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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五章: 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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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苏楚儿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昨日的登基大典过后,今日的永宁宫又恢复了如往日般的宁静,不许人出,不许人进。

    梳洗更衣后,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秋雨,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秋风瑟瑟,不禁打了个冷颤。

    “娘娘,近来秋雨频繁,您注意身子。”连云手拿一件湖蓝色外袍给她披上。

    苏楚儿盯着眼前的雨滴,如烟似雾,秋雨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她轻启朱唇:“连云,本宫听说后宫的嫔妃都已经安顿好了,可为什么都不让本宫见见她们?”

    好不容易在昨日登基大典上得以出宫,今早起床梳洗时,她想见见后宫嫔妃,可狨湖说今日宁煜琰吩咐了所有人,皇后需要养病,不许任何人进出,又加重了永宁宫看守的士兵,苏楚儿郁闷不解,她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困在这四方的宫中。

    连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西关时,若宁煜琰不来陪她,她还能找赵晴儿她们聊聊天,逗逗鸟,如今被杀父之人困住,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昔日的故人了,轻声道:“皇上说了,您需要好好养病。”

    “可本宫觉得自己好好的。”苏楚儿转过身来,抬着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又道:“虽然本宫时不时会头疼,可并没有你们口中那样严重啊,唉……”

    苏楚儿唉声叹气,又回身看着窗外的雨,小声嘀咕着:“为什么要把这永宁宫封得死死的。”她并不觉得自己病得有多厉害,除了想起一些事情时会头疼,其他时候都好好的,她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何不让她接触别人,为何连后宫的嫔妃也不让她见一面。

    连云用昨晚烟花爆竹之事敷衍着她:“娘娘,昨夜只是烟花爆竹就吓得您头疼,皇上心疼不已,怎么可能舍得让旁人来扰您清净呢,您就安安心心的在宫里养着身子。”

    苏楚儿回过头,昨夜的烟花爆竹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但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听见那样的声响,心里止不住的害怕,抿着嘴唇走到桌案前坐下,用手撑住下巴,望着连云,思考半天:“之前皇上说本宫素来就怕打雷,更怕那些巨大的声响,他说是因为本宫的病很严重,可为何本宫记得你与碧桃的名字,不过……关于我们之间任何事都记不起来了,本宫的病,当真有那么严重吗?”

    “是,皇上说得没错,您自生病后就怕打雷,更听不得那些响声,太医说了,那些声音会引起您的头疼,所以,皇上才想让您好好在宫里休养着。”连云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心虚,她从不擅长说谎,可为了不刺激到苏楚儿,她不得不顺着宁煜琰的谎话编下去。

    苏楚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相信连云对她所说的任何话,既然不能出去那总得找些事做,她只能拿起诗经看了起来。

    就这样,苏楚儿一直在殿中看书看到了傍晚,雨停了,宁煜琰终于来了。

    李扬全的声音刚响起,苏楚儿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口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

    “楚儿,快起来,你是朕的妻子,以后见到朕不必行这些礼。”宁煜琰将她扶起,与她一同走进去。

    “听说你进午膳没有用,就连晚膳也不曾用,是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宁煜琰关切的问她,本在殿中处理着前朝的政务,听狨湖来报,苏楚儿从午时起便未用膳,一直坐在殿中看书,宁煜琰听后便匆匆处理好政务,就来了永宁宫。

    苏楚儿微微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臣妾今日本想见见后宫姐妹,可永宁宫被您下了命令不许人出,不许人进,觉得无聊整日便只能在殿中读读书打发打发时间,看入了迷,所以不觉得饿。”

    宁煜琰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觉得待在宫中无趣,可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必须要断绝她与旁人的来往,若不是因为昨日是登基大典,他是断断不会让她踏出永宁宫半步,拉起她的手,温柔一笑:“楚儿,朕不是说过了嘛,你需要好好养病,所以才不许人进出,朕知道你一个人无聊,可也不能不吃饭啊。”

    “可,臣妾毕竟是皇后,若不见见后宫姐妹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吧。”苏楚儿小声反驳着。

    宁煜琰轻轻拍拍她的手,淡淡道:“好了,等你病养好了,见的时日多的是,朕听说你不曾用膳,匆匆就来了,也未曾用膳,现下饿得很,你就算不想吃,就当陪陪朕,可好?”

