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校生
本身只是转校生罢了，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只不过我们学校作为全省最好的几所学校之一，要转进来应该也还是有些难度，或许他是隔壁b中学转过来的，因为受不了那边的高压军事化管理？
可是随后传闻不但没有随着时间增长而减少，反倒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据说他大有来头，背景非常硬，是从别的省份转过来的，并且是直接通过校长，甚至就连老师们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头。这下可就神秘了起来。
谢晨辰又开始了他的中二病发言：“这种时候，就得我这个老二次元出场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肯定是某个在暗地里掌控全国的超级企业的太子”
“你可闭嘴吧。”我吐槽道。
不过兴许是因为诸多传闻，加之插班生本身就难以融入已经形成的圈子，他很少和班上其他同学交流。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还时不时地发呆，或是烦躁地扯着头发。虽然说起来有点中二，但以我敏锐的发现同类的嗅觉，我有预感我会和他很合得来。
机会比我想象中来的快。不久就轮到我课前演讲，由于我想整点活，不想随随便便水过去，就选了个很热的话题，在讲台上大谈人工智能以及未来社会的二八分层。第一次演讲总归还是紧张，我只是一直低头念着稿子，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着。演讲完之后便是同学们发表意见，也就是大家相互交流。一般来说都没有人愿意发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些新鲜感，后面就除了一些特别搞怪、有意思的话题，就没人发言了。在一片沉默中，郑浩举手了。
“关于你说的人工智能极大概率将取代人类，我不认可以及你说的我们和人工智能之间并没有无法逾越的那道界限，我觉得有点”
于是我重复了一下我的看法。“首先是我们人类创造了人工智能，我们是有生命的，它们是没有生命的，它们不过是一串代码，所以人们便安心地认为我们是它们的造物主，是它们的神，没有生命的它们不可能违抗我们。但什么是生命呢？我们引以为傲的自主意识，到底是什么呢？它真是无法跨越的吗？如果我们的意识不过也只是一串电流？假设界限真的不存在，那么说到底不过是计算力的比拼。综合计算性能更强的电脑就更强。如果把我们也用计算力来衡量的话，是不是自我意识就好比是一种很强大的计算力，但并不是无法超越的。如果哪天人工智能发展到已经比人类所谓的自我意识更强了，我们又有什么自信能一直统治它们？”
郑浩：“大概你说得有些道理吧可那也只是假说不是吗，正如你说的灵魂是什么我们现在仍无从得知，况且我觉得你还是太小看生命了，就我所了解到的人工智能还远远只是个人类的玩具罢了。”
“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啊，是故意想和我抬杠吗”我心里暗自想着，稍微有些不爽。
郑浩：“还有关于你说的二八分层，掌握人工智能的精英将成为新人类，虽然大概率也没错，但是我觉得”
我就这么和他辩论了大半节课，谁也没说服谁，两人辩地脸都涨红了。
后来还有一次辩论赛，辩题是顺境使人成长还是逆境使人成长。我是逆境一方，郑浩是顺境一方，我们两个又是辩论得不可开交。林恒蔚只是在一边偷着乐。
结束后我问他我们两个你觉得谁说得有道理，郑浩这时也走了过来。
林恒蔚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参观辩论赛吗？因为真正可以辩论的好的辩题是少之又少的。大部分不过是把本来就应该是两边都对的东西，硬分成两半，完全没有意义。比如你们的这个，人本来就必须面对顺境和逆境，没有逆境的人生自然不完整，只有逆境的人生未免太过凄惨。这本来就是两个都需要的。有些辩题就更无聊了，比如是否应该说谎，这本来就应该论人论事而定，不同的情况下自然有不同的最优解，硬要说哪边对其实挺无聊的。”
我和郑浩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被上了一课。
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和郑浩也就这么慢慢熟了起来，他也慢慢加入了我们这个圈子。只不过每次我和郑浩都能扛上，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不扛上两句我就浑身难受。说话也杠，写题也杠。有时候我和他会比赛写题，最后总是林恒蔚过来把我们两个直接秒杀了。不过我并不讨厌他，恰恰相反我觉得这说明我和他相性很好。
高中总是过得很快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我们还是不知道。我几次试着旁敲侧击，但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
就要期末了。这天，郑浩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上课时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都没听到，还是同桌戳了戳他才反应过来。放学后，我和林恒蔚过去想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没等我们说话，他先开口了。
“有空吗？可以稍微陪我聊聊天吗？”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来我家吧，我家和林恒蔚家还挺近的。”我说道。
到家后，我给两人倒了水，三人围坐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在学期中这样的时间点转校。”
我：“确实，毕竟转校生可不常见啊。”
“是不是还有很多传闻说我是什么教育局长的儿子之类的？”
我：“呃，确实有，原来你都知道啊。所以呢，你为什么会转校？”
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是逃到这里的。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不过也是因为我总是达不到他的期望，他从来也没有好好地看着我。都是因为他，我妈才”
总感觉触碰到了一些敏感话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知道神识吗？”
林恒蔚：“这是国内最强的ai公司吧。”
“嗯，公司的总裁就是我爸。”
我刚喝一口水试图缓解这沉重的尴尬，听到这我直接把水喷了出来。我突然想到当时谢晨辰随口说了一句郑浩会不会是什么大公司老板的少爷，没想到这也能被他说中。
林恒蔚：“这确实是有些劲爆了，想不到我竟然能和神识公司总裁的少爷坐在一起喝茶。”
郑浩苦笑了一下：“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之前本来是在首都上学，但是成绩也不是很理想，远远没有达到老爸的期望。我们大吵之后，我赌气说我要远离他。然后。”
我：“然后？”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好’。”
陷入了沉默。
我：“一定是有些什么误会吧，好好聊一聊？”
郑浩摇了摇头：“你们不了解他，他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恶魔罢了，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累赘。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今天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天”
林恒蔚：“要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都是朋友，能帮的我们尽量都帮。尽管有些事是说不出口的，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你的界限在哪，别一个人强撑。”
郑浩：“嗯，谢你们了。还有这事别和任何人说。”
我：“那是当然，放心。”
郑浩走后，我和林恒蔚面面相觑。
我：“再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吧，和老爸吵一架然后就直接转学了，郑浩看着也不像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之前在电视上也见过他老爸，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林恒蔚：“就像我刚刚说的，可能有一些难言之隐吧。如果有一天他想说了，我们自然就会知道事情原委。”
郑浩默不作声地站在家门口，许久才敲开了门。
“少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一位身穿西装、两鬓略带斑白的人开了门。
“有点事，和朋友聊了聊天。”
“要把您这次的成绩发过去吗？”
“不了，反正我这成绩在他那也只是丢人现眼，他根本就不会看。他眼里只有他那一堆破烂。”
“那就不管了，吃饭吧。”
晚上躺在床上，林恒蔚拿出手机搜索着神识公司的信息。国内最大的ai头部公司，断崖式的领先他上下滑动着屏幕，终于目光定格，找到了他想要的。
果然我没记错啊。
十二年前，神识公司总裁的妻子，死于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