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叶琰
避难所，或者说洛译的地下室的沙发上正挤着两个人，还有一只鹰。
暗红的光打在孟聆安放在脸上的书籍上，突然他动了一下，书籍顺势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封面展露，是主城的发展史。
他睁开眼，看着地上的书籍回想了一下。
刚刚他就捧着这本书在沙发上靠着许曳举在头顶上看，然后……就睡着了。
孟聆安：一言难尽
许昕落被这不轻不重的响声吵醒，她支手起身，向右往孟聆安的方向看，眼睛因为暂时适应不了光亮微微眯着。
“怎么了？”
孟聆安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哑沉，转过头迷迷糊糊道：“没有，刚刚在看这个发展史，没看懂，看睡着了，刚刚动了一下就滑下去了。”说完他弯腰把书捡了起来，正想把它放回桌上就被许昕落阻止了。
“等下，我看看。”她伸出手，一边接过孟聆安递给了的书籍，一边嘟囔道：“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看过这本发展史，但是整个末世以来的故事我从小就听过……”
她随手翻了几页看了看，就又眯了眯眼，把书递给孟聆安让他放回桌上。
“确实挺无聊，都没有小时候父母给我讲的有趣。”许昕落吐槽一番又躺回沙发。
孟聆安好奇心上来了，他歪了歪头，盘腿招呼许昕落一起坐在地上。
为了不吵醒许曳小朋友的“优质”睡眠，他凑近了点轻声问道：“昕落姐，你跟我讲讲呗，你父母怎么讲的？”
“其实也没多有趣，不过反正比这本发展史好多多了。”许昕落给他打了预防针，眼睛往上看，回想小时候的事。
“在末世和出现感染之前，是人类昌盛的科技繁荣时期，听我的父亲说，那时候没有突如其来的兽潮，人类也不用一直躲着某个地方，分布在五湖四海，没有感染的异兽，当时的人类还会把一些动物养在家里，叫做宠物。”许昕落的眼睛闪闪发光，“听说很可爱！但是我们现在养着的不是半感染就是受伤的小东西。”
许昕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两壁的烛火摇摇摆摆的，被微风拂动。
“然后，在人类鼎盛时期的最后一年，陨石坠落撞击地球，所带来的宇宙辐射波动致使整个星球的动物无所幸免地异化，开始攻击人类。”
“那人类怎么没有异化？”孟聆安问。
许昕落歪了歪头，笑了笑说：“我也问过，我的父亲是这么说的。”
“他说当时人类科技鼎盛，所防护的隔离辐射的屏障化解了人类异化的危险，后来各个城镇开始给居民注射那种防护辐射感染的液体，这是一种可遗传的东西，后面所孕育的新生儿也可以避免被辐射异化的危险。”
“不过，也不是整个地球的科技都很发达，有的地方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都不行，在陨石坠落的那个瞬间，就被异化。”
“幸存者很少。然后人类创建了主城，救下了各地的幸存者。他们开始研究感染源，至今距离主城建立已经757年了。”
“其实主心塔的人在748年找到了一颗可以消除感染的陨石，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那颗陨石消失了。解除感染的问题又陷入新的死胡同。”
“在那前面，其实感染还不算严重的时候，地球上也有分布的城镇，只是后来被异兽摧毁，幸存者逃到主城，主城从以前的高原之城变成现在的主要收容地。但是，世界上也并不仅仅剩下这个唯一的家。”
“在西方，南方和北方，也各有一个主要城市，西边的沙城，南方的江都，北方的冻极岛。我们主城坐落东方，共管地球东南西北的感染事件。”
“我们主城的话其实还有个称呼，对于南西北的人民，他们称我们主城是日落之塔，因为我们中心的主心塔。”许昕落摸了摸下巴，说的零零碎碎：“刚刚不是说附近还有一些城镇坐落嘛，其中还有一些挺牛掰的城市。”
“但是，主城纪年524年，稻穗之城麦尔奇卡因虫潮而灭城。539年，钢铁之城衢锡因飞兽袭击灭城。566年，棉花之城哈诺克因浮游生物感染全城水源被灭城……这些意外来得太突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自己呢？”
许昕落突然有点哽咽，她抬头看着倒映火舌的天花板，突然想到了血染城门的那一次兽袭。
她声音轻轻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被这寂静吞噬。
“在5年前的那次兽袭，所有人都以为主城要完了，但是……那次叶琰上校带着主城的将士们力守城门，保护了我们。那次城门血流成河，混杂着异兽的，和主城将士的，还有叶琰上校的……”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倒下的身影，心脏被飞兽刺中。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眼泪在眼眶打转，“那次，我们在城门看到了城主，他跪在血泊中，抱着死去的上校的尸体。主城的人都知道，上校和城主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当时城主和上校一起对抗兽袭，突然一只飞兽袭向城主，上校为了保护他，死了。”
“我们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谁也没去劝住，情绪要好好地宣泄出来，这是当时上校告诉我们的。我们同城主一起为上校默哀。”
许昕落轻叹一声。
“他保护住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和他也保护了我们。”许昕落看着天花板摇动的火舌暗影，眼泪终究还是从眼眶溢出。
她还记得当时的血洗城门，天空那么黑，他们的城主在城门抱着上校的尸体抱了好久。当时主城死的人真的好多……还有她的父母……
……
主心塔顶楼。
陆羽看完前线传来的报告，疲惫地坐在皮椅上，屋内的暖光模糊了照片上的人。
陆羽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那个穿着军绿色军服的笑得痞里痞气的男人。
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心脏忍不住抽疼。
他应该恨照片里的这个人的。
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不守约定，恨他突然就为了保护自己在自己眼前死去。
可是……
陆羽覆在手上的眼睛酸痛，泪水顺着脸往下，出现稀稀疏疏的细小泪痕。
他对叶琰的爱，超过了对他不告而别的恨。
他放下覆在眼上的手，眼底只剩下坚决和疯狂。
他一定要找回那个跟异晶融合的鹰兽，找到孟聆安。
他想……让那个不守约的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