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琢还琴
现已是深夜,秦璟煜已经走了,云珩也睡下了,海棠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方才云珩对秦璟煜的态度她都瞧见了,俨然不似往日那般冷冰冰的了,是不是就是说明,云珩心里也渐渐有秦璟煜了呢?
若是当真如此是不是日后二人说不定当真会在一起呢?要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的话,应当会羡煞旁人的吧。秦璟煜那般喜欢云珩,自然不会再册封妃子,眼下这两个也会直接废掉,还会将云珩捧在手心里,秦璟煜有的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而云珩那般重情重义之人,若是当真认定了秦璟煜,应当会倾尽毕生柔情待他好的吧?
海棠还在痴痴地想着旁的事,忽然听到外屋有脚步声,登时警惕了起来。云珩的屋子是分内外的,内屋才是她睡觉的地方,外屋是她平日歇息或者做旁的事的地方。而云珩睡觉的时候,内屋熄灯,外屋不熄灯,眼下海棠在内屋,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连忙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抱着古琴,正在缓缓地朝着内屋,男子似乎害怕自己被发现,所以猫着腰,海棠瞧着身量,十分像凤月琢,于是轻轻唤道:“月琢公子?”
凤月琢闻言这才站起身,借着月光,海棠瞧见那人果然是凤月琢,海棠轻轻的走过去,低声说道:“这么晚了月琢公子前来有何事?”
“我来还这古琴,这是陛下赏给云珩的,我若是拿走了,改日被发现云珩那里是假的,平白招麻烦,所以就玩了几日,便赶紧还回来了。”凤月琢温和一笑,低声解释道。
海棠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劳烦公子挂心了,给奴婢就好。”
话毕,凤月琢便将那古琴递给了海棠见海棠将古琴放进了内屋继而走了出来,他这才放心的打算离开,却被海棠轻声喊住,“公子留步,海棠有一事相求。”
凤月琢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海棠,继而问道:“何事?”
海棠上前几步,附在凤月琢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凤月琢脸色一变,似乎有些震惊地看着海棠,沉吟了良久才说道:“你可知若是如此说,你家殿下会如何?”
海棠点点头,一脸坚定地说道:“知道,但是这也是可以废掉她们最好的办法。”
凤月琢蹙着眉,眼底划过一抹迟疑继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那么希望你家郡主嫁给你家殿下?”
海棠坚定地点点头继而说道:“郡主和殿下是一类人,殿下喜欢郡主很多年了,会待郡主极好,而郡主也并非对殿下无意,海棠只求公子能答应海棠的请求,若日后公子有需要,海棠定竭力帮公子。”
凤月琢沉吟了良久,眸子微微一黯,“你可知你这样对江离是不公平的,你只知道你的殿下付出了多少,你又知道江离为了云珩做了什么呢?”
海棠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垂下了眸子,就当她是自私的吧,她知道江离也很喜欢云珩,也为了云珩背叛了日月明教,可是她只能蒙蔽自己的双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凤月琢见此,敛了几分眉眼间的情绪,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应了你了,日后这等事,我不会再帮,云珩跟谁在一起,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与
旁人无干,你也不要再参与了。”
“公子放心,奴婢定不会再麻烦郡主,也不会再干扰郡主的选择。”海棠感激涕零,说着就要跪下,却被凤月琢一把拉住。
“既然你有求于我,我也不会白白帮你,你也得帮我一件事。”凤月琢面色平和地说道,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在灯火的照映下更衬得俊美异常,海棠也是一个花季少女,如何能不动心呢?
