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战成名
胡不愚的声音落下后，道宫里先是保持了几息的安静，随后便响起了哄笑声。
赵石捂着脸低下头，“我觉得好丢人！”
“不是啊！”苏暖两眼直冒星星，“我觉得小鱼师兄好有气概，好帅！”
但像她这么想的，显然只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都像赵石一样，觉得胡不愚的这番话莫名其妙。
“一个练气四层，就敢说无敌，不知天高地厚！”朱铁城嗤笑道。
师娘忍不住反驳：“我家不愚说得是‘练气无敌’。”
“那也是狂妄！”朱铁城扫了师娘一眼，“金丹面前，没大没小。”
那年老金丹打岔道：“人之将死，肆意轻狂，也是常情。”
擂台上，朱浩剑阴恻恻地说：“‘练气无敌’的胡道友，一会儿你打算怎么死？我打算将你碎尸万段，你意下如何？”
胡不愚看都不看他，只是缓缓坐下，将乌茎紫藤放到身边。
他知道没人相信他会赢，他刚才的话只会引来耻笑。
但没关系，他会用一天的时间，用四场擂台，来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孟真人？”另一位大胡子金丹小声提醒孟寒秋。
孟寒秋回过神来，立刻高声宣布比试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擂台防护法阵开启，一个巨大的透明防护罩徐徐升起。
朱浩剑祭出无影剑，但并没有急于进攻。
他想着是先断其一臂，还是先削其一耳好。
就在他迟疑的刹那，擂台上异变突生。
胡不愚身边的那盆乌茎紫藤，突然像活过来了一样，无数细小的枝条从土壤中疯狂钻出，迎风就长，瞬间就形成了一张藤蔓巨网，将胡不愚护在其中。
“噗”的一声，孟寒秋的一口灵茶喷出。
“这是先天灵宝么？”
“不是，是大范围的群攻术法。”
大胡子金丹看了一眼程砚池，继续说：“没想到一介练气，也能使出这种群攻术法，天星门居然还有这种人才。”
师父嘴角抽了抽，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师娘眼中异彩连连。
几人说话之间，黑色的藤蔓纵横交错，已经铺满了大半个擂台。
那些枝条如同有生命一般，翻滚着，跳动着，朝着朱浩剑扑过去，像极了一条条凶狠的毒蛇。
朱浩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驱使着无影剑，将身前的藤蔓一一斩断。
被斩断的藤蔓掉落到擂台上，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更多的藤蔓汹涌而来，无穷无尽。
道宫内再次变得安静，所有修士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苏暖小脸涨得通红，口中念念有词，握着小拳头紧盯擂台。
擂台上，黑色的藤蔓还在继续疯狂生长。
一些枝条开始沿着法阵的边缘往上攀爬，不一会便遍布大半个防护罩。
朱浩剑开始面临来自地上、空中、头顶等四面八方的攻击。
“可惜！”年老金丹突然感叹道。
师娘忍不住问：“高掌门，可惜什么？”
“可惜你家弟子的灵植太弱，否则应该已经赢了。”
的确如此！
这株普通的乌茎紫藤在二阶无影剑面前，脆弱得就像豆腐一样，一触即断。
看着师娘满面愁容，大胡子金丹安慰她：“局面上还是你家弟子占优，他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那可不一定！”朱铁城大声反驳：“刚不可久！这种群攻术法最耗灵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才会是真正的赢家。”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朱铁城的脸色越来越黑。
擂台上黑色藤蔓的势头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更加迅猛。
先支撑不住的，是朱浩剑。
他那把二阶剑越来越慢，周围的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现在，道宫内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胡不愚已经胜券在握。
天星门的修士们开始齐声呐喊，为他助威。
孟寒秋突然问道：“他真是练气四层么？就算筑基四层，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没有人回答他，连程砚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普通修士可能察觉不到，但他们这些高阶修士可是能清晰感知到，底下的这个擂台就像一个旋涡，周围灵气中的木元素正被疯狂剥离，被快速吸入这个旋涡之中，供养着那些黑色藤蔓生生不息，前赴后继。
“他操控乌茎紫藤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大胡子金丹提醒众人：“下面每一根枝条的行进路径和攻击角度都不一样，说明他能精确操控每一根枝条。我从没见过哪个修士能做到这一点，金丹修士也没有。”