    苏楚儿听着这话,也只能作罢,抬眸嘴角向上,浮出一个笑来,点头应下。

    宫女们将准备好的饭菜陆续抬上桌,宁煜琰如在西关时,叫人全部退下,他习惯了单独与苏楚儿用膳,每每这种时候,他才会在偌大的后宫找到一丝家的感觉。

    “楚儿,你尝尝这道菜,是御厨新研制的。”宁煜琰将手袖挽起,夹了一道菜给她。

    苏楚儿刚嚼了两口,宁煜琰就问她味道怎么样,苏楚儿点点头,又吃了好几口,一顿晚膳用下来,宁煜琰自己没吃几口,倒是将苏楚儿碗里的菜夹得满满的。

    用过膳后,还没等苏楚儿问宁煜琰何时带她去骑马,就听李扬前来禀报,说柳丞相有事与他商议,又匆匆离去了。

    苏楚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不容易有点生气的永宁宫,此刻又寂静下来,心中略微不满,坐在榻上闷闷不乐的。

    碧桃比划着手势问她怎么了,苏楚儿本想将心中不满出说来,可想想他刚登基,前朝政务多,没时间陪她也能理解,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坐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夜空中若有若无的月亮,才唤人来给她宽衣解带,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味着昨日的登基大典,城中的热闹非凡,微微叹气,又忽的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人,想起了那枚玉佩,起身从妆奁里拿出玉佩,手指不停的在那熟悉的小字上摩挲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脑海里又又浮现出那个熟悉模糊的身影,那个人与记忆中的身影太像,又与昨日见到的林大人有些神似。

    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将身上的白衣褪到肩处,向下拉了一下,从镜中看到胸口处丑陋的刀伤,她轻轻抚摸着已经结痂的伤口,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任何告诉过她,这伤究竟从何而来,她记得太医那日说她自尽昏迷,可为什么会自尽,她想问个清楚。

    但每次刚提到这个伤疤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默不作声,就连连云都支支吾吾的,她虽然不清楚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但很确定的是,这枚玉佩绝不是宁煜琰赠与她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连云和碧桃要骗她,她一定要弄清楚这枚玉佩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直至深夜,苏楚儿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苏楚儿用过晚膳后,又叫来连云与碧桃陪她插花,她自从失忆后,不仅仅是对读书有了兴趣,就连从前不喜爱的事,如今是愈发感兴趣了。

    主仆几人围坐在桌案前,苏楚儿穿着一袭青色长裙,发髻高挽,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纤玉手轻轻抚过花瓣,将一朵朵娇艳的花儿插入瓶中,途中,她还时不时抬头望向殿门的位置。

    每一朵花都被她精心地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玉瓶中的花朵在她的巧手下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苏楚儿满意的点点头,又让连云把玉瓶找个地方放起来。

    插完花后,苏楚儿又找不到事情做了,白日的时候书也看了,药也喝了,觉也睡了,她微微叹气,目光紧紧看向门外。

    碧桃看得出她是在等宁煜琰,伸出手比起手势:娘娘,皇上或许一会儿就来了。

    苏楚儿被看出了心思,慌摆手:“本宫才没有等他呢,只是闲着无聊,又不知道干什么好。”

    碧桃也不再比划,只是微微笑笑,将她空了的茶杯斟满茶水。

    苏楚儿继续发着呆,看着门外,一炷香的时间,苏楚儿终于听到了李扬全的声音,她立马反应过来,微微激动的站起身,宁煜琰神态自若,步履矫健,仿佛一股清风拂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用绿布遮住的东西。

    “臣妾见过皇上。”接着,她又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皇上您手里提的是什么?”苏楚儿问,眼中只有好奇。

    宁煜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掀开绿布,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出现在眼前,苏楚儿指着鹦鹉:“这,这不是鹦鹉嘛,您怎么提来永宁宫了……”

    “你不是说整日待在殿中无聊嘛,朕政务繁忙,不能时刻陪着你,所以朕特地送只鹦鹉来给你解解闷。”宁煜琰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尽是宠溺。

    苏楚儿嘴角上扬,形成一道美丽的笑容,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她弯着腰,目不转睛的看着笼中的鹦鹉:“真可爱,皇上,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呢,不如你给它取一个。”

    苏楚儿看着这只鹦鹉,嘴巴弯弯的,脚趾紧紧抓住树枝,稳稳的站立着,见了生人也毫无反应,怕是智商堪忧,想了想,道:“不如叫‘小稳’,可好?”

    宁煜琰倒是无所谓叫什么名字,可笼中的鹦鹉此刻跳跃起来,翅膀拍打着,发出抗议的叫声:“难听死了,难听死了。”

    苏楚儿又惊喜又意外的看着这可爱的小东西,嘴巴微微张大,眼睛清澈明亮:“你,你会说话啊!”

    宁煜琰瞧着她这副模样,甚是可爱,噗嗤一笑:“它当然会说话了,这只鹦鹉是驯兽园中的宫女调教过的,聪明得很,不仅会说话,还会唱歌,不然朕怎么可能想着让它来陪你解解闷呢。”

    听到这只鹦鹉还会唱歌,苏楚儿难以想象,明明这只鹦鹉看着就呆呆傻傻,像个小老头似的,居然还会唱歌。

    新得了这个小玩意儿,苏楚儿喜爱的很,拿着笼子,带它在殿中转悠,不停的逗着它玩,可这只鹦鹉很是沉稳,甚至不愿多看苏楚儿一眼,但苏楚儿一叫‘小稳’,它就立马反驳难听。

    苏楚儿被逗得哈哈大笑,宁煜琰目光紧随她的身影,烛火摇曳,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他那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而神秘。

