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开膛破肚
“刚才不说了，你兄弟胃里长了个瘤子，后来又遭重创，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创的，但使其病情加重肯定没跑。要想根治，中医的手法肯定不行，得结合西医！”
良辰月又把话重复一遍。
牛生财纳闷道：“你不是学中医的吗？咋还鼓捣起西医了？”
“我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怎么，用西医治不行？”良辰月趁机抓住他话里漏洞，“既然你们不让治，就别怪我们诊所不行。把人带走，回去准备后事吧。”
牛生财听完迟疑起来，如果良辰月用中医之法来治，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门道，也好防着对方耍花招，但要是用西医手段的话，他可就一窍不通了。
思来想去不敢做主，忙看向周童求助。
周童为人果决，不假思索道：“只要能治好我这兄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
良辰月叫一声“猪哥”，吩咐道：“去后院把咱的家伙事儿拿来！”
“包我身上！”朱武能拍着胸脯，刚迈出一步，又回转过来，“老辰，你要啥家伙事儿？”
“啧，西医讲究的就是个‘开膛破肚’，哪儿坏了切哪儿，当然是刀呀！赶紧着，晚一会儿这兄弟可就撑不住了！”
“得嘞。”朱武能一溜小跑去到后院。
要说跟良辰月的默契，猪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不一会儿，人就拿着一把菜刀回来。
周童看得倒吸凉气，牛生财吓得吞咽不止，二人带来的几个兄弟也个个双腿打颤。
只有卷毛小弟始终闭着眼，没有发现刀上寒光。
那刀明晃晃，寒沾沾，太阳底下一照，刺眼的反光晃的人胆寒心颤。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刀刃崩了几个豁口，可惜！可惜！
“嘛啊，玩呢？”
良辰月似乎对朱武能找来的菜刀十分不满，“咱做的是开膛破肚的大手术，精细活，不能马虎，你拿个崩口的刀叫怎么回事？待会儿咱得把这兄弟的肚子跟切瓜一样破开，这刀这么破？当锯子使么？”
朱武能叫苦道：“那能怪我吗？这刀咋崩的你知不道？昨天可是你让我拿它劈柴烧火来着！”
“呦，可不是么。怪我怪我。”良辰月拍着脑门自责，“这样，你去咱村李叔家，把他杀猪刀借来用用。”
“包我身上！”朱武能拍着胸脯，一溜烟，直奔杀猪匠李叔家而去。
杀猪刀？
还要开膛破肚！
听得二人要把自己肚子剖开，卷毛小弟不由打起哆嗦，微微睁眼向周、牛二位大哥求救。
眼见大哥冷眼一横，是铁了心要闹这一场，他也只好咬着牙继续装病。
“咣啷啷——”
一声脆响，良辰月手指松开，不中用的菜刀自由落体，不偏不倚，将将掉在卷毛耳朵边上。
“我艹啥玩意！”
为了大哥的事而尽忠尽责的卷毛，耳洞里瞬间嗡嗡炸响，吓得他一个冷颤惊坐而起。
卷毛是虎不是傻，看到那菜刀亮在眼前，慌道：“你治病就治病，拿着菜刀耍什么把式？”
“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良辰月假模假式把刀丢向一边。
在朱武能去借刀的功夫，村里更多人听说了诊所的事，纷纷赶来凑热闹，围了个水泄不通。
耳听着里面要开膛破肚，又去借什么杀猪刀，大伙儿顿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而不多时，朱武能果然拿着一柄杀猪刀回来。
良辰月看在眼里，啧啧说道：“这个好，这个好，果然比咱的劈柴刀锋利不少，要不然，疼也得把人疼死！”
朱武能从旁捧哏：“那当然，李叔说了，杀猪刀讲究一个锋利！白刀子进，‘噗嗤’一下，红刀子就出来了。这样人省事，猪也死得痛快。”
一边说，还比了个捅刀的手势，看得人头皮发麻。
良辰月接过刀，掏出打火机炙烤消毒。
锋利的刀刃寒光流转，似乎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卷毛吓得嘴唇打颤，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他赶忙偏头去哀求大哥，又看到周童凌厉的眼神，只得缩回脖子，咬牙忍着，但寒毛早已经根根竖起。