师娘听得脸上泛起了红晕，醺醺然，就像喝了灵酒一样，一条手帕在手里绞了又绞。
朱铁城突然站起来，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高掌门笑道：“朱庄主放弃了，这是要去亲自指点下一位上台弟子。”
他话音刚落，擂台上朱浩剑的防御圈又缩小了一轮，黑色的藤蔓浪潮将他彻底淹没。
天星门的弟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摩云山庄的弟子们则全都面如死灰。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擂台上的藤蔓突然瞬间开满了紫色的花朵。
又一瞬间，这些紫色的花朵同时凋零，消失。
然后，藤蔓不再生长，而是往回蠕动收缩。
几息之后，刚才还充斥整个擂台的黑色藤蔓全都缩回盆中。
擂台上，昨天还风光无限，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朱浩剑，已经躺在地上，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了。
失去了主人的心神控制，那把无影剑也落到地上，露出了真容，看上去跟一把普通飞剑没多大区别。
随即，道宫内爆发出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喝彩声。
苏暖兴奋地不停捶赵石的肩膀，赵石也不躲闪，只是喃喃自语：“他赢了！他居然真的赢了！”
胡不愚还是盘腿坐在那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不是累。
刚才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比试，其实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灵力。
这荆棘术来自系统，好像和这个世界的法术规则完全不同。
他出汗，纯粹是因为兴奋。
因为在这个看似必死的局中，他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几个摩云山庄的修士上来，将朱浩天的尸体和无影剑带了下去。
然后又上来几个天星门的修士，将擂台重新收拾干净。
又过了一会，摩云山庄的第八位练气弟子上台，当场和胡不愚签订生死契。
胡不愚看到，对方在签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他在心里对这个倒霉蛋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我必须拿你的人头来扬名求生。
但对方不是弱手，胡不愚差点翻车。
孟寒秋刚宣布比试开始，对方的飞剑就以迅雷之势，穿过藤蔓，险些将他钉在地上。
他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险之又险地堪堪避开。
然后，他就消失了。
“不可能！”
朱铁城大叫着从椅子上蹦起来。
其他人也都直起了身子。
“我为什么感应不到他？这是遁术么？”孟寒秋问。
高掌门回答他：“是，也不是。应该还是他的本命术法，应该只在他的群攻范围内有效。”
“换而言之，除非将这些藤蔓全部铲除干净，否则他就是不死的。”大胡子金丹慢悠悠地说：“要这么说的话，这个练气四层，还真有可能练气无敌。”
朱铁城颓然跌回椅子上，默然无语。
擂台上，随着一开始的偷袭失败，比试再次失去了悬念。
半个时辰后，胡不愚操纵藤蔓，将对方的四肢和飞剑牢牢捆住。
他御使飞剑在对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然后，紫色的花朵再次盛开，黑色的藤蔓散去，在擂台上又留下了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和一地鲜血。
看台之上，朱铁城起身要离开。
一向少言寡语的师父笑着说：“朱庄主，时辰还早，再比一场吧？”
朱铁城冷着脸回答：“不用！剩下的下午比。”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厉声道：“你不要得意，你我两家还各有两人，胜负还未可知。”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等孟寒秋宣布上午的比试结束后，看台上的众人并未离去。
包括摩云山庄的修士在内，所有人都注视着擂台上的胡不愚。
胡不愚抱着乌茎紫藤，再次环视看台。
他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我，胡不愚，练气无敌！”
不到两个时辰前，当他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时，道宫里的人哄笑不止。
但现在，道宫里的人都默默看着他，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