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旷课
中午放学，林风、林雪放学回到家中，林母和林雨歌不约而同地谁也没有提起今天去大爷家借钱的事。林母依旧给孩子们烧火做饭让她们吃饱去上学，林风和林雪谁都没察觉出异常。
林雨歌依旧没去上学，从大爷去世到现在她还都还没来得及和老师请假，她已经旷课五天了。
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何老师让林雨歌的同学来给她带来口信儿，让林雨歌去上学，并告诉她旷课超过一周就会被学校开除了。
同学来给林雨歌带话的时候，林母也在旁边，她听到林雨歌同学的话后着急地对林雨歌说：“雨歌明天去上学吧！”
“娘我不去！”
“你这孩子，旷课都这么多天了，你大爷的丧事已经完事了，也该去上学了！”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明天赶紧去上学！到学校和老师解释一下，不然万一学校把你开除了怎么办？”
“开除就开除！我自己在家一样能学！”林雨歌倔强地回答。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了呢！大人给你交了学费不是让你在家待着的！明天抓紧上学去！”
“不去，说啥我也不去！”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是要气死我吗？”
林母气的抓起林雨歌的胳膊，她左右环顾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打她，林雨歌也不闪躲，她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啪！”扫帚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林母一把推开林雨歌，“爱上不上！”
她气的脸色通红，转身进到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当下午林旭再次来到林雨歌家时，林母哭着告诉他，自己没有筹借到钱。
林旭叹了口气安慰林母：“婶子，借不到就借不到吧，别难过了，你已经尽力了，我想叔也不会怪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别让叔担心！”
林母听了劝心态不但没有转好，反而哭的更厉害起来。
林旭见林母越哭越厉害，他也劝慰不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地交代林雨歌好好安慰她娘，就离开了。
后来一连好几天，家里都没有人来了，林母彻底失去了林父的消息。
林母又去找了林雨歌的两个大爷，想让他们帮忙打听林父的事儿。可是两个大爷似乎都有意躲避林母，林母带着林雨歌多次登门，都被两个大娘拦在大门口，告知大爷们不在家。
可是明明有一次，林雨歌和林母在三大娘家大门口被她阻拦时，她朝三大娘家的窗户里望了一眼，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背影明明就是三大爷。
林雨歌把这事儿告诉了林母，林母听了后沉默不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找过两个大爷了，她看上去好像是彻底死心了。
但是自此以后，整个人突然变得颓废起来，她每日躺在炕上除了哭就是睡，后来连饭也不给孩子们做了。
林风兄妹三人看到林母这种状态，无奈自己做起饭来。虽然不好吃，但也能填饱肚子。当孩子们做好了饭，喊林母起床吃饭时，林母也是假装睡觉不理睬他们。
就这样整整两天，林母粒米未进。看着林母憔悴的样子，几个孩子很是担心着急。
“娘，求求你起来吃点饭吧！”林雪站在炕边上哀求着林母。
林母背对着她们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几个孩子都知道林母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愿睁开眼睛，不愿意说话。
“娘，起来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会饿坏的。”林雨歌也哀求着林母，林母依旧不说话。
“娘不吃，我们也都不吃饭了，大家都一起陪娘饿死算了！”林风赌气地“啪”地一声放下碗筷，也不吃了。
听到林风这话，林雨歌看到她娘的后背一僵，她睁开眼睛，转过身来，她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林风，生气地坐起身来。
看到娘起来了，林雨歌和林雪欣喜地凑到林母跟前，“娘，你肯吃饭了？”