周童是不相信良辰月真敢动手的，但牛生财没有他那份稳重，虚脱般往墙上靠去，偷偷抹了把冷汗，喘气都带着颤抖。
良辰月叫朱武能帮忙把卷毛的衣服撩开，露出白净肚皮，凑过去：“卷兄弟，肚子还疼吗？我可要下刀了！”
卷毛心里叫苦，但看了周童的凌厉眼神，当即咬牙切齿，回道：“可疼了！”
“得嘞！”
这份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良辰月也不再多说，将刀一扬。
“簌——”
刀破风声，猛然下落！
整个诊所顿时鸦雀无声，哪怕树上的知了也不再鸣叫。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死闭双眼，外面看热闹胆小的，甚至扭头就跑。
然而周童等人愣是咬着牙，分毫没动。
察觉没有喊叫声音，周童单只眼睛开出一条细小缝隙，向卷毛偷瞥。
只见良辰月横刀在手，刀刃离着卷毛的肚皮不到寸余，却稳稳停着不动。
“良兄弟怎么停手了？是想这诊所关门大吉么？”
周童冷哼大笑，就知道你小子没胆，跟我玩这套，还差得远呢！
“瞧我这记性！”良辰月一拍脑门，“肚子剖开可是要流血的，得找个家伙事接着点。”
当即叫朱武能去后院找找有什么器皿之类，又拍拍已经吓得眼神呆滞的卷毛小弟，道歉道：“不好意思兄弟，考虑不周。”
被人拍打，卷毛吓得一个冷颤，双眼登时聚焦，正好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
“我，我肚子不疼……”
话还没说完，良辰月朝他肚皮一拍，“竟说胡话，你这是疼得没了知觉！”
说着话，朱武能已经拿着洗脸盆出来，“老辰，后院就只有这个了。”
良辰月不满道：“我发现你小子是真不让人省心，这场手术下来，卷兄弟势必大出血，所以咱接的血还得给人灌回去。这盆子脏了吧唧的，那血还能用吗？”
“怪我怪我，这样，我去赵叔的榨油坊买几个干净的壶来。”
看着猪哥又一溜烟去了，良辰月回过头来安慰卷毛小弟，“兄弟你再忍忍，他一会儿就回。你们也是，来之前不给个信儿，咱这什么东西都得现准备。不过你放心，不另收钱。”
我特么的还得谢谢你呗？
卷毛小弟眼泪都下来了，看刚才良辰月下刀的那架势可不是装的。
且不说自己没病，哪怕是有病，也经不住杀猪刀招呼啊！
他牙关打颤，强撑力气将双腿绷上劲儿，就要起来溜之大吉。
哪知老大周童一声轻咳，狠厉眼神直逼过来！
卷毛吓得胆寒，瞧老大那架势，只要自己赶跑，小命可就没了!
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的他，只得暂时放弃挣扎。
等到朱武能回来，一切准备就绪，良辰月摩拳擦掌，啐了两口，叫道：“来几个不怕滋一脸血的，把人给我按住了。”
当即，就有几个胆大的村民跌跌撞撞出来，虽然吓得面无血色，好在还能听进去话，纷纷对卷毛上下起手，把人按住不松。
良辰月又告诉卷毛：“兄弟，千万别乱动，否则刀子下歪可不怪我！话说回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疼了，不碍事啊，来——闭眼！”
说着，他面色狠厉，目光果决，手中刀猛然扬起，锋利的刀刃倒映刺眼寒光，血腥杀伐之气凛凛环绕刀身。
晃得在场人双目难睁，吓得胆小的四散奔逃。
看得牛生财及其一众兄弟慌不择路，跌撞逃命。
更把卷毛小弟吓得死命挣扎！
那刀光明晃晃摄人心魄，寒沾沾泯灭神魂，泪水迷糊双眼，恍神间，锋利刀身仿佛一分二、二分三，下落之势如劈山砍石！
“唰——铮——”
刀锋破响，火星四溅，尖锐刺耳的嵌入声传进耳道。
整个诊所顿时鸦雀无声！
许久，朱武能眼睛眯开一条缝儿，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只有那把锋利的杀猪刀，狠狠嵌进水泥地面，刀身犹在微微震颤。
耳听得一声深深吐息，良辰月倚着桌子，缓缓点燃一支香烟。
“我艹！那卷毛啥时候跑的？”
朱武能这才三魂归位，刚才良辰月扬刀起落的阵势，也把他吓够呛，原以为这条命是躲不过去了，好在卷毛那孙子是虎不是傻，知道小命要紧。
朱武能“扑通”一声跌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老辰，你——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