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章 马主任的酒席
刘千山要说什么，结合服务员张晓燕说的话，林灿烂能够猜到。
四期扩建省里已经同意，应该是不再需要什么筹备委员会，林灿烂这个高级顾问可以开始坐冷板凳了。
“你怎么不问刘局长说了什么。”马主任问道。
林灿烂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通知我下午不要参加筹备会议。”
马主任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拉开椅子让林灿烂坐在对面。
“这件事情刘千山刚决定，你怎么知道的。”马主任问道。
林灿烂随口答道：“刘局长既然没有陪您吃饭，肯定是不想见到我，什么原因猜得到。”
说这些的时候，林灿烂很平静，眼神里看不到丝毫的怨气。
“你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为人聪明机敏，而且肚量也蛮大。”马主任笑道。
听到马主任的夸奖，林灿烂动起了小心思。
既然刘千山放弃了自己，现在又有机会跟马主任单独相处，林灿烂正好可以跟马主任沟通四期扩建的看法，毕竟半路被人踢下车，他真的很不甘心。
林灿烂笑着说道：“照我看，刘局长解决不了扩建的开工经费。”
马主任疑惑起来，看了眼林灿烂说道：“你这话有点大了，元宵节开工肯定不成问题，后续经费也会陆续解决。”
林灿烂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可以肯定，客商一分钱都不会出，您如果不相信，筹备会结束可以打个电话问刘千山。”林灿烂说道。
“说下你的理由。”马主任似乎没了耐心，说话直接起来。
林灿烂对马主任没扯什么通胀和工期，毕竟第一次和马主任接触，要说些更直接的东西，否则别人也不愿意深谈。
他问马主任：“您说，最不希望集市扩建的人是谁。”
谈到这个问题，马主任有所保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告诉您，外地客商最不希望集市扩建。”林灿烂说道。
马主任神情严肃起来：“小林，你这话可就过分了。80年码头集市第一次扩建，当时我就在码头集市，亲眼见到外地客商把老婆首饰拿去卖掉，为的就是凑够建设经费。当时那个场景我现在记忆犹新，对于别人的热情，咱们可不能打击。”
林灿烂认真说道：“马主任，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积极的人，现在也有可能阳奉阴违。”
马主任这么大的领导，当然也是见惯了世道人心，表面上不赞同林灿烂的话，脸上表情却在犹豫。
“外地客商会故意拖延工期么。”马主任试探着问道。
林灿烂用力点了下头。
随着个体户政策陆续放松，这些外地客商已经不需要仰仗码头集市，林灿烂记得很清楚，大山县第一个批发市场，就是这些外地客商出资建立起来的，时间是八四年的下半年。
这些不能直接告诉马主任，林灿烂换了个方式说明原因。
“外地客商79年来大山县，到现在正好五个年头，这些外地客商已经占领周边县市的商品批发，增加店铺他们就有了新的竞争对手。”林灿烂说道。
马主任很快明白了林灿烂的意思。
“搞批发在集市外面还是投机倒把，在集市里经营的客商在抱团，他们在打压其他入行的人。”马主任说道。
“这些外地客商，只要见到外面有人搞商品批发，他们就去举报别人投机倒把，自己却在码头集市里开疆拓土。”林灿烂说道。
西餐桌旁，面对面坐着的林灿烂和马主任都沉默着。
“没想到这些人都变坏了，上了车就关上车门。”马主任叹气道。
林灿烂沉默着没接话，世道人心其实大家都看得到，他不相信马主任对这些现状不知情。
“你应该跟刘局长说明情况，据我所知，刘局长是你们林家的恩人。”马主任说道。
“我对刘局长知恩图报，他如果碰了壁，会自己来找我，我主动提建议就没必要了。”林灿烂说道。
这些话可能是太直接，马主任尴尬的笑了笑，她举起高脚杯说道：“我们喝一杯。”
两只高脚杯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碰杯就要干杯，林灿烂在招待所后院已经闷了一碗，这杯酒他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高脚杯没多久，林灿烂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他赶紧拿起面前的饭碗，在汤钵里盛了碗乌鱼豆腐汤。
汤鲜豆腐嫩，全部吃喝下去感觉好多了，他又盛了碗米饭，用汤泡了泡直接吃了起来。
“这才第一杯，你怎么就开始吃饭了。”马主任笑着说道。
马主任给高脚杯又倒满了酒，推开林灿烂的饭碗，并且开始夸赞林灿烂：“你为人处世面面俱到，圆滑里透着精明，就像是位有人生经验的老人。”
林灿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今天酒喝得太急，再喝下去会乱说话，林灿烂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重新端起了饭碗。
马主任突然转换了话题，聊到了林灿烂的个人生活。
“对了，小林你有孩子么。”马主任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吃饭的林灿烂犹豫了会，不过很快摇了摇头。
马主任笑着继续说：“没有孩子好啊，以后找小姑娘多方便。我家二女儿还没结婚，就从外面带了个小男孩进门，她还给孩子取了名字叫不悔，我丈夫被气的差点住了院。”
林灿烂有些莫名其妙，这种糗事跟我说干什么，他随口开起了玩笑。
“那也没什么，你女儿嫁给我这样的老百姓就行，买大送小，我都会当宝贝供起来。”
林灿烂这些话很明显是在嘲讽，马主任也没发作，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家里老头子现在很生气，我家住在顶楼，他把女儿锁在阳台。小女儿帮助二女儿逃跑，结果被她们老爹发现，现在两姐妹全被关了起来。”马主任说道。
林灿烂觉得不对劲，他心里暗道；这马主任酒喝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