林母没有答话，她慢吞吞地起身下了炕，来到桌前，端起桌上孩子们为她盛好的稀饭，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林雨歌和林雪看到林母吃饭了，她们心里特别高兴，也终于放下心来，她们暗暗朝林风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大家凑到桌前拿起筷子一起吃饭。林风看到娘吃饭了，也端起饭碗又吃了起来。一顿饭，林母一句话也没说，林雨歌她们也保持着沉默谁也不说话。
吃完饭，林雪在屋里刷碗，林雨歌端着簸箕去倒垃圾。这时二大娘又来到了林雨歌家院里。
她看见林雨歌停下脚步“雨歌你娘这两天去采棉花了吗？”
“没有啊！娘这两天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那就坏了，你家的棉花应该是被别人偷采了！”二大娘着急地一拍大腿！
“前两天就提醒你们了，这回可便宜了那偷棉花的小贼了！”
二大娘的嗓门儿很大，林母在屋里就听到了二大娘的声音。她从屋里跑出来，神色慌张地望着二大娘
“二嫂你刚刚说啥？”
“我说你家的棉花被别人偷了！前两天就看见你家棉花雪白了，让雨歌告诉你去地里采回家，你咋没去？这回可好了，都被……”
不等二大娘把话说完，林母急忙骑上院里的大梁自行车就往东坡地里去了。
林母从东坡地里回来时，表情颓丧。看来二大娘说的没错，自家的棉花真的是被别人偷了。
林母把自行车停到院里，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不说话。
“娘……”
“雨歌……娘没事！”林母苦笑着拉起一旁林雨歌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
“墙倒众人推，雨歌，你爸不在家，别人都开始欺负我们娘几个了……”
“娘，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你爸进去了，以后你们就要跟着娘过苦日子了，你怕不怕？”林母转头望向林雨歌。
“不怕，只要和娘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林雨歌的话让林母感到欣慰。她拉过林雨歌的胳膊，让她靠进了自己的怀里。
从东坡地里回来，林雨歌看到娘没有再躺回炕上睡觉，而是开始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了。
“娘这是振作起来了！”林雨歌不知道林母怎么就突然变好了，但是她看到她娘不再流泪颓废，就感到很开心。
林母在更换床单，林雨歌上前想去帮忙。林母看了林雨歌一眼说，“雨歌，明天别在家里守着娘了，去上学吧！”
“娘……”
“雨歌你不用担心娘，娘已经接受了！你爹进去了，不管几年娘都陪你们等着他。现在你爹不在家，别人都想欺负咱娘儿几个，想看咱家的笑话。娘得带着你们好好生活，不能让想看笑话的人得逞！”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没事了吗？”林雨歌听着娘的话，激动地想要落泪。
“真的没事了！放心去上学吧，娘在家不会有事的！”
“好！娘，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上学！”
阴霾的日子总算过去，林雨歌终于可以放心去上学了。
第二天早上，林雨歌背着书包去上学。当她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她踌躇着脚步又有些犹豫了。
她旷课已经整整一周了，不知道她进去教室后何老师会怎样处置她。是开除？责骂？还是罚站？无论哪一种惩罚，林雨歌觉得如果何老师单独处置她还好，如果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林雨歌感觉自己肯定会无地自容。
犹豫再三她还是走进校门，进了教室。
“林雨歌来了！林雨歌来了……”
教室里有同学看到林雨歌来上学，惊讶地喊道。
林雨歌没有理睬他们，自顾自背着书包向自己座位走去，刚来到座位，上课铃就响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何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教室。
“老师好！～”同学们同时起立，向何老师问好。
“同学们好！同学们请坐！”
何老师温柔的嗓音响起，同学们纷纷坐下。
“老师……我回来了！”
所有的同学都坐下，林雨歌却没敢坐下。
她站在座位上低着头不敢坐，她旷课一周没来上学，何老师一定会惩罚她。她在默默等待着老师的惩罚。
刚进教室时，何老师并没发现林雨歌。当看到她站在座位上，何老师看了她一眼，让她先坐下上课。
整整一节课林雨歌都心不在焉，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何老师还会找她。
