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租住贝克街221号
“就这？”
格蕾丝站在贝克街221号楼外，打量着这栋两层高的公寓楼，不同于周边建筑狭小的窗户，它的窗户很大，二楼的阳台上放着一把椅子，还有一盆不知名的不知名的植物。
“对，靠近市中心平日里购物方便，路边随手能招到马车，附近还有公园，没事可以去里面散散步。”
“居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政府工作人员或者银行职工，有正当职业，没有酒鬼和懒汉。”
华生不确定姑姑能不能看上这套公寓，综合各方面条件来说，贝克街221号，确实很值得租下。
“进去看看。”格蕾丝道。
按下门铃，刺耳的铃声响起，要是在半夜来上这么一遭，睡意会立刻消散殆尽。
大门打开，房东哈德森太太双手交握置于小腹，“早上好，华生医生。这位便是您姑姑，华生小姐吧？”
以她对四十多年人生经历来看，华生小姐通身打扮够普通上班族六年年的工资，伺候好她打赏的小费，大概比出租房子来的容易。
顿时房东太太笑容更加亲切，要是公寓里有华生小姐不满意的，相必她也会出钱换掉吧？
“对，我带她过来看看房子。”华生脸上扬起一抹标准微笑，如同是模子里刻出来的。
“华生小姐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和我们这些个家庭妇女完全不同。”房东哈德森太太不失体面的恭维道，“我先带您看看房子。”
“门铃换一个。”格蕾丝冷不丁开口说道。
老式门铃简直是反人类设计，且不说她睡眠轻，单就侄子养病也要换掉。
“好的，华生小姐，”房东哈德森太太低着头恭敬地说道，“这费用？”
“我出。”格蕾丝看了眼低眉垂眼的房东。
“感谢华生小姐慷慨解囊。”房东太太暗自窃喜，目标一达成，说实话她忍耐门铃十几年，她居住的房间在一楼，每每晚上门铃响起，她那晚就不能安生睡觉，愧于荷包羞涩，更换一拖再拖。
一楼除了房东的套房外，还有面积很大的餐厅和厨房，还有一间杂物间和两间佣人房。
二楼是两间套房，格蕾丝租住了一间，另一间是华生和福尔摩斯合租的。
此时，过道上摆满各种瓶瓶罐罐，还有……
房东太太惊慌失措着大呼小叫，她被地上两个人体骷髅架子给吓坏了。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尖锐刺耳的女声，格蕾丝神情不悦地看向走出房间的福尔摩斯。
他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九，长相不说很帅也算凑合。整体形象和想象中科学怪人不同，走出去和普通人英国男人没什么区别，最多眼神锐利些。
房东哈德森太太颤抖这指地上，气急败坏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您该不会把骷髅架子摆放在家里吧？”
“有何不可？”福尔摩斯视线在格蕾丝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房东太太，“是的，哈德森太太。”
“我的天啊。”哈德森太太不可思议盯着面前文质彬彬的男人，“您会吓坏我租客。”说着看向一旁的华生小姐。
福尔摩斯笑着回道：“我想您的租客并不害怕，反而很感兴趣。”
“怎么可能。”房东太太扭头看向身侧格蕾丝，说：“您害怕吗？”
“并不。”格蕾丝道，“但我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行为不满意，像这一类不融于世俗的物品，煮饭应该提前和房东商量，而非冒冒然自行带来，这会给大家带来困扰，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
“对对。”房东太太附和道，还是要有文化才行，刚刚差点被福尔摩斯先生呼弄过去。
今年的租客都怪异的很，希望别太难相处，想要收个租也太不容易，贝克街位置确实很好。
但在伦敦出租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穷人懒汉租不起，有钱人嫌弃房间小环境，拖家带口的中产自爱郊区。
幸好隔壁住着的是外面看起来柔弱，但内心强大的华生小姐，不然她要失去一位大方又善良的好租客。
“好的，小姐，下回我会注意的。”福尔摩斯道，“您是要过去吗？”
“对。”格蕾丝道。
福尔摩斯挪开地上的瓶瓶罐罐，以及那具极为显眼的骷髅架子。
房东太太小心翼翼避开走道上的支棱起双臂的骷髅架子，她胖乎乎的身躯，躲避的模样很是滑稽。
“华生小姐，小心你的裙摆别碰地上的玻璃瓶。”福尔摩斯警惕的盯着地上的瓶瓶罐罐，“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长裙会报废。”
格蕾丝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会说话可以少说，“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
“华生医生，看来您家人对你的帮助很大。”福尔摩斯道。
华生忆起昨天租房时，福尔摩斯无意中说出他刚从战场上回伦敦的，他确信自己从未告知过。
正如同刚刚他提起家人，他似乎并未向他介绍格蕾丝，这家伙怎么知道是他家人，不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
房东太太打开隔壁套间大门，端端正正站在门口，“华生小姐，您可以看看满意吗？昨天得知您要租房的消息，我连夜帮您打扫，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支会我，马上为您服务。”
格蕾丝走进去屋子打量里面的环境，房子保养得挺不错的，不管是墙上的壁纸还是地板都很干净，环境能接受。
里面的家具不尽人意，使用的痕迹很明显，外部环境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又不能委屈自己，只好在家具下功夫。
格蕾丝边走边说，“铁床搬走、衣柜搬走、茶几搬走、沙发搬走，屋子里所有家具全部搬走一样不留。”
