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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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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太傅被免职之后,便从未出过门,也封闭府门,约束家人,把那些打探消息的人都拒之门外。

    周妙仪坐在窗边,正在绣着一张手绢,忽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一颗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周妙仪张嘴含住了流血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周妙仪看到指尖没有继续再出血了,叹了口气。虽然周妙仪在深闺之中,也听说了安徽颍上县举子上京告御状的事情,周妙仪对父亲的为人肯定是相信的,周太傅从来严于律己,对家人也管束很严,不过涉及自己的父亲,周妙仪难念有些担心。

    周妙仪从指婚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家门,每日待在闺房内,上午跟着宫里来的教引姑姑学习皇家礼仪,下午便绣些手绢肚兜之类的。

    周妙仪把绣了一半的手绢扔到一边,心里有些烦乱,周妙仪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是个女儿身,若是自己是男子,还会如现在一般只能待在闺房之中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吗?

    周妙仪想了想,永宁公主和沈朗月在宫中,消息总比自己灵通些,说不定她们知道些什么,父亲关闭家门,不让家里人随意出入,自己总可以有些女儿家的书信来往吧。

    周妙仪写好书信之后,立刻让人送去宫中。沈朗月和林欢吃完晚饭之后,收到了周妙仪从宫外送来的信,周妙仪的字迹有些虚浮,可见写这封信的时候情绪十分不稳定。

    沈朗月和林欢深处后宫,何况两人对于政事也不怎么关注,对于科考舞弊案一事所知道的也不多,沈朗月和林欢相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在心中安慰了周妙仪几句,这封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晚上,沈朗月和林欢躺在床上,沈朗月耳边是林欢平稳的呼吸,沈朗月想着科考舞弊案,沈朗月对于此事知道的也都是宫人们传来的,沈朗月知道的线索太少,想了半日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

    过了几日,赵正派往安徽颍上县的人终于回来了,不如赵正所料,齐羽口中的另外两名举子不见了身影,张耘说那两名举子偷盗潜逃之后,便没有了踪影。派去的人问了两名举子的家人,也说好久都没有见过人了。

    张耘贿赂之事还没有查证,没有办法对张耘用刑,张耘咬死了那两名举子潜逃,派去的人拿张耘没有办法,便把张耘带回了京城。

    张耘跟着士兵到了京城,士兵皮糙肉厚,可以在马上奔袭多日,张耘不过一介书生,在路上奔波多日,到了京城的时候狼狈不堪,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赵正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张耘,示意让士兵把张耘先带去牢中羁押起来。前几日,赵正派人查了周太傅一家钱庄的账户,不得不说,周太傅当朝一品大员,在朝为官二十多年,不过一万多两的存款,实在是少之又少,查了周太傅一家的钱庄账户,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周太傅家中没有姬妾,唯有从老家带来的妻子,妻子相貌一般,大字不识几个,是周太傅家中给娶的童养媳,不过周太傅中举之后倒是不忘糟糠之妻,把妻子接到京城里来,这么多年并没有纳妾。

    赵正又去吏部查了往年科考的试卷存档,找出了张耘的试卷,张耘的试卷看起来字迹工整,策论倒是平平无奇,按照张耘试卷的表现,定为三甲十六名实在有些勉强。不过有些考官有特殊的偏好,比如喜欢某种字体的,也有偏好激进改革策论的之类的,中不中榜还要看考官的偏好。从张耘的试卷来说,并不能算是铁证,只能算是一个辅助的证据。

    赵正并不急着见张耘,赵正深知,这个时候,就是比耐心的时候。赵正让士兵把张耘押入牢房的时候,故意路过了周湖的牢房,让他们彼此见一面却说不了话。

    过了两日,赵正估计着周湖和张耘两人的耐心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便让人将两人分别提审上来,周湖在牢里呆了七八日,前面几日过的还挺好的,自从见了张耘之后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这两日连饭都吃不下,周湖想着自己自己不过是骗了些钱,怎么会搅进科考舞弊案呢?

    张耘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张耘自从两年前上任县令之后,手里有了实实在在的权力,县令的商户对他多有吹捧,过了两年的好日子,让张耘根本吃不了一点苦。从安徽颍上县一路奔赴京城,已经让张耘丢了半条命,到了京城之后就下了牢狱,本来想着找之前科考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周湖,想走周太傅的门路把自己弄出去,谁知道被关进牢狱的时候看到周湖也在牢里,这让张耘彻底没了指望,不过两日的时间,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赵正同时提审两人,还特意让两人同时出了牢房,让两人分别进了相隔不远的两个房间,赵正走入提审张耘的房间,问道:”张耘,刚才那个周湖认识吧?你认不认识他?“

    张耘低着头,头发披散在脸庞,让人看不清表情。张耘咬着牙,还是继续死不认账,摇了摇头。张耘想着,只要自己不说出这件事,自己就还有机会,只要周太傅想要全身而退,必定会来救自己。

    面对张耘的沉默,赵正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多问,走出了房间。

    走了十几步,赵正去到关押周湖的房间,周湖现在没有了之前的底气,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赵正和上次见周湖不一样,脸上带着笑说:”周湖,你现在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说有的是人说。“

    周湖抬起头,看到赵正正端着一杯茶悠闲的在喝,周湖心里一紧,赵正这个样子明显是掌握了什么,收受贿赂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张耘知道,难道张耘已经说了?

    赵正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一边,缓缓地说:”周湖,你和周太傅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周太傅一朝太傅,太子的老师,你说他会管你吗?听我一句劝,你老实交代了,我也做件好事,把你算成自首,最多打板子下狱,不会丢了性命。“

    周湖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赵正的话说在了周湖的心上,周太傅早就和自己划清了界限,自己只有重新找一条出路。

    周湖跪在地上朝着赵正磕了个头:”赵大人,我说,两年前,我是收了张耘五千两银子,承诺帮他中举,不过我也是骗骗他,我哪里见得到周太傅。谁知道,他后来真的中了,我便把这个事情稀里糊涂混过去了。“

    周湖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周湖让门外听着的师爷把证供都写好,拿到周湖面前让周湖画押。

    破开了周湖这个缺口,张耘也好说了,张耘见到了周湖的证供,脸色煞白,很快便把贿赂周湖之事交代了。

    拿到了周湖和张耘的证供,赵正走出吏部的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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