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修罗煞气
在废墟灰白的土地上，一朵妖冶的猩红血花骤然绽开。
位于“花心”的刘文韬缓缓倒下，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他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全身经脉根根寸断，各处穴位血涌如注，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众人瞪大双眼呆立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灰白废墟之上绽放的猩红血花，犹如慢镜头般缓缓倒下的刘文韬，一旁背浮暗红色鬼影的冷漠少年，这幕诡异的构图让在场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一时间咽唾沫的声音在人群中响成一片。
所有人的内心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会变成天灾级别的蜀鬼也就够扯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修罗煞气这种东西？
修罗煞气，是由血腥气与精神力结合变异而产生的最为纯粹的杀戮意志。
它会不断侵蚀拥有者的神志，但同时也能够让其在战斗中释放出数倍于常态的感官能力与身体机能，不知疲倦，不畏疼痛，可谓是无上的战斗利器！
修罗煞气极难获得，往往屠戮万千方生一丝，在那每一缕气息之下，都埋藏着无数的怨魂与累累的枯骨。
在这相对和平的年代，怎么可能出现这历经无尽杀戮才会有小概率产生的修罗煞气？
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出现在了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身上！
这年岁，哪怕是打娘胎里就开始杀人，也不可能获得如此庞大的修罗煞气！
要知道，即使是在过去那大战连连的漫长岁月里，拥有修罗煞气的人也不过寥寥数十人，其中不少还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
这个叫做林非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
“唉，结果还是变成了这个局面……”罗夏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夏，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张莹莹神情严肃地看向了他。
谭胖子也不再吊儿郎当，同样严肃地看了过来。
若不是就在眼前发生，他们绝不能相信，那个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竟会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屠！
罗夏见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放心，我没有把林非培养成一个刽子手。”
两人闻言都在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那这修罗煞气……”
见两人还有疑虑，罗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他那满是伤痕的身体。
这简直就不是人的身体！
交错密布的新老伤口层层堆叠，看得两人心头一颤。
“还是在衍部搞后勤好，这兮部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谭胖子小声嘟囔着。
罗夏没有理会，而是抬起焦黑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腹部。
在那里，一条一尺来长的旧伤痕映入了二人眼帘，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看上去依然狰狞无比。
再加上这次战斗中腹部新增的伤口，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这条伤口你们应该知道来历，这是我把林非从孤儿院带回到牧誓局的那个雨夜留下的……”
张莹莹和谭胖子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我想，你们当时是不是都以为我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遭遇了什么袭击？”
“确实如此。”谭胖子闻言点了点头，“说实话，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罗哥你这么狼狈，但由于是兮部的任务，你没有多说，我们也不好多问。”
“你们当时都猜错了。”罗夏目光幽深，“虽说我在回来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但还远不至于让我受如此严重的伤。”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后，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令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场景。
“这道伤口，”罗夏缓缓说道，“是我刚到孤儿院时，林非给我留下的。”
“林非？怎么可能？”谭胖子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
“的确令人难以相信，可这确实就是事实。”罗夏重新合上了上衣，抬头望向了远处的那道暗红鬼影，“而在那时，林非就已经拥有这修罗煞气了。”
……
刘文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此刻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更准确地说法是，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他身上每一处穴位都在向外淌溢着鲜血。
这些细小的血流犹如爬行的蚯蚓，在满是灰尘的大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暗红的凹槽，然后汇入到了方才炸开的血色“花瓣”之中。
林非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刘文韬，背后暗红色的鬼影若隐若现。
从林非的角度看去，刘文韬就像是一只位于蛛网正中的蜘蛛。
只不过这张蛛网，是由蜘蛛自己的鲜血编织而成的。
“咳，咳咳……”刘文韬剧烈地咳嗽着，鲜血顺着他的口鼻不断溢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是此刻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筋脉被废，穴位皆破，他摆渡人的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
他费力地扭头往旁边看了看，只见之前被他视作珍宝的噬血蛊盅已经滚落在了一旁。
这造型狰狞的灵晷此刻正在血泊中贪婪地吮吸着刘文韬自己的血液，青铜血槽中流动着的全是他的鲜血。
真是讽刺啊……
就在一瞬间，他便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甚至他都不知道林非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自己所有的谋划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刘文韬艰难地转回头来，看着此刻正居高临下注视着自己的林非，满是鲜血的脸上一阵抽搐。
“咳，咳咳……”
感受到体内精神力的不断溃散，他再次咳出了一些血，看着林非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小子，你毁我根基，废我筋脉，我们刘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咬牙切齿，言语间有着无尽的恨意。
林非没有理睬刘文韬。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附着其上的暗红色修罗煞气正在悄然升腾，力量和感官的极致强化，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无所不能。
与此同时，无数的负面情绪也在冲击着他的理智，脑海里无数个声音正在不断催促他去杀戮，去毁灭，去撕碎所有能够撕碎的东西，似乎这样能够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
“这股力量和这些声音……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林非低声喃喃道，“以前似乎也出现过……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望着此时显得有点迷茫的林非，以及其背后不断摇曳的暗红鬼影，站在远处的张莹莹脸色大变。
“不好，修罗煞气的煞毒正不断在林非体内堆积！一旦侵蚀了林非的神志，他便会变成一个为了获得力量而不断残杀的杀戮机器！”
然而此时刘文韬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声骂咧着：
“你这白痴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不断吸收强大的蜀蛊，日后成为大能以后，自然能带领所有人抵御蜀鬼！无非就是现在多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如今我的谋划却被你这样的白痴毁于一旦！你是人类历史的罪人！”
林非静静看着刘文韬，眼睛深处暗红色的煞毒正在不断堆积。
无关紧要的人么？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航班上的那一幕。
一个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不惜用她脆弱的身体保护着已经变为怪物的男孩面前，即使最后被怪物杀死，眼神里依然没有半分埋怨，有的只是让自己救救男孩的执念。
而就在一旁，一位潜伏已久的刘家摆渡人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隐藏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就只是为了刘文韬那所谓的“宏图大业”？
就因为他们是普通人？
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煞毒将他的眼睛染得一片暗红。
“追求力量并不可耻。”林非右手往虚空处一抓，曾经在航班上出现过的琉璃法剑便握在了他的手中，“只不过，咱能要点脸吗？”
看着林非眼中迸发的杀意，刘文韬惊骇地哑了火。
难不成，他还真想杀了我？
莫非他不知道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自己是督查司下派的调查组，自己如果死了，整个刘家，不，是整个督查司都会将他列入通缉名单，不死不休！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是你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此时林非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背后虚幻鬼影肆意而狰狞。
他抬起手臂，法剑指向刘文韬。
“可我倒要看看，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宰不宰得了你这个未来的大能！”
说罢他一个闪身，猛然刺向了刘文韬的心脏，法剑的力量在空间中划开了一道破碎的轨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
刘文韬惊骇地瞪大了双眼，瞳孔死死注视着那极速放大的琉璃法剑。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殒命之际，一道暴喝却突然从空中滚滚传来！
“小畜生，尔敢！”
浩瀚的威压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