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基因病毒
衍部医疗室。
林非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唯有周围各式各样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音。
在医疗室的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一团阴影如同熔岩一般流向了林非的病床，其上光影不断变幻，如同变色龙一般契合着周遭的环境，让人根本无法看出任何异常。
最终，“熔岩”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将林非整个包裹了起来，在球体内部，一团阴影不断蠕动，最后化为了一个人形！
刘文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林非床边。
可如果从球体外部看去，却依然只能看到林非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似乎一切如常。
渡术·「蜃」，瞒天而行！
此刻的刘文韬哪还有半点之前嚣张的模样，身上的伤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嘿，不假装纨绔子弟被打晕，在牧誓局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还真不好脱身。”他轻声笑道。
望着手中如同熔岩般流淌的黑色阴影，刘文韬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没想到我的能力进阶以后，不仅能够控制光影，还能够以影化形，这样一来，我在今年九州大会上获胜的几率又增加了几成。”
说完，他眼神炽热地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林非。
“啧啧，真没想到啊，牧誓局还藏了你这么个宝贝，虽然信息不在影执行局的系统里，却拥有着最为珍贵的空间系异能。
要不是这次我们刘家也在航班乘客中安插了眼线，还真把你给漏掉了。”
就在此时，林非身上的符文突然开始急速闪烁，仪器上的波纹曲线也出现了剧烈的跳动！
林非睁开了双眼。
刘文韬一惊，就欲有所行动，却发现林非只是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并无半点苏醒的迹象。
“嘿，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能醒过来呢，结果还是个植物人。”
他玩味地打量着一动不动的林非，然后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在航班上安排的眼线完全可以帮你处理当时的情况，但是我却让他不要出手，知道为什么吗？”
刘文韬舔了舔嘴唇，犹如毒蛇吐信。
“那是因为，你们牧誓局，可是一块肥肉啊！不抓住你们办事不力的把柄，我们刘家还怎么发难？
在当年，可能确实需要你们定住蜀道，可如今是什么局面？偶尔出现的蜀鬼根本构不成威胁，所谓的绛星社也翻不起半点风浪，你们根本不配再占有这么多资源！”
“等吞了你们牧誓局，我们刘家就是督查司真正的第一家族了，到那时……嘿嘿……”刘文韬没有说完，似乎是沉醉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紧接着，他又贪婪地看向了林非：“除此之外，我的朋友，你才是我真正的意外之喜啊！拥有如此珍贵的异能，你血中的蜀蛊对我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你如果不出事，我还怎么吃了你呢？”
他手指抵住林非的咽喉，一边说着，一边阴狠地观察着林非的神色，像是一条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毒蛇。
但林非的眼神依然空洞，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仍旧只是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刘文韬见状终于放下心来，他舔舐了一下殷红的嘴唇，仿佛林非是摆在面前的山珍海味一般，美味可口。
“看样子是真失去神志了。可惜，你的前途本来不可限量，但逼出了守识之灵，如今也只不过是废物一个。
不如就让我来废物利用，将你血液里的蜀蛊生生炼出来吧！不知道吸收了以后，我的实力又能精进几分。”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血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说罢，他从怀中抽出了一支有着奇异纹路的青铜器皿，然后猛地扎向了林非脖颈处的大动脉。
……
晨星议事厅。
“……金乌已经成功送达，华东那边刚来了消息……”
众人的复盘还在继续，罗夏心头却突然袭来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仿佛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出神。
“罗夏！罗夏！”
安雅的喊声令罗夏回过神来。
“我们正在讨论绛星社的问题，罗夏讲讲当时你那边的情况吧。”安雅说道。
罗夏微微颔首，然后理了理思绪。
“我和林非在接到老唐的紧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航班上，渡部安排的两名摆渡人都是玄枵等人所假扮，真正的摆渡人，确如老唐消息里所说，早已被悉数截杀。”
罗夏说完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老陆。
老陆此刻坐在座位上，微低着头面如死灰，两撇八字胡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罗夏没事，但整个人却显得疲惫不堪。
罗夏继续说道：“这次绛星社安排的人，一位是绛星十二星次之一的玄枵，他不仅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的相貌，而且能够通过精神力操控傀儡丝线。”
