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扼杀在牢笼里的谋反
宫卓的案子,所告之人是庆国公,此事不可谓不大。大理寺审理刑事案件,国公这样的人物无陛下旨意,是无法抓捕的。
所以皇埔渝怕夜长梦多,连夜进了宫,见到了唐皇。
此时,唐皇还未就寝,依旧在御书房批折子。
侯公公带着皇甫渝走了进来。侯公公:“陛下,大理寺卿皇甫渝来了!”
唐皇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开口问道:“皇甫,这时候入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皇甫渝拱手弯腰,说道:“回陛下,二皇子殿下和书院大弟子林霁尘给大理寺送来了一个人,是曾经的一个骁骑校尉。他状告庆国公二十年前强抢民女,而且事后还将其折磨而死!”
唐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皇甫渝,眼神微微眯了一下,沉声道:“二十年前,宗盛倒是干的好事。大唐将士若家人皆被如此对待,又有谁敢替朕效命,为大唐效命!”
皇甫渝又接着说道:“这对国公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还有一事。庆国公派了他的儿子宗明晋到万年县抓人,刚好被书院弟子林霁尘和镇北侯的公子成稷撞到,宗明晋当时还有意将二人杀人灭口。辛好二皇子殿下赶到,救了二人,还拿下了宗明晋。如今,宗明晋一干人等皆在大理寺中!”
唐皇搭了搭手指,面容微有冷色,说道:“这宗盛胆子倒是不小!”
皇甫渝问道:“陛下,这案子该如何审啊?”
唐皇怒声道:“你是大理寺卿,还来问朕,要你干嘛的!”
皇甫渝低了低头,依旧铿锵有力的回道:“陛下,臣自是知道如何审案,不过这案子究竟要牵扯多少,抓多少人,臣不敢直接拿主意。”
唐皇对他的不卑不亢倒是很欢喜,若是大理寺卿都是卑躬屈膝的废物,那这大理寺和长安府衙也是没什么两样了。
唐皇开口道:“宗盛的案子直接按律法该如何查,就如何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等会朕便拟旨,你放手去做,有事朕给你兜着!”
皇甫渝知道,唐皇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整治庆国公,给这些贵族提个醒。此事已触陛下逆鳞,为大唐效力的将士们若都被这样对待,那军心便会全部涣散了,无人再会为大唐效力。陛下就是要告诉这些人,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唐了,即使不靠这些门阀世家,大唐在这片大陆的地位仍是屹立不倒。
皇甫渝领了旨,便匆匆出宫,回到了大理寺,事情不能拖,万一让庆国公跑了,自己也担当不起这个罪责。
皇甫渝急忙吩咐人,去围了庆国公府,将府中一众人等全部拿下,府里的妇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按着送上了囚车之上,气的她们破口大骂,吹嘘自己是是庆国公什么什么的人,结果被大理寺来人一巴掌扇的清醒了,庆国公都逃不了了,你们这些人还敢叫嚣。
天还未亮,庆国公府中,三百多人,除府中下人,与庆国公有关系的全部被拿下,入了大理寺的牢狱。
可唯独不见庆国公本人,去哪了,皇甫渝最担心的事情可能还是要发生了。他急忙赶到了那间关着宗明晋的大狱,怒声向他询问道:“宗盛去哪了?你可知他就算跑了,一辈子也只能活在阴暗之下。”
宗明晋进了大狱,就被拷打了一番,如今已是有些奄奄一息,全身上都是伤疤,但他依旧不屑的冷笑着对皇甫渝说道:“你永远找不到他了,他迟早会来救我的,哈哈哈哈哈!”宗明晋像疯了一样的狂笑了起来。
皇甫渝冷静了下来,平复了一下,脑中思考着宗盛会逃去哪儿?没多久,他的属下来报,宗盛此时从长安的南门出了城。
他深知,庆国公以前可是一名大将,他的国公之位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在军中的势力不知多大,万一去了军营,发动哗变,带兵攻入长安,这事可就大了,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了。
皇甫渝赶忙派了人去皇宫传消息,然后走出了大理寺,快马加鞭的向着离长安最近的蓝田大营驶去。
“希望还能赶得上啊!”皇甫渝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一个案子会将他逼到铤而走险。
宗盛本就不是傻子,这么些年能做到国公之位,自然是十分精明。他从早上收到那封信就觉得不对劲,刚开始只是按着正常的反应,直接让宗明晋带着人去万年县将此事办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可能是个套。可宗明晋已然出城了,此事没有再反转的可能性。宗盛看到这封信毫无问题,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信是军中心腹传来的,他拿出了以前的信对比了一下,字迹一模一样,这肯定就不对了,再怎么样一个人也不可能写出两封字迹基本一样的信。
宗盛察觉到了,他自己明白这事说大不大,但按唐国律法,他是要被下狱的。如今的唐皇不是老唐皇了,他不会再纵容自己的过错。而且,永不会受世家门阀的威胁。
宗盛当时便清楚了,这杀人的罪名他是逃不掉了。而且更是在晚上,家丁传来消息,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抓回了大理寺。他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于是,在皇甫渝刚刚进宫求旨的时候,便已经悄悄溜出了长安城,来到了蓝田大营。
皇甫渝并不知道这些。依旧赶到了蓝田大营。皇甫渝下了马,直接走进了蓝田大营之中。门外的守卫用戟将其拦了下来,喝道:“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皇甫渝拿出了大理寺的牌子,急忙说道:“本官是大理寺卿皇甫渝,有事要见你们蓝田大营的程挚将军。”
皇甫渝话音刚落,程挚便从军帐之中走了出来。不过,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皇甫渝眼睛顿时睁大了许多,不敢相信的说道:“宗盛,你竟果真在这里!”
