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人皮（四）第章
晌午之时，七人离开客栈，走过两条街，朝着那处宅院走去，路上，不时的有人朝着几人看来。
顾云泽嘴角微微一笑，靠在阅印成耳边说了两句，之后阅印成便离开了队伍。
六人走到宅院大门前，看着那满布蛛网的大门，顾云泽瞥了一眼，周落秋立刻就明白，想当初在桑落城外，顾云泽与夏千殇逼迫自己挖土开关，周落秋一下明白了顾云泽那眼神，很不情愿走上前去，将那大门之上布满的蛛网用树条扯去，然后推开大门。满是灰尘从大门之上落下，萧莫皱了皱眉头：“不对啊，我记得之前来的时候不是干干净净的吗，而且还有很多人到了这里，这地方怎么还是这么多灰尘。”
萧莫的这番话也让其他人都感到奇怪，六人他们而出，院落里依旧是落叶布满，那通向里屋的门没关，似乎是在等着几人入内一般。
周落秋壮着胆子进入，屋内满是血迹，那窗边的梳妆台之上，也满是带着血迹的绣针。
周落秋回头看去，华莫指了指床边，周落秋掀开床褥一角，下面漆黑一片，萧莫与夏千殇上前和周落秋一起将床朝着前面推开，果然出现一个大概有二十尺的地洞，几人向下望去，看到地洞的边上有绳梯，顺着下去。
六人站定脚步，皆为震惊。
只见得下面却是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深处，一处红色小楼依偎其中，楼阁精细绮丽，说不出得玲珑婉转，旖旎至极，和神仙府中恢宏的楼阁大不相同。风中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不知是何种奇花在此开放，闻之令人心魂俱醉。
华莫惊叹：“这下面倒是别有洞天啊！”
望着座落的一座小亭楼，华莫目瞪口呆。就连在逍遥癫上见惯了世俗逍遥的顾云泽都忍不住绝口称赞。
忽然一个黑影从亭楼之下袭面而来，黑影直逼眼前，顾云泽折扇一挥向后跃出几步，脚步轻盈飘逸，他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一般。
“不用内力，只论逍遥，好一个逍遥步。”华莫咂吧着嘴。
顾云泽微微一笑，折扇中丢出三枚暗器，袭来的黑影翻滚一圈，巧妙躲开。
黑影向后掠去，长枪挡下，枪尖一挑，黑影旋身回退，身后两把剑再露寒光，同时出鞘，那黑影步伐奇特，轻松躲开，选择另一边逃离，另一处苏晓河双手负于身后拦下，黑影再次被几人团团包围，当它抬起头时，正是昨天夜里在宅院中遇到的狰狞女人。
只见那黑影冲着周落秋而去，周落秋挥剑而出，那黑影顺势收手，踏出一步，踩在周落秋剑身，顺势向地洞之上飞去。
忽然一头闷棍当头一下，黑影来不及反应结果掉了下去，周落秋茫然的向上看去，只见阅印成从上面扔了个人下来，自己也随后跳了下来。
“这是谁？”萧莫望着那已经被阅印成打的半死不活的人。
阅印成拿着九尺棍戳了戳那趴在地上的人，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他看了眼顾云泽，说道：“云泽说来的时候这客栈小二就跟着我们了，然后我就离开了一会给他揪来了。”
华莫上前蹲下给此人把了把脉，皱眉道：“他中毒了。”
阅印成点了点头：“被我抓到的时候，服的毒，很果断，要不是身上还有你的百毒解，恐怕早就死了。只不过，看效果，你那百毒解效果不是太好。”
华莫让周落秋将人翻了过来，周落秋嘴上抱怨着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干，但身体却是实诚。
看到小二样貌，华莫眉头再次皱起：“这人已经死了，还真是狠啊，百毒解只能解单一或者刚中毒的人，我观此人已经中毒甚久了，你抓到他时，服的毒应该只是个引子，将体内毒素引发。”
顾云泽此时推开了小亭楼的门，他看到都是满楼的画像，每一个画像都画着同一个人，张雨淑。
“这凶手该不会是变态吧！”萧莫看着满楼的画像，朝着里面走去。
一张张人脸被缝在画卷上，一张画卷两张人脸，一张是失踪女子的人脸，那是从他们的脸上生生撕下来的，另一个张是张雨淑，那是在这些女子活着的时候，生生取骨、取膜剥下来的。每一张人脸都是令人惊叹的容貌。
顺着那亭楼的楼道走进，最深处，里面有些不少的花，花中还有一个台子，台子之上还有剔骨刀与刮膜刀，还有绣针。朝着角落看去，还有一些已经化为白骨的尸骨，依然成了那些花的养分肥料。
外面阅印成拨开女子的斗篷，那张脸，若是没有那一处处的针线，没有那般血迹，绝对称得上是绝世之容。
“出来吧。”顾云泽从亭楼走出，手里拿着那张张雨淑的画像，忽然喊道。
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角落里走出一人，那人一直都在，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顾云泽居然都没发现他。