“万傀化生，千人千面，玄枵的确诡异难缠。”众人点点头，显然对玄枵并不陌生。
“而另一位则是一名头戴帽子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绛星社最近加入的新面孔，此前也从未在其他地方露过面，目前看起来擅长偷袭与刺杀。”
罗夏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说实话，我感觉他的能力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得上平庸，很难相信绛星社会招揽这样的人。”
安雅回应道：“根据绛星社过往的资料与数据来看，能被安排着与玄枵一起行动，此人必有其独到之处，只是未必属于战斗型。”
“没错，我也有此猜测。”罗夏点点头。
“另外，除了玄枵和帽子男，绛星四象之一的苍龙也终于在这次行动中现身了。”
想起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罗夏的神色便凝重下来。
安雅调出了苍龙与罗夏战斗的影像：“从战斗记录来看，苍龙无论是肉身的坚硬程度，还是机体力量，都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这次三峡的围堵中，我们不但损失惨重，而且依然没能留下他们。”
画面一转，会议桌上空出现了苍龙带着玄枵二人突围的战斗投影，只见他右手扛着帽子男，枯萎的龙翼在身后不断拍打，已化为利爪的左手在围堵中左劈右刺，带起片片血花。
他丝毫不在意牧誓局摆渡人的围堵，任由其攻击雨点般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而这些强悍的攻击却只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印痕，转瞬即逝。
望着苍龙这个怪物的战斗投影，会议室的众人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众人连连感慨，显然苍龙半人半鬼的样子极具视觉冲击。
“我们一直都怀疑，绛星社在秘密进行着基因相关的改造实验，苍龙这半人半鬼的形态，很有可能就是实验产物之一。”安雅严肃地说道，“这次绛星社的行动，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她秀手一招，一个极具科技感的奇怪物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个物体呈圆锥形，主体的外壳周围还有一些形似触手的分支。
“各位，这便是当时机舱中组成红黑烟雾的主要成分——一种新型的rna病毒，在其作用下，近半数乘客都出现了鬼化的现象。”
罗夏皱了皱眉：“居然会存在着诱引蜀道鬼化的病毒？”
“这是一种rna逆转录病毒。”一旁的张莹莹眼中寒芒一闪，“它们能够将自身的 rna 逆转录为 dna，然后将其整合注入到宿主细胞基因组中！”
“一点没错。”安雅神色严肃，“换句话说，在出蜀时，它注入的基因片段能够代替dna中的γ序列进行表达，从而强行在血液中产生蜀蛊。”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张莹莹眉头紧锁。
“每个人的γ序列只是在dna上的位置相同，但其上具体的基因组成却是因人而异，它就如同是每个人独属的身份证号一样。
要想激活γ序列产生蜀蛊，那么出蜀路径、γ序列两者之间就必须像钥匙与锁一般完全契合，只是瞎碰的话，种蛊的概率低得就像是走在路上被陨石砸中！
哪怕是航班固定了出蜀的路径，哪怕是绛星社能够通过病毒注入伪γ序列，但他们又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样的γ序列会被激活呢？要知道，这里面的排列组合数量，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其他人听着频频点头，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疑惑。
“可事实就是如此。”安雅说道，“虽然很难堪，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绛星社对蜀道的理解确实超过了我们。”
她投影出了十段dna片段，其上密密麻麻地标注出了各个基因的编号，看上去就像是无数蚂蚁顺着螺旋梯往上攀爬。
“根据衍部生化组对扼灵铜棺以及飞机上的病毒采样来看，绛星社这次的rna病毒共携有十组不同的基因序列。”
“换句话说，针对这次航班的出蜀路径，绛星社押了十组可能被激活的γ序列？”罗夏问道。
“正是如此。”
“从天文数字缩小到十种可能，绛星社对蜀道种蛊的认知，古往今来也算是领先的了。”张莹莹面色凝重。
安雅点点头：“绛星社显然是找到了一些蜀道种蛊的规律，但从选择了出蜀路线极其简单的飞机航班来看，他们应该也仅仅是触及到了点皮毛。”
“没想到，我们渡部选择的空运方案，居然还给了绛星社这种实验的机会，真是窝囊啊……”一旁的八字胡老陆苦笑道。
他从座位上抬起头来，虽然强行压抑住了自己丧子的悲痛，但眼角更加明显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他。
“老陆，你也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完全是你的问题。”张莹莹轻轻说道，“要不，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从加入牧誓局的那天起，诸位和我想必就都应该有此觉悟了。”
老陆摆摆手，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头一凛。
“不过安雅，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
他看向安雅。
“既然各组病毒的数量一致，那么鬼化的乘客应该仅占到大约十分之一才对，为什么这次鬼化的乘客，达到了足足半数之多？”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大家的。”
安雅看向众人。
“这十组病毒，都没能让乘客完全的蜀道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