屋里屋外三个人神态完全不同。
房东太太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走道整理瓶瓶罐罐化学试剂的福尔摩斯得意的笑了，和他推断的一模一样，这位华生小姐可真是一位有钱又挑剔的女士。
身为侄子的华生医生则习惯了，他们小时候家庭条件很好，小姑姑在家更是富养，吃穿用住全部都是最好的，不说能否比得上公主，至少比起贵族家的女儿不会差。
不过十几岁家道中落，生活条件骤然下跌，他们过了一年多的苦日子，后来小姑姑通过股市赚到钱，生活条件有跟着上去。
用小姑姑的话说，她不爱赌博也不喜社交，漫漫人生吃穿用住行都不讲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好的，华生小姐，我马上找人清理。”房东太太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房间。
格蕾丝推开客厅通往阳台上的门，双臂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马车，新生活即将开始，说起来她还从未在伦敦居住过。
华生忽然感觉到小姑姑情绪低落下来，也不知道发什么了，“小姑姑，现在去挑选家具吗？”
“好。”
两人离开公寓楼时，福尔摩斯依旧在整理他那些装着化学试剂的瓶瓶罐罐，神情很严肃，像是捧着宝贝。
坐上马车格蕾丝开口问道：“约翰，你了解福尔摩斯吗？”
“嗯？不了解，昨天第一次见面，听说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喜欢摆弄化学试剂，还有些奇怪癖好，比如之前看到的那具骷髅架子。”
“所以那具骷髅架子是真的还是模型？”
“是真的，假的光泽度没这么好。”
“那你小心点。”
格蕾丝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骷髅架子，在她那个世界，市面上多的是模型骷髅架子，真的在她们国家几乎不存在。
“小姑姑，你侄子好歹也是从战场回来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谈话间，马车抵达伦敦最大的百货公司，听说能一站式购买起生活所需的物品。
从一楼到五楼，格蕾丝如同散财童子，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地址留给百货公司送货人员。
“小姑姑，你买这么多书干嘛？是打算考研究生吗？”
“打发时间，我还要定制几条长裙。”
整整一天华生都没有歇息过，陪女士逛街简直不要太痛苦，一旁的格蕾丝精力依旧旺盛，丝毫没感觉到疲惫。
“小姑姑，天快黑了，不如我们前去大都会酒店去取行李？”华生尝试性地开口，他是真的累到了。
“好吧。”格蕾丝收回想要继续逛下去的想法，“看中的五条项链全部打包。”
“没问题，女士。”接待格蕾丝的珠宝店员工兴奋不已，今天超额完成任务。
唔，已经六点了，今天小姑姑请客，随便点。”
“最贵的。”
“没问题。”
珠宝店员工把打包好的珠宝盒推过去，“女士，您要的已经打包好。”
在大都会酒店餐饮部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提着从纽约带来的行李回到贝克街。
百货公司送过来的家具摆件，已经被勤劳的房东太太整理妥当，就连床品也铺好了。
整套房全铺上羊毛地毯，进门处的那面墙立着一面书柜，里面摆放着新购入的书籍，一米五的桌子放在客厅的正中央，格蕾丝配置四把椅子，以后很长时间，她会在此看书学习。
一张单人沙发摆在靠近阳台的位置，晴天打开门，能直接看到夕阳。
卧室里两米宽的大床使得房间变得狭窄，衣柜和梳妆台被放置在另一个房间。
格蕾丝参观完后频频点头，房东太太用心了。
“华生小姐，床品我清洗过，今晚您可以放心睡觉，另一间房间的衣柜和梳妆台是按照我的想法摆的，您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调换。另外门口的门铃也换了新的。”房东太太道。
格蕾丝检查过后，满意地点点头，从皮包里抽出十英镑递给房东太太，“您的酬劳。”
“您真是个好人。”房东太太心满意足接过十英镑，除开更换门铃和找力工的钱，她还能赚四英镑，“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明天您想几点用早餐？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为您准备。”
一旁的华生整个人都酸了，昨晚他过来也没这待遇，有钱能使鬼推磨，呵呵。
“我喜欢睡到自然醒，最好能在九点之后吃早餐，一杯热牛奶两块玛德莲蛋糕。”格蕾丝指了指华生，“也给他来一份，以后都按这个标准来，算了大家都按这标准来，超额的钱我会给你补齐。”
现在租房的待遇比起上辈子好太多，房东不仅会准备早餐，还会打扫卫生。
“小姑，我随便吃点就行。”华生对在吃饭上不将就，除了酒。
“不行。”格蕾丝鄙夷地上下打量侄子，“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再喝下要去见上帝。”
房东太太跟着点头，跟着劝说道：“年轻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等你到了我这年纪有你受的。”
“哈德森太太，午餐和晚餐也劳您费点心，每个月我给您补三十英镑最为餐费。”格蕾丝把钱递给房东太太。
“没问题，华生小姐，我一定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年轻那会儿，我可是贝克街有名的厨子。”回忆着往昔，房东太太神情变得生动很多。
房东太太和华生离开后，格蕾丝在浴缸里舒舒服服泡着澡。
她想起福尔摩斯奇奇怪怪的体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案子。她平淡无奇的生活总算能升起一丝波澜。
想想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