“公子请说。”海棠微微别开脸,轻声说道。
“这些日子,若是江离来寻云珩尽量不要让云珩知道,将他拒之门外就好。”凤月琢语气淡淡地说道。
“为何?”海棠有些不解地问。
“这是江离自己要求的,你做便是了,不必多问。”凤月琢丢下这句话人便离开了,海棠怅然地看着窗外渐渐消失不见的凤月琢,一时陷入了沉思。
“海棠,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池鱼听外屋有动静,便走了出来,瞧见海棠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外屋看着窗外,似乎心事重重地模样。
海棠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朝着池鱼望去,继而温和一笑说道:“夜里睡不着,便开着窗透透气,你睡吧,我没事儿。”
池鱼闻言便觉得海棠是因为秦璟煜册妃一时,心里有些梗所有难以入眠,思及此,便缓缓走到海棠身边,拉过海棠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继而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很多事情随缘或许会更好一些,你也不必为此事如此挂心的。”
海棠闻言唇角勾出一抹苦笑,眸子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在昏暗地灯火照映下衬得眼睑下尽是阴霾,似乎正好能衬托她的心境,“我倒不是为了殿下册封妃子一事,只是在想这些时日,不管郡主想做什么都未曾失败过,可是两国战争那并非儿戏,倘若计划失败……”
池鱼闻言眸子微微一滞,拉着海棠的手也微微一颤,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能安慰海棠,亦或是安慰她自己。之前剿匪一事虽凶险万分,但是只要云明皓的军队能到达,趁他们不备之际,就可以攻打下来,剿匪并非难事,只是有秦璟晟从中做鬼。可攻打齐国就并非如此简单了,倘若一步走错,且不说云珩会死,连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会死伤无数的。
当她们听到云珩这个计划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她们以为云珩只是想收拾收拾云府那些不老实的姨娘,让云府后宅稳定些。然后让云家在朝中地位稳固一些,仅此而已,却从未想过,她竟将手伸到了齐国去,如果野心勃勃,且不说秦灏宸会不会忌惮,便是旁人也会拿她这份野心大做文章,她倒是心大,完全不在意。
况且,此事若是成功了,那秦灏宸还会奖赏云珩一番,而云珩不缺银子亦不缺首饰衣服,那就只能在诰命上封了,眼下她已经是二品郡主,还要如何封?若是与云明皓平起平坐,那估计秦灏宸会被弹劾的奏折给埋了。
“富贵险中求,或许郡主正是应了此言吧,她此计应当不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亦不是抬高云家的身价,而是想在陛下跟前儿给二少爷求一个诰命。这些年来,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用各种法子给陛下施压
,不许陛下过于抬举二少爷,若是陛下有意赏二少爷一个诰命,那御史台的折子都能将陛下给活生生的埋了,若此番立功,便是旁人想反对,也没什么底气反对了。”池鱼沉吟了片刻,随即轻声地说道,她鲜少发表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一说出来,竟将云珩心中所想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海棠闻言觉得池鱼说的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挤出一抹笑意,温声说道:“但愿如此吧,我作为咱们郡主的丫鬟,只希望郡主能好好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要相信咱们郡主呀,那可是秦国镇国大将军的嫡女,虎父无犬女,咱们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的。”池鱼轻声安慰着池鱼,继而拉着海棠便进了内屋,刚进了内屋,便瞧见云珩靠着床边,许是被她们吵醒,还有几分睡眼朦胧。
“郡主您是被奴婢们吵醒了吗?”池鱼见云珩醒了,面上有几分歉意,云珩睡眠本就浅,自己与海棠在外物说了好些会儿话,估摸着是吵醒了她吧。
云珩伸手将耳边垂下的碎发掖到了耳后,继而清了清略微有些沙哑的嗓子,轻声说道:“你们说的话本郡都听到了,本郡只能说本郡没得选,哪怕是赔上了性命,此事云家也得去做,你们心里最好有个准备。”
“能跟着郡主就好了,生与死都无妨。”海棠坚定地说道,云珩目光淡淡地看了海棠,心底不由得叹息,秦璟煜当真待海棠极好的,她能知世故而不世故,云珩当真羡慕极了她。
“奴婢自然也是,郡主对奴婢极好,奴婢自然也是个知恩的人,便是死也会跟着郡主的。”池鱼敛眉一笑,眉眼间尽是温和,落在云珩心底暖洋洋的。
“只是随口提醒你们几句罢了,怎的句句不离死的,本郡哪里舍得你们死呢,自然得将你们保护的妥妥帖帖供本郡使唤呢。”云珩低低一笑,眉眼间竟不似平日那般凌厉,平添了几分柔美,倒是别样的美。
池鱼轻声一笑,继而走到云珩身旁,“郡主身子不好,快些歇息吧。”
云珩微微颔首目光微不可见的瞥了一眼内屋的伏羲琴,继而收回了目光躺了下去,池鱼给云珩盖好了被子后,也去了一旁的软塌上歇下了,见海棠还在原地站着,只好无奈地拉过海棠的手朝着软塌那些走去,海棠这才随着池鱼一同睡下。
云珩听着一旁的软塌传来微酣声,她的思绪也飘的极远了。攻打齐国虽是立功的好事,可是一直视云家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裴家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他们必得会想尽法子打击云家的,云珩必须想个法子以其人之道才行。
裴家眼下就剩下裴临一个子嗣了,若是裴临死了,那么裴家就只能靠着裴芷榭和秦瑶莘了,而若是如此,裴家也基本就完了。不过何必如何麻烦呢?当年云明皓当兵出征,大胜而归却被裴德以叛军之罪名斩于刃下,父亲带着浴血奋战的战士们从战场上厮杀而归,他们本以为自己守护住了这个国家,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却因为秦灏宸的猜忌而死在裴德的手里。
既然裴德给父亲扣了这么一个罪名,那么有些东西云珩该还给他的,自然一点都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