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途
叮咚。
第二天一早，王埕的手机收到对方发来的一张照片，王埕眉头微蹙，还是点开了绿色软件。
照片上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的正是昨天照片里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可眼中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盯着拍照片的人。
王埕没有答复，而是邀请对面开始对局，对面很快同意了申请，又是两个小时的酣战，王埕今天早上发挥的不错，kda几乎都是正的。
叮咚。
“她得的是吉兰巴雷综合征。”对面又发过来一条消息，王埕看了一眼，没给对面继续说话的机会，把水果手机丢到了一边。
“33号，今天我们给飞船修建引水工事，你发一个设计图给我。”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王埕披着一件回收雨衣，一言不发的往飞船里面运输着泥土，周围的石子已经被他捡拾干净，修建引水工程就改为使用陶水管，虽然硬度上会差一些，但总归比生物皮质的水怪耐用。
一天时间，王埕情绪都不高，和33号短暂的交流也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面崩，更多的时候则是一言不发，就这样，在傍晚的时候，王埕终于盖上了最后一捧土。
攀瀑龙的皮质水管彻底被陶水管取代，为了保证陶水管连接的密闭性和安全性，陶水管的大部分都埋在了地里，只有在距离飞船四百五十米的区域留出了一个接口。
嗖嗖嗖。
陶水管里传来干嗦的声响，接着很快那声音就被哗哗的水流声取代，最后随着小溪上游的流水接入，就连水流声都消失不见。
“33号，怎么样。”
一切正常，渗漏率只有21，而且随着陶水管上的泥土和水流充分混合，这个渗漏率还在下降。”
王埕点了点头，拿手一抹脸上的雨水，到了傍晚，雨似乎又大了起来。
“王埕，你今天好像一天心情都不怎么好？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王埕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从她的身上想到了我自己的机遇。
“33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人类联盟为什么要拦截各个基因冰箱飞往宇宙中的飞船？”这个问题萦绕在王埕心中很久，以前他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但今天这个契机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问出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王埕，这属于人类联盟的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这个回答在王埕的意料之中，他心绪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出现太大的波动：“即使那飞船中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是一个求医的孩子，你们也一样会拦截吗？”
“是的，王埕，我们一样会拦截。”
“所以这就是你们人类联盟自诩的正义吗？”
“王埕，你要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了少数几个人的正义放弃上百亿人的正义，正义也是有重量的，正义也是可以称量的。”
王埕点点头，终于不再询问，许久后他才道：“那我可以往地球发送人类联盟所掌握的知识吗？”
沙沙沙。
许久，33号答道：“抱歉，王埕，我也不能给予你答案，同星级联合政府之间进行信息交流的权限掌握在人类联盟委员会手中，以前我可以发送向他们发送申请，但如今在这颗荒星上，我甚至无法登陆人类联盟的网络，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王埕点点头。把闪电枪插在腰间的枪套上，激光炮和步枪则挂在大鸟两侧专门设计的枪袋里。
“大鸟，我们走。”
大鸟一步一步踩在泥泞的黄土地上，一人一鸟还没回到营地，天上的雨就越下越大，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王埕冒雨回到别墅，先在一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才回到二楼的房间中。
雨点像子弹一样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胖胖胖的声响，窗外狂风怒号，桦松的针叶在风中挣扎，最后终于连带着上面的某个小家伙飞上天空。
这是不平静的一夜。
王埕埋头玩着手机，不管窗外的风雨，手机里的那个好友在发现王埕不打算回应自己之后，也没有再发那个小女孩的照片过来，两人仿佛有了默契一般，一局，又一局。
终于。
画面上再一次跳出失败两个字，对面那位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哪怕王埕有几局发挥的还不错，也没有拿下胜利。
“今天就这样吧。”
“嗯。”
叮咚，对面这才发过来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一个小女孩，艰难的举起手臂，用手里的苹果手机给身后的医院拍了一张照片。
“出院喽。”
她脸上带着释怀的笑意，而背后推着轮椅的中年女人却满面愁容。
“不管你是谁，请你救救她可以吗？”
王埕没有回应，只是把手机翻了一个面，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个世界隔绝在外，然而这样的玄学并没有起到作用。
“王埕。。”
“王埕。。”
王埕仿佛看见一对苍老的夫妇用方言土语不住呼唤自己的名字。
回忆又不可遏制地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攥住他的脖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王埕猛地从床上爬坐起来，翻身下楼，来到大厅，啪嗒，点燃壁炉里的木材，火光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带走了潮湿。
咿呀。
屋门似乎被风吹开，王埕走过去，正准备关门，却见一个被雨淋透了的小家伙站在门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它扑了进来，用脸蛋蹭着自己的裤管。
阿莫。
黄金熊因为不属于作业“人员”，这几天王埕都没有特意去关注它，没想到今天居然跑到自己的别墅里面来了。
王埕把它抱了起来，放在壁炉边上，热量慢慢烘干了它身上湿漉漉的毛发，王埕盯着火光，久久不语，就在这时，他看到阿莫紧紧攥住的小爪子慢慢松开，递给了他一把草籽。
莫莫莫
王埕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先是接过了草籽，之后又把草籽还给了阿莫，并直接塞到了它的嘴里。
叮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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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医院某svip病房外。
一个画着淡妆的年轻女人盯着手机，等待着对面的消息，然而这么久过去，她发过去的视频就好像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委屈，愤懑，无奈重重情绪在她胸中翻涌，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她无力的弯下了腰，一手抵住前额，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手机，小卉都快不行了。”
一个中年妇女从病房中跑了出来，有些厌恶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而后迎向飞奔而来的白大褂。
年轻女人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两步冲进病房中，酒店式的svip病房中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一众医护人员瞬间把小女孩围的水泄不通。
女孩的脸色依旧苍白，一双眼睛弯弯的，看到年轻女人进来露出高兴的色彩：“姐。。姐。。”她已经将近失声，连说话都困难无比。
年轻女人捂着嘴巴，眼泪簌簌落下，她摇着头，示意小女孩不要再说话了，眼泪随着她晃动的脑袋，无声落在了地上，而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卉，等我。”
她紧握着胸前的手机，冲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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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埕打开手机，仍然是那个女人，这次她发过来的是那个小女孩的抢救画面，七八个医护人员围在病床边上，进行着王埕看不懂的操作，宽敞的病房看上去既明亮又舒适，一点不像王埕印象中医院的模样。
嘟嘟嘟。
随即铃声响起，头像在屏幕中央跳动，王埕眉头皱了起来，思忖片刻，还是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你好。。我叫宁葺。”对面的女人明显带着哭腔，即使她在极力掩饰，可显然她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偶尔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已经将她完全暴露。
“你好，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这两天能抽空带我。”
“嗯，没事的，其实。。其实我是带着目的来的。”
女人踌躇了，她并不是一个羞涩的人，只是她实在太过害怕对方直接拒绝自己的要求，以至于变得忐忑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救视频里面的那个小女孩，可惜你找错人了，我不是星际海盗，也救不了她。”
宁葺没想到对面这么干脆的就拒绝了她，如果这样的话，小卉岂不是。。惶恐慢慢爬上她的心头，把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你如果不是星际海盗，为什么会拿着小卉的手机，小卉的手机就是在飞船事故中遗失的。”
“因为我是星际海盗的朋友，它们不要的赃物都丢给我处理。”王埕很直爽的答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不算骗人。
宁葺闻言，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如此，你能让你的海盗朋友给小卉放行吗？一次，一次就好了，只要他们能放过小卉，我们多少钱都愿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