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守夜
除夕这日，林晏深派人送了一架手弩过来，这架手弩比之前的更加灵巧，威力也更大一些。沈朗月绑在手上试了试，连着五支箭射穿一尺厚的木头，沈朗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呀，小姐，都过年了还动刀剑，不吉利。“
以前成叔也是从战场下来的，做事爽利话也不多，不知道这几年是不是年纪大了，老是爱唠叨，沈朗月禁不住成叔的唠叨，把手弩拆了下来：”好了好了，成叔，我不动了，你别念了。“
沈清风用手指戳了戳沈朗月的头：”你呀，有人念才是福气。“
晚上，今年沈家的年夜饭也只有沈朗月和沈清风两个人，成叔多年来孤身一人，沈朗月也去叫上了成叔，可是成叔坚持主仆有别，只喝了一杯酒便下了桌子。
父母都不在身边，沈清风和沈朗月还是坚持守岁，两人坐在窗边聊着天，陈远、成叔、长公主、段寻还有远在西北的沈放都给了红包，沈朗月像是个财迷一般把红包聚到一起：”大哥，你看这些钱，都给你娶媳妇。“
沈清风正在喝水，听到沈朗月的话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我不缺钱，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朗月把红包推到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清风：”大哥，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吗？成叔这几日也给你看了一些姑娘的画像，一个都没有喜欢的吗？“
沈清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忽然想起那个笑脸盈盈的姑娘，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成叔拿过来的画像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没看出来什么区别。“
沈清风看着懒洋洋靠着枕头的沈朗月：”妹妹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妹妹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沈朗月抬起头，有些犹豫的说：”大哥，我可以任性一次吗？“
沈清风摸了摸沈朗月的头发：”我和父亲在西北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你，怕你在宫里受欺负，怕你在压抑自己的性子，怕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妹妹，我和父亲都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活着。“
沈朗月点了点头，牵住了沈清风满是茧子的手，十岁之后，碍于男女大妨，沈朗月便没有牵过沈清风的手，沈清风的手比沈朗月的手大一圈，手上的茧子也比沈朗月的厚一些，就是这双手，一直都在保护自己，保护整个沈家。
沈朗月看着沈清风，坦然地说：”大哥，我可以喜欢林晏深吗？“
沈清风心里既欣慰又有些酸涩，欣慰的是沈朗月会毫无保留地把所有心事告诉自己，酸涩的是沈家看起来位高权重，可是沈朗月却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沈清风拍了拍沈朗月的手：”我们家朗月，自然是可以。“
沈朗月没想到沈清风回答的不带丝毫犹豫，沈朗月好奇的问：”大哥，若是我和林晏深在一起了，那沈家是不是就代表了站在太子一派？“
沈清风轻轻的笑了笑：”我的傻妹妹，景王对你下药欲行不轨之事，这件事已经足够让沈家站在太子一派，我们拒绝了景王，楚贵妃母子心胸狭窄，景王即位之后必定不能容下沈家。而且太子继承皇位乃是正统，这些日子看来，林晏深也算是有德有才之人，你和他在一起，我们沈家也不过是顺应正统罢了。“
听到沈清风的话，沈朗月才明白自己一直试图把沈家脱离于夺嫡之争之外，可是沈家只要有兵权在手，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得到了沈清风的肯定，沈朗月犹豫了一月多的事情终于消失了，沈朗月心里像是挪开了一块大石头，只觉得无比轻松。
沈朗月下了榻披上了披风：”大哥，我们去放烟花吧。“
沈清风看着稳重，也不过十七岁，平常都是逼着自己成熟起来，现在新年，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成叔买了不少烟花，两人去到院子里的空地上，点燃了烟花。
“砰。”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新的一年终于来了，沈朗月看着窗边的绚丽的烟花，拉着沈清风的手说：”大哥，新年快乐。“
沈清风淡淡的笑了笑：”妹妹，新年快乐。“
宫里和宫外一样都在守岁，安福殿内皇帝和楚贵妃坐在上首，宫内其余人依次而坐，宫宴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样子，一样的丝竹之声，来来往往的舞女，看的人乏味。
林晏深看到对面景王林景湛和景王妃楚婉儿坐在一起，两人新婚看起来感情还不错，林晏深想起了在宫外的沈朗月，沈朗月受到了手弩一定很开心，可惜自己不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林晏深算着日子，不知道明年春节的时候能不能和她一起过年。
快到凌晨，皇帝的精神不好，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一朵烟花突然亮起，把原本昏昏欲睡的皇帝吵醒。
皇帝走出宫殿，其余人都跟在皇帝身后，宫里的烟花由能工巧匠制作，色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红的似火，绿的如玉，黄的似金，蓝的似海，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面。烟花绽放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可惜美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绚丽之后，夜空恢复了平静，若非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刚才的美景就像是一场美梦。
宫宴散后，所有人都各自回了住处，林欢回到昭纯宫里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叫着沈朗月的名字，汀兰给林欢盖上被子，哄着林欢：”公主，沈姑娘回家过年了，过几日就能见到了，你快睡吧。“
过年的时间，沈朗月和沈清风都很清闲，母亲的娘家在外地，来往不多，也不用回娘家，只提前差人送去了礼物。
在家里清闲了几日，沈朗月觉得自己都长胖了一些，之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挤。
”大哥，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我年前做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沈清风看着沈朗月白皙的脸，摇了摇头：”我看你不像是长胖了，倒是长高了一些。“
沈朗月站在沈清风身旁，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自己之前到沈清风的耳朵中间，现在到了沈清风的耳朵上面。
”大哥，我现在到你耳朵上面，我还真的是长高了一些。“
沈朗月和沈清风十七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成叔知道了沈朗月长高了也很开心，连忙叫布庄的人给沈朗月量尺寸，重新做几身新衣服。
沈朗月本来很高兴自己长高了，成叔又要叫人来量尺寸做衣服，沈朗月不高兴的撅着嘴：”成叔，我可以不量吗？“
沈清风敲了敲沈朗月的头：”成叔一片好意，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在沈清风和成叔的催促下，沈朗月又花了半日的时间选了五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