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蓝白渐羽
〖欢迎回归主城，幸存者们〗
〖请到军备处上缴战利品，将装甲车放回原车位〗
〖有秩序地进行波动检测和信息录入〗
左上角的广播再次响起，但并不是俞听舟的声音，而是一道合成的电子女声。
“下车了。”唐忆边说边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把孟聆安从座位上拉起来。孟聆安跟着唐忆走下阶梯，头也稍稍往下低，生怕又撞到头之后，牵着他的人又开始怀疑他的智商。
他生气地撅了撅嘴。
等他踏上平地的时候，唐忆就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后备箱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去了。孟聆安抬头看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群排着队的人类，银白色的城墙望不到边，每条队伍的尽头都有一两个士兵把守，一旁有一个机器，每个要通过的人类都带上一个头盔，上边连接着一个机器，出现绿灯的人类就继续往前走，到一个屏幕前录入信息。出现红灯的话……
孟聆安恰好看到一个人类头上闪着红光，接着两个士兵立即把他擒住，那个人类疯狂挣扎着，恐惧感让他大叫起来：
“我没有感染！我没有！我没有……我还可以保持清醒的！我……”
两位士兵充耳不闻，直直把他押走。两边的人都看着这场闹剧，直到那个人类不见踪影了又转过头去进行检测。
与其关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关心自己是否感染。
孟聆安看着这个过程不禁冷笑，世事无常。
没一会儿，唐忆提着一个黑色箱子走了过来，跟着俞听舟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叫他跟上。
他以为他们会直接跟着那群人类排队检测录入，然后进入主城。但是走着走着他发现这路径好像偏了。
“我们不用去排队吗？”孟聆安不禁问道。
“要，但是我们现在要先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是在主城外见的？”
但是后面孟聆安的话就没有了回答，他发现旁边的人神情有些奇怪。他们往最左边通道旁的一个屋子走去。
里面黑黑漆漆的，唐忆在入口处按了一个开关，两边的灯火亮了起来。是一条稍长略窄的通道。
孟聆安跟着唐忆往里边走，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行字：
〖我愿为所有的幸存者奉献生命，直到黎明降临〗
他停下来看着这些字，像是什么誓言，转头看向唐忆，指着墙上的楷书，问：“这是什么？”
“幸存者誓言。”唐忆呢喃道：“我愿为所有的幸存者奉献生命，直到黎明降临。”
长廊间沉默片刻，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到了尽头，唐忆在这机械门上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面前出现了一间硕大的实验室。
里边摆着大大小小的柱形容器，灌满了莹绿色的液体，隐隐约约透出浸泡生物的模样。
孟聆安往右边看去，看到了一位带着银框眼镜的男人，对方有跟唐忆一样的浅蓝色的眼眸，气质也很温和。男人缓缓开口，道：“唐博士能来我这里，可真是稀奇。”
“嗯？”对方看向了一旁的孟聆安，挑了挑眉，“还带了一个小朋友啊，哈哈哈哈，欢迎。”
“父亲。”唐忆开口道，看着眼前的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把手上的黑色箱子递给他，说：“这是从异洲找到的一个无感染性状样本。”
“这种东西，不应该先拿到你的实验室好好研究一番吗？”男人嗤笑道，“你还在从事异晶实验？”
“……对。”唐忆答道。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你……注意点吧，我劝不了你。”
唐忆听闻神情诧异：“您……知道了……我会把我母亲找回来的。”
“哎……只是，现在异晶都不知所踪了，你们还在坚持什么？”男人摇了摇头，拍了拍唐忆的肩膀，叹道：“反正我是管不了了，这个样本我会尽快运往琰枫塔的。”
唐忆点了点头，道：“您注意一下身体。再见了父亲。”
“走吧……”身后的门缓缓关上，男人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年轻女人的相片，正在一片花海中笑着。他伸手临摹着女人的轮廓，自言自语道：“我还可以等到你吗？保佑好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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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聆安一直站着门口看着他们，但是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好上去窥听别人的事情，过了一会唐忆带着他走了。
“你们聊完了？”孟聆安问。
“嗯。”
“他是你的父亲？那你们之间的氛围怎么那么奇怪？”
“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老师。”
“很久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就没有什么好问了吧？”很明显唐忆根本不想提这件往事。
孟聆安识趣地点了点头，闭麦不说话了，头上的蓝白渐羽垂落下去。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头上的羽毛是……？”唐忆突然开口，吓着他的渐羽立了起来。
唐忆挑了挑眉，“还会动？”
“额……因为我的羽毛和我是一体的，能感受到我的情感波动，刚刚你吓到我了，所以也吓到它了。”孟聆安解释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那它……就只有一根吗？”唐忆问。
孟聆安摇了摇头，说：“不是，原本有两根的，但是另一根不知道给谁了。”
“为什么是‘给’？而不是抢呢？”
“因为如果是抢的话我还会剩下一根吗？后来我又想到了一个证据，如果不是我自愿取下，原来生长的地方会出现永生不灭的伤疤，但是它没有。”孟聆安答道，“我的渐羽，我是想送给一个重要的人的。”
唐忆听完愣了愣，从衣领里拿出一条项链，问：“这是你的渐羽吗……”
当孟聆安看见项链上系的东西时，瞳孔还是不自觉地收缩，过了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是……但它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我可以肯定，你不认识我的。”
唐忆后知后觉，“你早就注意到我的项链了，帮我们击败白蚕也是因为这个，对吗？”
“对……但是，我来主城本来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的，只是恰好遇到了你们。”
“……”唐忆沉默片刻，说：“我确实不认识你。但是我能肯定这个项链是我的。”
“可是，为什么呢？”唐忆喃喃道，“既然是你的项链，那就还给你吧。”说完唐忆就要将项链摘下。
孟聆安阻止了他，说：“不用，可能，在我失忆的时候，你就是我珍重之人。所以你带着吧。”
“我……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唐忆信誓旦旦道，然后他又好似想起什么：“如果你认识我，说明你曾经是主城的居民！我们快去入口看看录入机有没有你的信息。”
孟聆安被他提醒了一下，他们走出长廊，到入城通道排队。
主城……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