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整整一百亿，哪怕这是日元，也是许多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赚到的数字。
但在铃科百合子眼里，这赏金出得有点小气。
她为了逃离束缚，炸了多少个地下基地，造成了以兆为单位的损失，统括理事会肯定都记在小本子上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是学园都市最强能力者一方通行的复刻，且是唯一和本体有着同样资质的能力者，他们是不会放弃培养的。
“啊，这难道就是我的手脚之前被麻绳绑住的理由？我差点就变成赏金了？真可怕。”
森鸥外诚恳地请求原谅：“抱歉，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当时有些慌张，等我回过神来就立刻帮你解开了。”
太假了，你以为我会信吗？铃科百合子瞥他一眼。
“又是绑架又是麻醉，真是的，难道我看上去很有威胁吗？”
“那可说不好，虽然数量稀少，但学园都市也存在那种强大的异能者吧？小心点总没坏处。”
学园都市的学生，绝大部分都住在学校的宿舍中，接受着超能力的开发。
这是个半公开的情报，一般人可能会将这句话理解为才能，但实际上是货真价实的异能，这些信息一般都是学生的家属才会知道的。
为了向这一部分人展示超能力，学园都市每年都会举办「大霸星祭」，通过学校和学校之间的比赛向外界展示异能。
而横滨不太一样，这里的异能力者不是接受开发才拥有的能力，而是与生俱来拥有某种力量，但相关情报被异能特务科所严格管束。
先不说普通人不信，就算和能力者有关牵扯的人也被相应地封了口。
森鸥外会轻易地接受这个说法，说明他要么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背景，要么本身就是个能力者。
如果一般人看了她的悬赏，恐怕还会产生疑惑，怀疑其真实性。
但森鸥外的第一反应是相信她有异能，说明他也是能力者的可能性更大。
铃科百合子直白道：“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也是能力者，但大家似乎太瞧得起我了。”
“也许是你小看了你自己呢？你可是被悬赏了百亿的孩子，完全可以自信一点。”
自信当然是有的，只是不想暴露真实的能力罢了。
“森医生知道缸中大脑悖论吗？”
森鸥外点点头，从一个十岁孩子口里听到这个名词的感觉有些奇特。
缸中大脑假想——如果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大脑被从身体上剥离、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而一台连接着它神经末梢的计算机则按照程序持续向脑传送信息，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那么对于他来说，人、物体、天空都还存在，自身的运动和身体感觉都可以通过代码还原，甚至连记忆都能被截取和输入。
这个假想提出的最基本问题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你的所闻所见是否只是庄周梦蝶？
他饶有兴致地问：“我知道这个悖论，但是你想要向我表达什么？”
“我是希望你能想想，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传闻，与客观的事实是否相同，你所掌握的情报和结论是否是被一味灌输信息后得出的。我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厉害，不过是悬赏我的人穷有钱而已。”
铃科百合子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是为了钱而绑住我的话，可以现在就把我交给学园都市。做个交易怎么样？请在我再度逃离学园都市之后，隐藏起我的存在，或者在拿到我的赏金之后，分我三成。”
森鸥外因此颇有兴致道：“不管是从学园都市的掌心里再度逃走，还是对于我会帮助你，你似乎都具有相当的信心？”
“我现在的能力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起码方便自己逃跑、匿藏。”铃科百合子半睁着眼睛笑道，“不过我到现在还相安无事地被照顾着，也说明你也不是什么无情的人，对吧？林·太·郎？”
“算了，……你还是叫我森医生吧。”
森鸥恹恹地耷拉下脑袋。还是自家爱丽丝好，起码称呼自己的时候不会阴阳怪气，也不会有坏心思。
但铃科百合子在今后应该能帮上不少忙，她愿意留下倒是求之不得。
“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让百合子酱失望了。等我重新开业，百合子酱就留下来帮忙照顾一下情绪低落或疲乏的病人吧。”
人情绪低落或疲乏时，判断力也会跟着下降，这是最好打探情报的时候。
所以说，这个人还是个地下情报贩子啊。