果然，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何老师收拾好课本对同学们说了一声下课，然后抬头看向林雨歌，对她说：“林雨歌，来办公室一趟！”
何老师表情极其严肃，林雨歌吓得心跳都开始加速，她害怕极了。
何老师会开除自己吗？如果不开除自己，是不是会让自己，和平时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犯错的时候一样，让她站在办公室外整整一节课。
这是林雨歌能想到的最轻和最重的处理结果。无论哪一种对于自尊心超强的林雨歌来说，都是对她自尊心的极大的伤害。
“算了！敢做敢当，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坏孩子就好了！为了娘得到任何惩罚都值得！即使别人不理解，可能还会笑话她。”林雨歌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林雨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上学？”
办公室里，何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林雨歌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何老师办公桌对面，杨老师在背对着她们批改作业。
林雨歌不回答，深深的低着头。
“如果家里有事，你是可以和老师请假的，可是你呢？一声不吭，旷课整整一周！”
何老师的语气严厉，林雨歌涨红着脸不说话。
“林雨歌，按照学校规定旷课一周是要被开除的。告诉老师你旷课的理由，如果情有可原，老师会看情况酌情处理的！”
林雨歌双手背在背后，紧绞着自己的手指，她深深地低着头，牙咬着嘴唇，依然不语。
“好！什么都不想说是吗？既然这样，那你去办公室外，罚站一节课吧！”何老师愠怒地说。
林雨歌无话，她涨红着脸，头有些懵懵地转身走出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旁边罚站。
办公室里，何老师仍然十分气愤。她第一次碰到如此倔强的学生。到底是什么事让林雨歌旷课一周？平时乖巧懂事的好学生，为什么这一次却出奇地倔强！
对面办公桌批改作业的杨老师抬起头，向门外林雨歌罚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对着何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哎……这孩子真犟啊！”
林雨歌在办公室门外站了整整一节课，课间的时候，有调皮的男同学三两一群的过来冲她做鬼脸，嘲笑她。林雨歌很气愤想去揍她们，可是她现在在罚站不能离开位置，无奈她只能冲他们干瞪眼地凶他们。
也有平时看她不顺眼的女孩子们，躲在远处看着林雨歌，捂着嘴巴窃窃私语，偷偷地嘲笑她。林雨歌被气的脸色通红，虽然她没听见她们的话，但是看她们的表情也知道她们是在嘲笑她。
林雨歌站在办公室门口气的咬紧牙齿，双拳紧握。她现在拿她们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忍。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她在学校也是尽量不惹麻烦，她怕老师找家长让她娘难堪。
没有听见她们说什么，于是她便强忍着假装看不到。林雨歌想如果她们敢在她面前让她听见，她肯定会上前收拾她们。
罚站结束。林雨歌赶紧回到教室的座位上，她的双腿酸疼的厉害，她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揉着双腿。
“雨歌，你为啥旷课？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同桌小茹看到林雨歌回来，关切地问她。
“没啥事儿！”林雨歌思虑片刻说。
“那你旷课这么多天，功课都落下很多了。不行的话，周六周日你有时间的话，来我家，我可以帮你补课！”
“真的？”
林雨歌听到小茹的话眼睛一亮，她旷课这些天确实功课落下很多。她刚想答应，突然想起了何老师。她刚才忘了小茹的妈妈是何老师了，她去小茹家肯定会见到何老师，她今天才被何老师罚了站。
“小茹……谢谢你，放假的时候我得去地里帮我娘干活，没法去补课……”
“那你……”小茹看着林雨歌有些不理解。
“我回家自己复习就行，有不会的题我回来问你！”
林雨歌知道小茹是好心想帮自己，可是她现在还不好意思单独面对何老师。
“那你别怪我妈，你旷课太久了，按说都该开除了。如果不对你做些惩罚，同学们……”小茹压低声音悄悄地对林雨歌说。
“我明白！小茹，我不怪何老师！”林雨歌同样小声地回答小茹。
小茹听了会心一笑，“那就好，有啥不会的想着问我！”
林雨歌笑着冲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