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魇
嘈杂的课外活动时间，别的同学都在嬉戏打闹，而林雨歌却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睡着了。
昨晚睡的太晚，又做了噩梦，林雨歌从梦中惊醒发现那是一场梦时，她的手抚上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林雨歌怕极了那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呼吸困难，极速降落使大脑缺氧地快要炸裂。那种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的感觉把她从梦中惊醒，吓得她不得不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当林雨歌缓过神来，窗外透进来暗蓝的光线已经有些微亮了。她能清楚地看清屋里所有的东西，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五点了，爸妈姐姐都还在熟睡，但是林雨歌躺在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林母醒了，她小心地披上外套下了床。林雨歌是醒着的，但是她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她仔细听着林母的动静，昨晚她娘跟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她想离开这个家了。想起娘的话林雨歌感觉心里好疼，娘起这么早是想偷偷离开吗？林雨歌竖着耳朵听着，她听到娘洗脸刷牙的声音，听到娘拿起梳头梳子又落下的声音。
后来她听到门被打开了，娘出去了。林雨歌害怕极了，她吓得赶紧爬到窗台撩起窗帘的一点缝隙，偷偷地察看娘是不是要走了。林雨歌看到娘走到院子里抱起一堆干柴朝屋里走来时，她的心终于落地了，娘她不走，她这是要做饭了。
堂屋里是噼里啪啦烧柴的声音，不久就散发出米粥的清香。快到七点的时候姐姐也醒了，而父亲还在呼呼地睡着。他昨晚应该是喝的太多了，林雨歌看了一眼父亲，内心失望还有些恐惧。
林雨歌和姐姐轻手轻脚的起床，叠好被子，下床洗漱去了。堂屋里林母已在桌子上摆好饭菜，她对着林雨歌和姐姐说：“小雪雨歌，抓紧吃饭准备上学去吧。”林雪看到饭桌上只有两姐妹的碗筷
“娘，饭好了你不吃吗？”
林母摆了摆手，她的面色憔悴，眼睛还没有消肿：“你们先吃吧！娘现在不饿，吃完饭你们就去上学吧！”
“娘！我……我今天不去上学了行不行？”林雨歌心疼地望向林母。
“为啥不去？”林母皱起了眉头。
“我……我怕你和爸爸再打起来……”林雨歌声音颤抖，眼睛里不自觉又浮上了泪水，她的声音很小，怯怯地说道。
林母听了苦笑。
“不打了！娘不理他了，你们去吧，耽误上学可不行！”
就这样，林雪和林雨歌吃完饭就被林母推着出了家门上学去了。
林雨歌在学校上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林雨歌喜欢语文不太喜欢数学，所以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她就有些犯困了。一节课她听的迷迷糊糊终于熬到下课，她的头好沉，趴到课桌就睡着了。
“ 啊啊啊……”
教室里一片嘈杂，没人注意到林雨歌的异常。
林雨歌在睡着后又陷入了那个可怕的梦境当中。
睡梦里当她再次看到那个无脸的黑影人，看到那个熟悉的和昨夜一模一样的场景时，她就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的心里很明白这是梦不是真实的世界，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和昨夜梦里出现同样恐惧的感觉。她就像一个穿越的灵魂被强制困在一个恐惧的躯体里，她的内心清醒，头脑也是一半清醒。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能清晰的听到同学们吵闹的声音。她想醒过来，可是她的灵魂好像被封禁在了梦里的那个恐惧的林雨歌身上，她不受控制地随她极速奔跑，感受着她的恐惧。
林雨歌想要醒过来，想睁开眼睛，想从桌子上爬起来。可是林雨歌发现自己无论怎样用力，现实中的自己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连眼皮也是无法睁开。她好着急，因为梦里的林雨歌正在极速朝那条越来越窄的悬崖之路狂奔去，她不要再体验一次掉落悬崖的那种恐怖的感觉，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不会真的死亡。但她实在恐惧那种失重的感觉，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身体动不了，她又开始尝试发出声音向同学求救。在梦里，她拼命的发声喊叫，可现实中的身体却没发出一点点声音。林雨歌感到绝望了，她的心脑清醒但是身体却是陷入沉睡，她多希望有个人能来叫醒她。
林雨歌一边挣扎，一边看着梦里的自己已经恐惧地站到了悬崖边。那条只能容下一只脚的路上，那个无脸的黑影人正狞笑着一步步向林雨歌逼近……