顾云泽让众人放松，让周落秋收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人脱下斗篷，露出了一张脸，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正是原水客栈的老板。
顾云泽上前，微微笑道：“你是指发现什么？发现你什么时候在这里，还是发现你是凶手？”
听着顾云泽的反问，老板只是一愣，然后自嘲一笑。“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老板缓缓开口。
“也不算吧，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被周落秋斩了一剑，还能跟没事人一样。”顾云泽扇着折扇，若说他们七人中谁出手最狠，那一定是苏晓河，若是论武器的话，青灼剑本就是杀剑，哪怕只是随意一剑，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的。
老板扯开自己的上衣，只见那与皮肉相连的铁甲已经扎根在皮肉之中。
“真是狠啊，对自己都这么狠。”顾云泽不禁叹道。“说说吧。”
老板一愣，顾云泽没有动手，片刻，他开口了：“当年我的家乡闹旱灾，没有吃的，就算有，也有人为了那手指大点的粮食杀了对方。”
老板走上前来，将那狰狞女子拢入怀中，手抚摸在女子的脸上，“后来我逃到了这里，遇到了张家小姐张雨淑，也是小姐给了我口饭吃，让我在张家做管家。”
“于是你就心中爱慕张家小姐，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周落秋伸出手掌，握紧拳头。
老板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与小姐本是两情相悦，只是张家主从中阻挠，强行讲我与小姐分开，张老爷让人将我的左半脸用碳木烧毁。”
说着老板撤下自己的那张脸，露出了原地的面容，若不是因为那另外半张脸，倒也是个俊美男子，只是可惜了。
顾云泽同情的摇了摇头，周落秋靠在夏千殇边上，撞了撞他，然后摇了摇头。夏千殇像是看傻子一般，挪了挪脚。
“那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带着张小姐从张府逃出，我回到张府制造了小姐失踪的假象，不曾想被原水客栈的老板撞破，虽然张府在府衙报案了，但是张小姐被找到之后，张老爷也没有去消案，一年后张小姐跳河自尽，那时的我已经将原水客栈的老板杀了，成功取代了他成为了原水客栈的老板，在张小姐死的那个晚上，我再次回到张府，我以前做过药师，自己制造过迷魂香，那天晚上我讲整府三十四人都杀了，为了不让人怀疑，我连夜喊上客栈的伙计，花了三天三夜才挖出这个偌大的地洞，为了防止他们说出去，我给他们长期吃毒药，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死，人人都怕死，只要能活着就能利用。”
老板笑了笑。
“那你是如何制造人脸皮的。”顾云泽开口问道。
“早年间我看过一本书，可以让人换脸，就是要取自活人骨上骨膜去画人脸，我用张家的那些人一一去试，终究死人不行，于是我就将目标放在了那些还未出嫁的女子身上，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女子，只要给够了银子，他们自然会卖的。”老板不屑道。
“后来边关城的女子丢失的太多了，于是我造就了一个鬼故事，就是这间宅院闹鬼，每晚都有亲手撕下自己的脸再缝上的故事。当然效果很好。”老板狂笑，笑的令人作呕。
夏千殇提枪而起，想要杀了这个疯子，顾云泽拦下他，摇了摇头：“这里是南蛮国，终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将他交给府衙就好。”
苏晓河也是说道：“没错，理应交由府衙，他刚刚说的都已经在这上了。”苏晓河收笔，指着手中的那张纸，那是他垫在周落秋剑上写的，此刻的周落秋因为一直举着剑直到苏晓河写完，已经麻木不堪了。
“拦下他！”忽然阅印成一声喊道。
已经来比较了，“阿淑我来陪你了。”老板抛开怀中的女子 一头撞在岩壁之上，血迹横飞。他望着地洞上那微弱的白光，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华莫摇了摇头：“已经死了，他也已经中毒很久了，就算刚刚不自尽，他要不了几天也会毒发身亡。”
顾云泽点了点头，无奈道：“活着不好吗，这世间还有这么多妙美的女子，何必执着呢。”
华莫白了他一眼，淡淡道：“逍遥癫上都是疯子，怎么就出了个真逍遥的小子。”
顾云泽却是微微笑道：“天下逍遥任我游，我叹天下众生悲。”
六人齐声：“切～”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然自白骨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