见识和知识。
然而,由于秦飞的亲人受难时,他只有 十五岁,并且 十四岁不到就跟随父亲出远门,云游世界去了,对于很多细节他仍然无法确定。
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秦飞决定将这些衣服带回去给父亲秦腾年看,他相信父亲一定能够分辨出来。
秦腾年经验丰富,对家族的事物也更为熟悉,他可能能够通过对这些衣服的观察和了解,想着父亲一定能够解开这个谜团。
当秦飞将那一件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摆在桌子上时,秦腾年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些衣服,犹如时光的见证,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他的脸上皱纹似乎也在跟着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那些衣服虽然常年埋在地下,早已没有了血渍,颜色也变得暗淡,但上面的条纹和绣图却依然清晰可见。
秦腾年常年与秦人们生活在一起,那些秦人的妇女们也会时常给他送一些衣服。
这些衣服上自然也有着一些简易的绣文,虽然不算精致,但却十分明显。
此刻,这些衣服仿佛成为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让秦腾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苍老的眼神中流出了那滴对秦人的思念和对那段往事的泪。
秦腾年颤颤巍巍地撑着拐杖,缓缓走进屋内。
他打开一个陈旧的箱子,从中取出一件自己多年以前的衣服。
这件衣服上的绣纹,竟与那些挖出来的衣服一模一样。
秦腾年的眼眶湿润了,他颤抖着声音,对着秦飞说道:“跪下磕头吧,飞儿……这些,都是他们的遗物啊……”
秦飞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那些衣物一个劲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