    这只鹦鹉其实是他亲自驯养的,他送她鹦鹉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她解闷,更是为了时刻关注她,他害怕,害怕不知哪一日苏楚儿会突然想起往事,更害怕这永宁宫的人守不住嘴,即便是狨湖,他也是带有防备之心的,毕竟人心难测,会说话又认主的畜生才是他最好的眼线。

    过了一会儿,苏楚儿才将鹦鹉放下,坐在宁煜琰身旁,看向他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

    宁煜琰摸着她的脑袋,目光宠溺,语气温柔,言语间又带着歉意:“是朕不好,不能时刻陪伴你,只能让这只鹦鹉给你解解闷,你不怪朕就好。”

    苏楚儿顺势靠近他怀里,温声道:“皇上对臣妾如此用心,臣妾怎么会怪皇上呢。”

    “对了,还有几日就是中秋节了,那天皇上能来陪臣妾吗?”苏楚儿忽然想起,离中秋不远了,她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

    “朕当然会来陪你,可那日要举办宫宴,可能会来得晚些。”

    苏楚儿原本期待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好吧。”

    见她有些委屈,宁煜琰安慰道:“你也知道朕刚登基,政务太多,你身子又不好,不能出席宫宴,你放心,朕那日一定会来陪你的。”

    苏楚儿心里不快,想着答应好带她去骑马也没有去,嘴角垂下,委屈的将昨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可皇上说登基大典过后,带臣妾去郊外骑马也没有带,中秋那天也会不会……”

    没等她说完,宁煜琰就打断她:“楚儿,朕不是说过了嘛,你身子不好,要在宫中好好养着,近来入秋又爱下雨,也不宜出宫,等哪日天气好了,朕一定带你去郊外骑马,至于中秋那日,朕忙好后就来陪你,绝不食言!”宁煜琰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苏楚儿这才笑了起来。

    “臣妾相信您。”说着,苏楚儿又将头埋下去。

    宁煜琰轻轻拍拍她的背,苏楚儿抬头,他松开搂住她腰的手:“好了,快歇息吧,朕还有事要处理,今夜就不陪你了。”

    “皇上今夜不陪臣妾了吗?”苏楚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满脸不舍,好不容易盼来了他,话都没多说几句,他又要走了。

    宁煜琰捏了捏她的滑嫩的脸蛋,微微一笑,起身时亲吻了她一下:“乖,听话,朕忙完这段时间,就好好来陪陪你。”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苏楚儿在殿中,昏黄的烛火将她寂寞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楚儿心中空落落的,双眼微红,泄气般的靠在桌案上,有些委屈,好不容易盼来了,说走就走,这宫中除了连云跟碧桃,其他人她是不信任的,更不会与他们多说一句。

    自从失忆后,困在这宫中,她每日盼着的就是宁煜琰来陪她,可宁煜琰每日都很忙,她不能亲自出永宁宫见他,他又不能时刻陪伴左右,苏楚儿愈发觉得这个皇后,做得真是无趣。

    宁煜琰坐上轿辇,李扬全跟在身边,不解的问:“皇上今日为何不在皇后娘娘这歇息了?老奴听狨湖说,皇后娘娘可盼着您来呢!”

    宁煜琰抬眸扫视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冰霜般,没有一丝波动,完全没了与苏楚儿待在一起时那番温柔的模样,李扬全背后瞬间流下冷汗,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立马狠狠拍了拍嘴巴,闭上了嘴。

    宁煜琰闭上眼眸,脑袋微微倾斜,用手撑着,倒不是他不想陪苏楚儿,只是这两天他与柳丞相谋划着收复边境的几个小国,他要的可不只是云朝与西关合二为一,他既然踏着苏楚儿亲人的尸骨,坐上了皇位,那他要的就是这个天下。

    蛮族早已归顺于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边境的几个小国,苏楚儿父皇在时,治国不佳,重文轻武得厉害,边境的几个小国早就虎视眈眈,多亏林沂南和王淳两人法子多,稳住了他们。

    那几个小国见他刚登基,就蠢蠢欲动,他势必要将那几个小国通通收入囊中,否则难以收服民心。

    又是好几日,宁煜琰一直未踏入过永宁宫,虽然有这只鹦鹉陪伴,可畜生始终是畜生,除了能唱几句难听的歌哄哄苏楚儿,其余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苏楚儿闷在殿中,郁郁寡欢只能整日整夜的朝着门外,盼着他来。

    碧桃每每在她身后见她这般模样,就于心不忍,伤心得想落泪,又无可奈何,可怜她的公主,清醒时要承受心爱之人带给她的痛苦,如今失忆了被困在这宫中,又要盼着那个男人来陪她。

    中秋将至,宫中上上下下都在布置,过节的气氛愈加浓烈,苏楚儿眼见盼不来宁煜琰,索性将自己闷在寝殿中,也不跟人说话,偶尔逗逗鹦鹉,或读读书写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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