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发酵
刘昭在细细叮嘱了得华一番后，寻得一间客栈安歇，并留下了十多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之后，他便重返书院，继续他苦逼的求学之路。而此时的得华已不再是初下山时那般羞涩胆怯，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他已变得更为成熟。接下的日子里，他每天都会跟随周侗刻苦学习武艺，当然，还要为师傅烹制美味的叫花鸡。待十日后周侗离去，得华便可以独自一人回到书院，与刘昭再度会合。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月的光阴已经悄然流逝，中秋佳节也即将来临。此时的江宁城，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清冷，一股寒风悄然席卷着这座城市，带来了阵阵寒意。然而，这股寒意却未能阻挡住人们热切讨论的话题。在茶馆里、酒肆中乃至画舫上，人们纷纷热议着崔氏布行与江宁当地布商的商业竞争战况。
这场商战在他们眼中，似乎是一场对自己有利的较量。他们觉得，竞争越激烈，他们便能以更低廉的价格购买到所需的布料。在众人的猜测与期盼中，这场商战似乎即将落下帷幕。而显然，顾家布庄在这场角逐中已经处于下风，即将完败。
因为，人们注意到，顾家布庄的店铺里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昔日摆放着各式布料的货架，如今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空旷。掌柜和伙计们也不再忙碌于招待客人，而是百无聊赖地轮流拍打着飞舞的苍蝇。
“我听说啊，顾永炎竟然动了卖祖宅的念头，结果直接被顾老太爷臭骂了一顿，被赶出了家门。”一名男子边品尝着香茶，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另一名男子则接过话题，感叹道：“顾家如果这次真的败了，那可就真的只剩祖宅了。”
“哈哈，管他顾家败不败，只要以后布匹价格能降下来，对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就是件大好事。”又有人接话道。
然而，一名看似颇有见地的老者从他们身边走过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哼，真是鼠目寸光之辈。你们以为江宁的布商败了，布匹就会便宜吗？到时候只怕买布会越来越贵。”
那几人听完后，不由得愣了愣，面面相觑道：“这谁呀？”其他人也纷纷露出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名老者，嘴里还不断碎碎念地骂着，一路来到了顾老太爷的府邸。顾老太爷见到他这样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子言兄，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恼怒啊？”
老者愤愤不平地说道：“顾老弟，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你们顾家的，他们都盼着你们早点输掉这场商战呢。他们觉得，只要你们顾家一败涂地，他们就能买到更便宜的布匹了。真是鼠目寸光啊！这些商人都是逐利的，要是让崔氏布行一家独大，他们想卖多高价就多高价，到时候苦的可是他们自己。”
顾老太爷听了，不禁摇头苦笑：“哈哈，子言兄啊，老夫我也是个商人呢。”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哎呀，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商人。”
随即他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家那小子还找你商量卖祖宅的事？顾老弟，你给我个准话，你们这是不是在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谋划啊？”
顾老太爷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回道：“子言兄，你到底是来陪我下棋的还是来打探消息的呀？”
老者急切地追问道：“你快与我说说，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
顾老太爷熬不住他的追问，拿起一件袍子递给他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穿上这件衣服吧。”
老者接过衣服披上，顿时感到一阵暖意袭来。他继续问道：“顾老弟，你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大谋划啊？”
顾老太爷微笑着问道：“还冷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冷了，还蛮暖和的。”随即又摸了摸衣服，赞叹道：“嗯，还很柔软，这是什么布料做的衣服？”
顾老太爷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件衣服上。”
老者看了看顾老太爷，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突然惊呼一声：“难道？”
上元县，崔氏布行的店铺内。
“掌柜的，如今顾家的所有铺子都已断货，好几个县的铺子都挂上了牌。您的策略真是高明，我们一涨价，人们就都涌向他们的铺子抢购布匹。果然，不出十天，顾家的库存就被抢购一空，现在他们无货可卖，工坊也没有材料继续织布。听说很多织工都辞工了。前几天，顾永炎还打算卖祖宅救急，结果被顾老太爷痛骂了一顿，赶出了家门。这可真是个大笑话。”
林掌柜听罢，哈哈大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轻蔑地说道：“那个顾永炎真是个败家子，一点形势都看不清。这种情况下，投再多的钱进去也只是打水漂。还是顾老太爷有眼光，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留得一点是一点。否则，恐怕连棺材本都得搭进去。”
接着，他沉思片刻，又问道：“那顾永炎现在去哪儿了？”
下属回答道：“掌柜的，他已经往南去了，我们有人跟着他呢。之前他们想在光州收购丝绸，却被我们抢先一步。现在他可能是想去南方碰碰运气。”
林掌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说：“嗯，不管他了。这场商战也该结束了。中秋过后，所有布匹的价格涨四成。”
下属听后一惊，担忧地问道：“这样涨价，会不会卖不出去？”
林掌柜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怕什么？现在整个江宁城就剩下我们崔氏布行了，价格多少我们说了算。天气越来越冷了，难道他们会因为布匹贵就不穿衣服吗？放心吧，他们会买的。”
被称为“败家子”的顾永炎此刻正坐在马车内，享受着火锅的美味。他一边品尝着锅中热气腾腾的食物，一边赞叹道：“妹夫真是厉害，这个火锅太好吃了！四哥，我敢肯定，等我们的百味斋重新装修好，必定能大火一把。”
顾永和闻言，微笑着回应：“是啊，也不知妹夫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烹饪妙法，实在是令人称奇。”他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继续说道：“对了，永炎，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顾永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淡淡地说道：“不急，吃完后我们去县里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