身着华服的庆国公宗盛就站在程挚的身后,震惊了皇甫渝。
皇甫渝眼神凌厉的看着程挚,咬牙切齿的说道:“程挚,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是蓝田大营的主将,这蓝田大营可不是宗盛一人的私军。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谋反!”
程挚闻言,也是有了些许害怕,他心里一直揣测着这事的利弊。如今,蓝田大营两万人,长安守卫加禁军只有两千人,十倍的兵力,随国公大人拿下长安定是易如反掌。
宗盛不顾程挚在想什么,直接对皇甫渝说道:“不用白费心机,挑拨离间了。我为大唐效力几十年,不过是偶尔杀了几个贱民罢了,至于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杀鸡儆猴罢了。蓝田大营两万之众,全部由我掌控,我又有什么怕的,鱼死网破而已!”
皇甫渝心想这人疯了,绝对疯了。回道:“宗盛 你想的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打入皇宫。哼,痴人做梦!”
宗盛阴险的笑了起来,随即又一瞬间收了面容,说道:“那就与你无关了,来人将其拿下,祭旗!”
周围的军士得令直接向着皇甫渝围去,皇甫渝的手下也与其对质了起来,场上形势瞬间紧张了起来。
“皇甫大人,庆国公大人,稍安勿躁,不要这么急吗!先别动手,这刀剑可无眼啊!”在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甫渝和宗盛都看了过去,宗盛开口道:“镇抚司指挥使萧逸,你怎么有空来这蓝田大营了?”
萧逸对着宗盛拱了拱手,说道:“国公大人,倒是别来无恙了,陛下得知您在这里,派我来解决此事!”
宗盛闻言,知道了唐皇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他依旧不慌,知道又怎样,从长安去除蓝田大营最近的军营找援兵,至少也要一天夜,这时间已经够宗盛带人屠了整座皇宫。
宗盛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陛下想让你怎么解决?”
萧逸不假思索的回道:“陛下给了您两个选择。一是,您不造反,跟我走,抄家,下狱。”
宗盛听完,朗声笑了起来,又问道:“那这第二呢?”
萧逸见宗盛笑的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回道:“这第二嘛,就是您造反了,然后我来平叛,再将您下狱,株连九族!”
宗盛眉头紧锁,不可反驳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平叛,来人,将此二人一起抓了,一起祭旗。”
萧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此人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就这么些人,还想要造反,你当我们这些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萧逸挥了挥手,说了一个“攻”字。
宗盛和程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拿下了,动手就是他们身边的军士,二人刚想动弹,刀便伸在了他们的脖子前。
宗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怎么敢拿刀对着我,我可是国公,看清楚了,你们的主将在这里,而不是对面那个人!”
等待宗盛的是一片死寂。萧逸回道:“国公大人,别喊了,这些都是忠于大唐的将士,又怎么会跟您一起造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什么呢?这里是长安,是陛下的长安,你还以为是二十年前啊!”
宗盛此时反应了过来,惊道:“你们都是镇抚司的人,不是蓝田大营的人!”
这又轮到萧逸朗声大笑了,说道:“国公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惜了程挚,一个主将,也要受你连累,要被株连了!”
程挚闻言,立马就后悔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蓝田大营是铁板一块,两万军队都是他的人,没想到自己的营中有这么多镇抚司的人,他的后背一阵后怕。他知道,自己跟宗盛造反,自己绝对活不了了。他面如死灰,满脸无助的表情着实可怜。
萧逸又看向皇甫渝,说道:“皇甫大人,此间事已了,待会儿我会让人将宗盛和程挚一起送往大理寺,陛下说您知道怎么做,我就先告辞了!”
皇甫渝拱手道:“多谢萧大人了!”
没多久,这一场谋反还未开始,就已结束,宗盛和程挚通通被送往了大理寺的牢狱。
宗盛确实是个白痴,程挚也一样,蓝田大营即是离长安最近的应一个大营,又怎么会让他脱离自己手中的掌控。不仅是镇抚司,大营中近一半的校尉都是唐皇的人,又怎么会跟着造反。
宗盛二十年不打仗,也终是成了老糊涂了,谋反这种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敢做,真是愚蠢至极。
后续,经过大理寺七日的收集证据,询问案情,最终审案的结果:庆国公宗盛以谋逆、杀人灭口、娇纵下人欺负行霸道之罪被夺爵下狱,诛九族,赐五马分尸之刑,不日执行。宗明晋有欲杀大臣之子,收归下狱,不日问斩。程挚有协助谋反之实,一样被抄九族,不日问斩。
宫卓有举报之功,宗盛抄家之财的一半,赏给了他,以示这二十多年来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