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没有的救
在一声声“向卷毛哥学习”的口号中，牛生财带人来到二桃村诊所门口，驻足提醒道：
“里面有个姓赵的老头，人称‘赵老狠’，哥几个待会儿一定要强势起来，别被那老东西的气势压倒！”
兄弟们一挺腰杆，“放心牛哥，咱找茬什么时候输过！”
说罢，迈步敲门。
此时良辰月正在苏红那里搞桃胶，朱武能在神仙庙做扫尾工作，所以诊所里只有赵伯一人值班。
他见有人来，客客气气到门口迎接，弯腰达理让进，又端来茶水，才笑眯眯问道：“几位是来看病的？谁不舒服啊？”
兄弟们都懵了！
个个转头看向牛生财，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赵老狠”吗？刚进门就毕恭毕敬迎接，跟见了亲爹似的，这未免也特么太客气了吧？
那这茶水是接，还是不接啊？
哥几个都在纠结要不要跟着客套一下。
就连牛生财也被赵伯这一出闹了个冷不防，好在他是见过世面的，接了茶水放在桌上，“谢谢。”
“不客气，你们是病人，应该的，应该的。”
亲切和蔼的赵伯在其对面坐下。
昨天苏大伯被咬伤，他也在场救治，一眼就认出了牛生财，“咦？你不是隔壁村的牛大夫吗？”
“啊，”牛生财顿了顿，调整语调，打算提提气势，“是这样，我有个兄弟肚子疼，过来看看。”
“不敢！不敢！”赵伯连忙摆手，“在牛大夫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呀！”
牛生财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气势，又瞬间被赵伯的谦虚给浇灭。
他干咳两声，揉揉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几口深呼吸攒足了精神，蛮横语气道：“我不会治！”
“哎呀，”赵伯口中一叹，“牛大夫都治不好，想必是什么疑难杂症，那我就献丑了。请病人把手伸过来，搭个脉。”
牛生财环顾左右，咦？我那卷毛兄弟哪去了？
找了一圈，扭头见卷毛小弟才颤颤巍巍走到，正扶着门口急喘。
牛生财一拍额头，这事闹得，忘了把病人带上！
赵伯也看到了卷毛小弟，赶忙迎上去扶住，“哎呦，这小伙子看着病得不轻，来来来，当心点。”
“谢谢大爷。”卷毛小弟艰难地走进，嘴上还闲不住，“大爷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来诊所看大门啊？”
赵伯赶忙解释，说自己是诊所的大夫。
“大夫？哦——”
卷毛小弟脖子一梗，人立刻变得硬气起来，甩开眼前大爷的手，“老头，我有病，找你治治！”
这孩子，怎么一会儿一变样？
赵伯虽然不理解，但也没去计较，反而还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小伙子，你是后来的，我得先给牛大夫他们问诊。”
卷毛小弟歪头扫去，正见牛哥在里面坐着，“大哥！”
牛生财扶着额头，抬抬手，“大爷，这就是我那有病的兄弟。”
“啊？哦！”赵伯感觉大脑短路了一下，貌似是反应过来了，“牛大夫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呐。”
卷毛小弟不管其它，颤巍巍坐稳，叫嚣道：“老头，我有病！”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赵伯上前伸手搭脉，闭双眼，凝神静诊，时而皱眉，时而摇头，不知缘由。
过了十来分钟，四诊方才结束。
牛生财走过来，哼道：“我这兄弟的病情怎样？”
这会儿卷毛小弟的肚子已经缓和许多，底气就更足了，冲着赵伯愣头喝道：“对啊，我这病还有的救么？”
赵伯收拾着脉枕，边说道：“小伙子别胡说，年纪轻轻咋能没救？你呀，就是房事过……”
“啥玩意？”
没等赵伯说完，卷毛小弟“唰”一下猛地站起，“我凭什么有救？你这老头，庸医！呵忒——”
赵伯不明所以，脑海里冒出一连串问号，“有，有救还不好啊？”
卷毛横道：“不好！你得说没得救！”
“这……”赵伯的眉毛差点拧成卷儿了，回头看看牛生财，“牛大夫，这，这该怎么治啊？”
牛生财兀自笑道：“当然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了。难道赵大夫也没有良方？”
赵伯回头看看趾高气昂的卷毛，“以我的医术，只能治好他肾阴亏虚的病症，其它问题……怕是，怕是得去医院瞧瞧了。”
卷毛小弟一听可高兴坏了，叫嚣道：“你治不好还开哪门子诊所？趁早给我关门！”
牛生财身边几个兄弟看到卷毛小弟的气势，心里由衷的佩服，暗道还得是我卷毛哥啊！向卷毛哥学习！
于是，也跟着叫嚣起来。
牛书海哼道：“赵大夫既然治不好我兄弟的病，要我说，这诊所不开也罢！”
“牛大夫言重了，”赵伯心平气和，面带微笑，“咱们这行做到老学到老，谁也没有通天的本事，保准就能把人治好。再说，您不也束手无策嘛，唉，医理深似海，咱们都得继续学习啊！”
“我……”牛生财被噎得语塞。
卷毛小弟硬气道：“你个老头什么档次，敢跟我大哥比？就说今儿我这病，你是不是治不好？”
“是。”赵伯意味深长地看着卷毛。
“那不就得了，既然治不好，这诊所也就不用开了！”
“小兄弟此言差矣。”
赵伯辩解道：“咱们行医的经常遇到疑难杂症，有些病确实束手无策，但有些病也能手到擒来。就比如小兄弟的病症，病因是房事过度，以致肾阴亏损，虚热内扰。治法当以滋补……”
“什么破玩意儿， ”卷毛一脸不耐烦，“听不懂，跟我大哥说去！”
“正好牛大夫不懂得治法，您记一下，我那桌上有纸笔。”
赵伯转身向着牛生财，不疾不徐，开始现场传授经验：
“说到肾阴亏损，现代人普遍都有这毛病，治疗方法因具体病证而异，但滋补肾阴，滋阴降火的思路是不变的。就拿这位小兄弟来说，方剂的话，只需要六……”
“受教了！”
牛生财直接打断赵伯说话，这些东西我上学时候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用你给我上课？
我特么是来找茬打架的，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牛生财气得脸都绿了，眼前传说中的赵老狠，纯纯就是块软豆腐、软棉花！
你打他一拳，他非但不气，还他妈的点头哈腰给你赔笑，这玩意儿谁特么受得了？
眼看今天这架是打不起来了，这老头还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听得人心烦意乱。
牛生财再也忍受不住，噔噔噔扭头就走。仿佛多待一秒，就要被那紧箍咒咒死一般。
其他兄弟也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见牛哥遁走，也一溜烟冲出去躲清净。
徒留卷毛小弟不明所以，“大哥干啥去？咋？不看了吗？”
眼见大哥越走越远，也赶忙追出去。
“牛大夫，我还没说完呢！”
赵伯急走两步追到门口，“还有那小伙儿，你还没开方子，有时间记得再来！”
“唉，这帮人，进门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急了。现在的年轻人，性子太躁，一点也不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