“要跟人聊天吗？真麻烦……”
“可我看你挺健谈的？”
健谈和不爱说话之间有什么矛盾吗？铃科百合子懒得和他说。
她本来就是一和人混熟就停不下嘴的性格，当系统发给她「一方通行」这个马甲时，她其实有点担心自己的演技。
可没想到系统会为了让她更好地了解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将她丢进了极度真实的模拟梦境。
在那个梦中，她按照既定的轨迹开始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但和本尊不同，她在计划途中莫名多了说话的机会。
事情得从地下实验即将开始的前几天，她准备出门散心，却正好撞上了端着托盘的御坂妹妹的那天开始说起。
她瞥了对方一眼，那时候的御坂妹妹似乎正忙着把手里的几杯咖啡送到研究室。
但就在这时，踏上自动扶梯的御坂妹妹却脚底打滑，又因扶梯的作用惨烈地摔在扶梯口，被手里的咖啡浸得浑身湿透。
御坂妹妹为此呆滞了一会儿，对上了视线，然后展开了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露出丑态，根据数据统计，现在的御坂会得低温症的概率是百分之七，考虑到病症会对工作和实验训练产生影响，御坂向偶然经过的你露出求助的目光，希望你能立刻脱下身上的衣服帮助我。”
“……”
就像人们花八小时做梦，却用两分钟忘记大半一样。
梦境所留下的记忆戛然而止。
铃科百合子摇摇头，抛弃杂念，依照森鸥外的意思在患者和房客之间搜集情报。
虽然通过这份工作知晓了自身所处的环境和横滨势力构图，但这样的工作很快让她感到了腻烦。
一周之后。
她找到森鸥外，询问这种无聊的工作究竟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想换工作吗？倒也不是不行。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向你解释清楚。”
森鸥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笑了起来，“其实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是被银狼先生捆起来的，是我给你松的绑。”
铃科百合子顺着他的话，看向站在房间里的穿着和服的男子。
森鸥外今天接待的客人和平常的来访者不同，是个身份不俗的武者。
而自己失去意识前夕，确实是他冒着枪林弹雨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算是她的另一个救命恩人，但从森鸥外这奇怪的介绍方式来看，两人的关系并不融洽，或者说是非常恶劣。
铃科百合子能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两人由始自终都没露出分毫破绽。
意识却锋芒毕露，带着他们互相交战了好几个回合，直到话题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吗？”
对方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率先发出疑问。
从宁愿先和自己说话也不和森鸥外打招呼这点来看，他们的关系恐怕有些恶劣。
铃科百合子看了森鸥外一眼，对着这位先生微微颔首：“谢谢你救了我，也没有送我去警局。”
对方点了点头：“我和要抓你的人交了手，明白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更多。”
“没关系，森医生还对我挺照顾的。”
“不用勉强，我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劣，你有需要帮忙也可以来找我。”
“百合子酱，今天下午可以帮我接一个人吗？她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森鸥外有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孩子受过一些心理创伤，希望你能帮她走出心理阴影。”
开什么玩笑。
“这工作和没换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自己是心理医生呢？
“我保证最后一次让你做这些事，拜托了！”
森鸥外朝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希望她能在指定的时间，去横滨湾找到接应的人，并和对方一起接走名为与谢野晶子的女孩，并为对方提供吃住和安全。
铃科百合子知道他也经常对另一个金发的女孩爱丽丝摆出同样的姿态。
虽然嫌恶地咂了一声舌，但铃科百合子只能照做。
好麻烦，再这么下去，她会被森鸥外牵着鼻子走的。
对现状有了明确的认知，铃科百合子想着森鸥外给自己的任务，灵光一闪。
她干嘛不用这个女孩去试探森鸥外的底线？
好，干脆把与谢野晶子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