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温水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谢知遇道,他在房间里四处转,目光不时扫过边角。
沈株知道他在找藏身的地方,但她不明白:“你要藏我这儿?”
不去孙尧那里了吗?
谢知遇当然不会说藏哪无所谓,重要的事在这里更能与她培养感情。
是的,他认清了自己的心,就是想她,想永远和她在一块,不然也不会颠颠的跑到南方来。
但显然沈株对他没那个心思。
沈株无所谓,不说谢知遇这人一肚子心眼子,但武艺高强这一点,留在身边都是她赚了。
但她眼珠一转,有了更妙的主意。
“在想什么坏主意?嗯?”
谢知遇嗓音低低的,大约刚做过那事,有些沙哑,这样说话,隐约有一丝宠溺渗在里头。
沈株摇摇头,把这些惊悚的想法甩出脑子,什么宠溺,怕不是自己发癫了吧。
笑眯眯道:“我这没什么藏人的地方,不过你想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谢知遇洗耳恭听:“什么办法?”
当然是扮成太监啦。
说完,不等谢知遇变脸,沈株抓紧时间补充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又不容易被发现,还能一直在我旁边,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越说她越理直气壮,说到最后,俨然是一副已经将自己说服的样子。
谢知遇的目光在她的红唇上流连几下,还是答应了她。
他何尝看不出来她在戏弄自己,但他不介意配合她。
沈株双眼发亮,跑去找妖株,她在宫里人脉甚广,搞来一套太监服不过小菜一碟。
谢知遇变成了小谢子。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妖株也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
一向高冷之花的主子换上这身衣服,他的心情真是……
一言难尽。
可惜班叔他们不在。
妖株幽幽叹气。
倒是谢知遇,还是雷打不动,无所谓的样子。
另一边。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宁乐虚弱的躺在床上,小腹一阵坠痛,脸色惨白。
太医为她把脉,眉头紧锁,半晌,才道:“娘娘这胎,着实有些凶险,怕是……”
保不住了。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宁贵妃这脉象,之前十有八九吃过猛药,别说保住孩子,以后能否都怀孕都是未知数。
宁乐忍着痛,给了大丫鬟彩月一个眼神,让她赶紧把这个太医送出去,万一他在陛下面前说着不该说的,她就完了!
她是吃过猛药,城破之前,她虽然只是一个嫔,但夏奕为了她守身如玉。
而来了南方之后,她虽然成了贵妃,但夏奕却再也不会为了她守身了!
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还说让她体谅他,他都是为了这个江山,他最爱的只有她。
呸!
她一时想岔了,听了妹妹的挑唆,宁萱那个贱人,骗她这药可以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她用了,没成想不仅坏了身子,还叫宁萱捡个漏,爬上了夏奕的床。
随意用药是宫中禁忌,她哪敢跟跟夏奕说,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背地里她恨毒了宁萱。
她也机灵,知道自己进了宫只会被宁乐磋磨死,于是缠着夏奕在宫外当起了外室。
夏奕哪经历过这刺激,那段时间天天出宫,可怜宁乐恨得要死,却鞭长莫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贱人猖狂。
那太医前脚刚出去,夏奕就进来了,宁乐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她泪眼涟涟的看着夏奕:“陛下,你终于来了……”
到底是曾经真爱过得女人,还孕育着他的子嗣,在他面前落泪,夏奕一下子就忘了之前的隔阂,心疼的拥住她。
宁乐顺从的窝进他怀里,哭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夏奕耳根子软,之前在沈株面前觉得孩子无所谓的想法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此刻满腹心疼。
“乐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想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的。”
他信誓旦旦的许诺,宁乐才像被哄好了一般,露出一个笑。
沈株与妖株打着探望的旗号,走到门口,恰巧听见了这两个人的表白。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恶心。
没看到宁乐还在流血吗,赶紧请太医才是真,还在含情脉脉什么啊?
沈株觉得,以这两个人不靠谱的样子,这孩子迟早要完。
她进去的热情瞬间没了,拉上孙尧转身就走。
她想的不错,两天之后,宁乐那里再传来消息,就是孩子没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也随之而来。
那就是,宁乐的妹妹宁萱,因为意外与夏奕有情,已经怀上了夏奕的孩子,夏奕喜出望外,将宁萱接到宫里来,封宁嫔。
彼时,沈株正躺在榻上,接受谢知遇的“侍候”。
修长如玉的手携起一粒紫红的葡萄,动作轻柔的递到沈株嘴边。
要说沈株最开始的还战战兢兢,现在已经极为心安理得了,她是猜测不出来谢知遇的目的,只能一边享受,一边痛苦着。
她觉得自己像温水煮青蛙里的那只青蛙,但转念一想,谢知遇闲的没事煮自己干嘛,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听到这件事,她第一反应就是与谢知遇讨论。
谢知遇那身太监服还穿在身上,听完,他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
谁啊?
沈株怔怔的,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谢知遇说的是宁乐。
去看宁乐笑话吗?被自己的心上人和亲妹妹联手背叛,她一定伤心坏了吧?
想当初,自己就是这么狼狈啊?
沈株罕见的神色茫然,但最终,她摇了摇头。
并不是她善良,相反,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她只是觉得没意思。
不去就算了。谢知遇没再坚持,他提出这个主意,本就是为了想让沈株开心。
这些天他一直在做的,也不外乎是这个。
他有的是耐心,况且,他感觉的到,在他面前沈株已经由原来的满是戒备委曲求全,变得自然多了。
唯一不妙的是,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北方,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