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保
众人循着声音。朝殿门口看去！
五皇子抬眼望去，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九皇子谢子昱身披厚重的黑色熊皮大氅，浓密的黑发被一根黑色的玉笄挽起，略显疲态的脸颊棱角分明，微微抬起的下巴泛着淡淡的胡茬，却掩饰不住他的傲气风华，邪魅的双眸一一扫过众人。
“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梁文帝满面带笑，他最疼爱的儿子凯旋归来，是大梁之幸！
平阳公主看见九皇子归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随即就要冲上去，被萧贵妃一个眼神镇住了。
萧贵妃被皇上罚跪在殿中一直不言，却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利用连累了沈太医。她自己吃点苦无妨，实在不想再连累九皇子。
“子煜快快起身。不是说要明日才能回城吗？怎么提早了也不差人禀告一声？”
皇上上下打量着九皇子谢子昱，半年多的征战，他的儿子确实是成长了！
“回父皇，出征半载，归乡心切，将士们能回家脚步都变得轻快，所以提早到了！”
九皇子站起身，目光炯炯看着皇后，却不做声，一种冷漠的威严看的皇后有些躲闪。
“好好好！平安回来就好！如今子煜凯旋归来，明日朝堂上朕再论功封赏！”
梁文帝望向九皇子谢子昱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太子冷眼看着，袖管里的双手早已握成拳！
父皇一直这样！明里暗里给了九皇子太多的偏爱。
而恰恰这些爱，是太子谢子轩从未得到过的！
在太子的记忆里，梁文帝一直就是个严厉的父亲，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何曾对自己这样开怀笑过？
无论是年幼的自己，还是年长后的自己，在皇帝面前，自己的身份只是太子——
什么事都要做到尽善尽好的太子！
可是他对九皇子谢子昱却完全不同。
亲自教他骑射，亲自过问他的学业，无论多忙每日都要见到他！
即便不能每日都去萧贵妃的幕青宫，也要在午休时分让李公公把九皇子唤去御书房。
这才是父子之情！
而他自己无论学业、骑射、还是生活，都是学堂的师傅完成，甚至自己的婚娶之事，也是母后求了几次才被他提上日程！
相比之下，太子更觉得自己是个野孩子，父亲——只是一个顶着父亲头衔的陌生人！
“多谢父皇！半年不见，父亲更加精神矍铄了！”
九皇子谢子昱与梁文帝说着家常话，太子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平稳自己的情绪。
他是太子，九皇子再怎么得到父皇的宠爱，父皇百年之后还不是受制于自己？
不急！
转而面带微笑，走到九皇子近旁：
“九弟这次西征辛苦了！”
九皇子微微抬起眼帘，嘴角微微上扬：
“承蒙太子殿下关心！西征是将士们集体的功劳，小弟离家远行，怎么能与几位哥哥在家尽孝相比？”
原本气氛融洽的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九皇子谢子昱话里有话啊！
梁文帝轻咳两声打破沉寂：
“子昱，你才刚回来，不如先去休息好了！”
九皇子谢子昱深吸口气，压下自己满腔怒气。
“父皇，儿臣刚才在门外就听见母后说皇祖母中毒了？可曾找太医看过？是否解毒？”
梁文帝看了一眼皇后，轻叹口气，九皇子的性子他了解，平日也是被自己给宠坏了，他的所有儿女中，只有他敢这么傲气的怼皇后！
“太医会诊过，不知道是何毒！”
梁文帝想到昏迷的太后，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九皇子谢子昱朝着沈月看了过去，对上了她那自信的双眸，这样美丽的眼睛，和半年前唤他“九哥”时的眼神，一般无二。
“本宫刚才听见九皇子在慈宁宫门口说相信沈太医！不知道是不是九皇子说的？还是本宫听错了？”
皇后平淡的语气询问九皇子，丝毫不受方才被怼的影响。
九皇子谢子昱转回身面向皇后，微微行礼：
“母后没听错，正是儿臣所言！”
“哦？”
皇后挑眉，嘴上扬起笑容：
“本宫记得，沈太医为朝阳公主接生之时，九皇子早已出征，难不成……你们是旧相识？”
皇后故意拖长语速，言语说的含糊中带着暧昧的气息。
九皇子听闻轻笑出声，眼睛正视皇后都没有眨一下：
“正是旧相识！”
“大梁国前任丞相的嫡长女，本皇子若是不认识，岂不是孤陋寡闻！”
“皇后可能不知？朕记得沈太医及笄当日，朕特命子煜去沈府送的及笄礼。”
梁文帝轻描淡写的解释等于坐实了九皇子的言论，皇后被怼的咽了下口水，佯装无事：
“原来如此，那九皇子说信得过沈太医，是何缘故？”
“莫不是见识过沈太医精湛的解毒手法？”
皇后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皇族后裔，大多听出了其中意味。
这明明是在给九皇子挖坑的呀！
九皇子一向自视清高，傲视群臣，怎么今日站在了一个小太医的立场？
“沈太医解毒手法本皇子没见过！”
九皇子说着话看向沈月温尔一笑，傲气的神色一闪而过的温柔如阳光般落入沈月的双眸，又转瞬被掩藏。
“本皇子相信沈太医的人品和医德！”
“呵呵！九皇子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沈太医现在被指证是下毒之人！”
皇后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眼神中带着嘲讽，嘲笑九皇子的幼稚和无知！
在她的认知里，唯有人性最不值得推敲和信任！尤其在这深宫里！
一个皇子竟然还敢相信人品！真是可笑至极！
九皇子不慌不忙从袖管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沈太医前两月差人送来的信件，请父皇过目。”
梁文帝带着疑虑接过信打开，看过后点头赞赏：
“沈太医此举真是不愧吾大梁子民！”
“父皇，正是沈太医及时送来了防止手脚冻裂的药膏和伤寒成药，大梁将士才在冰天雪地中斗志满满。”
“沈太医对大梁一片赤诚，医者仁心，儿臣相信她！皇祖母所中之毒定有别的出入！”
梁文帝点点头，陷入沉思。
“子煜，你年纪尚轻，不要意气用事！”
皇后沉沉的看了一眼九皇子：
“也许，沈太医在谋划别的呢？”
沈月清冷的眸子闪着寒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是好看：
“皇后娘娘，臣方才已经自证，此汤无毒，食物相克也可用食物化解，三位公公皆是见证。”
“皇后娘娘猜忌臣谋划别的，可有证据？”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没有做声。她今日是准备和沈月对抗到底了！
不管是扳倒萧贵妃还是沈月，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尤其是看见九皇子谢子昱如此维护沈月，更觉得要除掉沈月，以绝后患。
至于太后中毒之事，拖得越久越好，最好是毒发身亡！
梁文帝微微扶额，此刻也是没了主意。
他的内心是想让沈月为太后把脉的，只是皇后一席话，说的似乎又很在理。
九皇子看着梁文帝左右为难的样子，上前一步行礼：
“父皇，儿臣愿为沈太医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