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匈奴入侵

    守陵的日子很简单，每日沈朗月最多的时间就是在陵墓旁呆坐着，看着地上蚂蚁搬家、天上飞鸟划过、树木变化。

    “姑娘，喝盏汤羹吧。”汀兰端了一碗乳羹放在沈朗月面前。

    沈朗月拿起勺子搅动，碗里奶白色的液体丝滑的转动，沈朗月拿起勺子送入口中，甜的腻人。这不是沈朗月喜欢的，甜味，是林欢最喜欢的。有的人已经离开，她存在的痕迹却从未磨灭。

    奶羹里加了燕窝一起炖的，沈朗月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自从自己生病之后，汀兰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身体补回来。

    汀兰比沈朗月大三岁，不过刚二十，正是大好年华，何必陪自己在这里孤苦。皇宫，汀兰是回不去了，汀兰也没有家人。沈朗月向汀兰提起过为她安排在沈家，跟着成叔，守着沈家这座空宅，至少比在这里守陵要好得多，或者为汀兰找一户好人家，生儿育女过些平淡的日子。

    沈朗月话还没有说完，汀兰便跪在地上：“姑娘，公主已经去了，你若是不要我，我便也只能随着公主去了。”

    沈朗月把汀兰扶起来，林欢的死，不止带走了自己的心，也带走了汀兰的心。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熬着，沈朗月见汀兰如此坚决，只好让汀兰跟在自己身边。

    皇陵很安静，只有鸟叫和虫鸣，有一些时候一整日都见不到一个人。林欢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皇陵周围种的都是松柏，未免有些单调。沈朗月拿着小锄头和花苗，在林欢的陵墓周围准备种上一圈花木，春日海棠、夏日茉莉、秋日木槿、冬日腊梅，这样一年四季，都会有花陪伴着林欢。

    沈朗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转身回过头，翠绿的松柏安静的站立着，没有看到任何人。沈朗月坐在地上，一身白衣已经沾上了泥土，沈朗月拍了拍手上的土，用手背擦掉头上的密汗。

    沈朗月低着头，想着刚才的感觉，沈朗月心底知道是谁在看着自己，可是沈朗月不敢也不能走出去，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回头。

    林晏深站在一棵松柏的阴影里，通过树木枝丫的缝隙，林晏深看到沈朗月坐在地上，手上都是泥土，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脸色要比前几日好多了，这让林晏深稍稍放下心来。

    林晏深明白林欢的死给沈朗月带来的伤害有多大，林晏深理解沈朗月的痛苦，可是要让他放手，他做不到。林晏深可以等，等到沈朗月伤口好的那一天，等到沈朗月愿意的那一天。

    林欢的离开让楚贵妃母子更加丧心病狂，开始疯狂的拉拢朝臣，这段时间，林晏深忙的有些分身乏术，林晏深在皇陵待了一个时辰，便不得不离开。

    晚上，沈朗月沐浴之后换上了一身白衣，林欢去后，沈朗月只穿白色的衣服，这是在为林欢服丧。沈朗月知道，林欢的死，在偌大的皇宫之中，不过是一朵小水花，楚贵妃母子只会可惜少了一个交易的筹码，皇帝的目光都在朝廷之上，朝臣们争权夺利，最多感叹几句永宁公主英年早逝，整个皇宫之中，无人会留意这朵消失的水花。

    沈朗月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封来自西北的信，沈朗月展开信件，看到信纸上的字有些潦草，信纸的一角也有些褶皱，信上是熟悉的沈清风的字体，信中说到冬日一过，匈奴果然开始发兵攻城，匈奴集结了十万大兵，匈奴筹谋多年兵强马壮，来势汹汹。

    沈朗月合上信纸，心里有些担心，沈清风做事一向稳重，信上的字体潦草，可见战事吃紧，就连沈清风都抽不出时间来认真写信。

    沈朗月用力的锤了一下木桌，手上瞬间通红，隔壁的汀兰听到声音，隔着门问道：“姑娘，怎么了？”

    沈朗月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心踢到了桌子，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沈朗月只恨自己的女儿身，不能在父兄身边帮忙，十二年前沈放打败匈奴，迎回和亲的长公主，给了匈奴极大的羞辱。这十几年匈奴暗中积累实力，为的就是报仇，不仅想要攻破西州城逐鹿中原，更想要的是灭了沈家报仇雪恨。

    沈朗月躺在床上，看着放在窗边桌子上剑架上的飞云，想起远在西北的父兄，久久不能入眠。

    连着几日，沈朗月没有再听到关于西北战事的消息，沈朗月在心底暗暗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沈朗月花了七日的时间，在林欢的陵墓周围种上了花木，沈朗月坐在林欢陵墓前，双手撑在身后，双腿随意的交叉放着，十分惬意。

    “阿欢，我给你种上了海棠，是你最喜欢的红色，你看了肯定高兴。”

    沈朗月看着墓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像是林欢还未离开一样，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林欢听。

    “阿欢，大哥来信，说是西北起了战事。阿欢，我告诉你，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十七岁，连高中还没有毕业，都还没有成人呢。我很担心父亲和大哥，大哥和我一样，也才十七岁，就要拿起刀剑上战场，我很怕他们出事。”

    沈朗月叹了一口气，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到了傍晚，夜色渐渐降临，白日幽静的皇陵显得有些阴森，沈朗月却一点也不害怕，这里埋葬着自己最重要的人，若是她的魂魄能够出现，对于沈朗月来说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沈朗月无数次想在梦中见到林欢，可是林欢一次都没有来过，沈朗月摸着墓碑上凹凸不平的石板：“阿欢，难道你就不想我吗？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有来见过我。”

    或许是沈朗月的意念太坚定，当天晚上，沈朗月就梦到了林欢，那是龙抬头那一日，沈朗月和林欢一起在碧湖旁放风筝，林昭浚在身后追着两人，沈清风和林晏深都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人。

    风筝断了，沈朗月手心托着飘落下来的线，沈朗月提着裙摆去桥上捡风筝，湖面忽然起了浓雾，沈朗月捡到风筝之后回过头，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林欢、沈清风、林晏深和林昭浚，所有人都不见了。

    沈朗月手里拿着风筝想去找到其他人，浓雾之中，沈朗月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