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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行迹暴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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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马车上,豆豆并没有对元湘摆什么脸色,依旧和她有说有笑,仿佛今日的一切都并未发生一般。

    元湘心里却十分清楚,沅儿是真的生气了。

    或者不能说是生气,而是说到做到,从今往后真的不再理会自己和公孙墨的事情。

    她心里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但她也清楚,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能依靠别人帮忙解决的。

    何况沅儿只有十二岁,她为自己已经做得太多,想起来都有些惭愧。

    她的确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元湘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辰父亲多半已经从衙门里回府了。

    她拿定主意一回府就直接去外书房。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她们很快便回到了靖南侯府。

    姐妹俩下了马车,却十分意外地在角门处见到了顾朝身边的大丫鬟丁香,显然已经等候了不短的时间。

    “奴婢见过两位姑娘。”丁香礼数周全,态度十分谦恭。

    豆豆心知这肯定是母亲有事寻姐姐,直接笑道:“既然丁香姐姐是来寻姐姐的,那我就先告退了。”

    二姑娘真是直爽,都不用自己费口舌了。

    丁香笑了笑,目送着二姑娘离开。

    元湘却是第一次觉得母亲身边的人如此碍眼,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和爹爹坦白,母亲又来打岔了。

    她带着一丝怨气道:“丁香姐姐,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我还想先去给父亲请安。”

    元湘性情绵软的印象已经太过深入人心,丁香并不太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她笑道:“给二老爷请安也不急于一时,大姑娘还是先随奴婢去一趟朝云院,夫人那里自然是有要事的。”

    元湘顿时有些沮丧,母亲的脾气有多执拗她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还有多少话要说。

    她点点头,随着丁香朝朝云院走去。

    ※※※※

    再说公孙墨,离开醉忘归之后他直接去了城东最大的当铺。

    可惜方才他去结账的时候豆豆已经离开,否则她一定会为自己的“阴谋得逞”感到得意。

    豆豆料想的一点没错,离家半年多,向来又不懂得精打细算的公孙墨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方才美食上桌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结账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囊中羞涩。

    走出醉忘归之后,他身上只剩下了不足五两银子。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就算是自己立刻动身回陕西临洮府,沿途所需要花费的银两至少也得几十两。

    像普通百姓那样一个馍馍一顿饭,赶路基本靠双腿的事情当然不在他的计划中。

    所以在他看来,平民百姓够一个人一年花用的五两银子能做什么?

    京城里像他现在居住的小宅子那样合适的宅子不容易寻到,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屋子元湘的画像。

    而且不久之后他还要进京赶考,所以卖宅子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他摸了摸腰上系的羊脂玉佩,细腻的手感触手生温,这是他十岁的时候父亲所赐,心里非常不舍。

    反正他只是暂时抵押又不是卖掉,返京之后立刻把它赎回来就好。

    当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字号,向来都是童叟无欺。

    年过花甲的老朝奉给他估了不错的价格,半个时辰后,公孙墨带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回到了浣花胡同。

    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用过简单的晚饭,他给雇来替他打扫屋子做饭的老婆子钱妈妈结了账。

    把钱妈妈打发走之后,他再次坐回了书案前。

    既然要离开了,他想再替湘儿画最后一幅画像。

    铺纸、研墨、构思、提笔,他刚准备下笔,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孙墨浓眉微蹙,一定是钱妈妈又折返回来了。

    这老婆子做事还算利索,又能做一手好面食,最大的毛病就是记性太差。

    像这样去而复返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今日八成就是她的什么杂物忘了带走。

    公孙墨把湖笔往笔洗里一扔,快步走到大门口。

    “钱妈妈,你又把什么落下了?”他耐着性子把门打开。

    他万万没有想到,宅子门口站着的不是什么钱妈妈,而是面沉似水的公孙神医。

    公孙墨被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吱吱呜呜道:“父……父亲,您怎会……”

    公孙神医并不想搭理儿子,朝身后一摆手,四名随从簇拥着他一起走进了宅子里。

    公孙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跑着追了上去。

    宅子本就不大,不过就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厨房。

    四名随从自觉地留在屋外,公孙神医则是直接走进了公孙墨的书房。

    满目皆是元湘的画像,让公孙神医脑仁直抽痛。

    “父亲——”公孙墨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身后。

    公孙神医转过身,狠狠瞪着自己的长子,沉声道:“逆子!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父亲!”

    公孙墨羞愧地低着头,他从小让父亲失望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替自己辩解。

    公孙神医并不打算让他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坐下压了压火气道:“给为父说说,离家半年你都做成了些什么?”

    他并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大家长,相反对于孩子们的婚事他从来都是很尊重他们想法的。

    可长子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对方门第实在太高,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攀得上的。

    虽然莫师弟和他说过不止一次,元宗之和其他的勋贵高官不同。

    但他清楚那也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而言。

    元宗之可能不会在乎他们的身份地位折节下交,但不代表他会愿意让掌上明珠下嫁。

    看着跪在面前的长子,公孙神医是既心疼又恼怒。

    这孩子打小儿就十分聪明,却对公孙家引以为傲的医术丝毫不感兴趣,俨然没有半点作为嫡长子的自觉和担当。

    这也就罢了,反正他的儿子也不止一个,总有人能够接过他的衣钵。

    让他最为生气的是这孩子都十七八岁了依旧没有一个目标,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读书只爱诗词歌赋,吟风弄月无人能及,可这些并不能保证他将来有饭吃有衣穿,更遑论让妻子儿女过上富足的生活。

    公孙家虽然财产不少,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混吃等死。

    终究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公孙神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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