“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一窝蜂似地哄抢着往教室里钻。林雨歌听到身旁的凳子被拉开，同桌坐到了座位上。同桌小女孩发现林雨歌还在睡觉，而这个时候何老师也紧随着同学们走进教室
“林雨歌醒醒！林雨歌醒醒……”
林雨歌听到同桌喊她的名字，她正使劲地推着她。林雨歌听到了，但是无论怎样挣扎她还是动不了。悬崖边上的林雨歌也已经绝望到了边缘，她害怕地向后慢慢地挪动脚步。林雨歌算着时间，那致命的一步马上就要来了，她的心咚咚狂跳
“啊……！”
就在林雨歌跌落悬崖的同一时间，同桌见林雨歌实在叫不醒，而何老师这个时候已经站在讲台扫视台下的同学了。同桌咬了咬牙，狠力朝着林雨歌的胳膊扭了过去
“啊！～”
林雨歌被疼醒了。她的声音也发了出来，所有的同学都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何老师的目光也一瞬间落在了林雨歌身上。
林雨歌此时心脏还在狂乱的跳动，她额头手心都被汗水沁湿了。抬头和何老师的目光接触，林雨歌羞愧地赶紧低下了头。何老师看了林雨歌一眼，没有追究，她拿起黑板擦敲了敲黑板，同学们立刻回过头去上课了。
中午放学时间到了，林雨歌飞快地向家里跑去。她迫切地想回到家里，想看到林母还在家。
回到家里，林雨歌看到父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着太阳吸烟，娘在院里的灶台旁做着饭，两个人沉默着气氛仍然有些沉重。
“爸爸，娘，我放学了！”
林雨歌看见林母在家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她见了父亲喊了一声，想起他昨晚的样子她还是有点害怕。
“去洗洗手吧，等你哥姐回来就吃饭。”林雨歌点了点头。
林雨歌来到屋门口，昨晚破碎的玻璃已经换上了新玻璃，坏掉了门栓也已经修好了。这些应该都是父亲做的吧，他醒酒了看到自己干的这一切心里是什么滋味，应该很后悔很愧疚吧。
林风林雪放学回家，她们同样也感受到了家里沉重的气氛。吃饭的时候，林父主动帮林母端饭递筷子，林母丝毫不领情，从饭桌上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吃饭。林父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林母面前，林母没接他的筷子林父也没生气，自己用了起来。一顿饭吃的极其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夜里，临睡觉的时候，林父讨好林母一天都受了冷脸，他终于忍不住了
“雨歌他娘，你就原谅我吧！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昨晚我喝多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林父见林母的样子丝毫没有心软，他拿起林母的手啪啪朝自己脸上扇去
“是我的错！我让你打回来！只要你不生我气，怎么打我都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林父的脸上。
林母惊了一下。她的手在第二下快要落到林父脸上的时候，林母停住了。林母用力抽回手不屑地说：“哼！你对我保证多少次了，可是有一次算话吗？哪一次不是照样去喝？”林母的话确实没错，林父每次保证不喝酒都没做到。
林父自知理亏，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喝，可是男人出门在外有几个男人不喝酒？都在一起干活吃饭，别人敬你酒你不喝，别人就觉得没面子，我也很无奈……”
“娘，爸爸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他以后少喝酒控制自己别喝多就好了”
林雨歌对父亲也很失望，但她还是希望父母能和好。她见到父亲诚恳委屈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父亲的样子实在可怜，也许他真的有自己的难处，林雨歌相信父亲会慢慢改掉喝酒耍酒疯的坏毛病的。
“哼！狗改不了吃屎，雨歌你就看着吧，他根本改不了！”林母不屑地说完这句话就要关灯睡觉。
“慢着！”
林母刚要关灯，林父突然拉住她的手。他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作发誓状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对着老天发誓！如果再有下次就让老天爷劈死我！”
“爸，你别这样！”
林雨歌见林父这样，赶紧上前拉住他举起的手，阻止他。
“爸你别这样，你只要以后不喝酒和娘打架就好了！”
“娘，你就原谅爸爸吧，他会改的！”林雨歌内心还是愿意相信父亲，他明白父亲一个人养家的不易，她愿意谅解他。
林母也被林父这架势吓了一跳。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加上林雨歌的求情，林母最终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