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殊死的复仇战
砰咚！
撼动地板的轰然巨响响彻通道。激起的尘土更是犹如沙尘暴般袭卷而去，将地板墙壁都盖上了一层灰砂。
大口喘息的我狼狈不堪地在地板滚了好几圈，堪堪避开成为肉酱的命运。尽管如此，我也不敢大意，稍微稳住身子后急忙用堕尔卡忒撑起身子拉开距离，这才勉强离开铁锤蜈蚣的追击范围，获得数秒的缓冲时间。
看着眼前连擦伤都几乎没有的强敌，我忽然很想笑。
经过十几分钟的缠斗，我总算搞清楚铁锤蜈蚣的攻击方式有三种。
第一种：两只前足的铁锤轮流攻击之后就会俯身用大颚咬来，力道足以咬碎墙壁石砖，如果没有抢先往后撤个数公尺根本闪不掉。
第二种：无数黑脚纷纷敲击地板墙面之后会高速暴冲，不过距离相当短，大约只有三公尺，算是威胁最小的攻击。尽管如此，倘若正面吃上一击即使没令我粉身碎骨，hp大概也会直接掉到无法反击的个位数。
第三种：大颚互相摩擦之后就会吐出足以腐蚀地板的腐蚀液。腐蚀的强度之强，会令地板出现深不见底的坑洞。
简言之，任一种都是可以秒杀我的招式。
狭长型的通道某种程度克制住铁锤蜈蚣的活动真是谢天谢地，若是此刻我待在宽敞的房间内，铁锤蜈蚣只要善用身长优势将我团团围住就将军了。而且和黑角巨人对战的时候不同，由于我看不出来铁锤蜈蚣的弱点，因此无法拼着消耗掉一次限定不死来换取对方的致命伤。
不如说光是为了摸清它的三套主要攻击模式就已经消耗掉一次限定不死了。
限定不死的数量还剩下4。
必须尽快找到弱点。
「一式．血樱花！」
奋力挥出的堕尔卡忒就像砍中岩石似的，完全无法对骷髅外壳造成损伤。
即使我已经累到双手发麻、汗流浃背，依然只有几枚浅蓝色的鲜血花瓣零落绕着刀身飞舞。
至少也砍了三十几刀居然只砍出这点血，实在令人沮丧。
努力保持神经紧绷的我且战且退，努力寻找铁锤蜈蚣的弱点。
况且考虑到这个媲美boss等级的强度，攻击方式肯定不只有三种，血量低于某种程度应该会转换攻击模式，这点必须注意。
我才刚这么想完，铁锤蜈蚣猛然挺起身躯，剧烈地开阖大颚发出尖细的高频噪音。下一秒，无数小型蜈蚣从地板的裂缝爬出来，一窝蜂地冲向我。
还可以召唤小伙伴吗？真是作弊似的能力啊。
「……不过这样正合我意。」
总算看见突破口了。
我一边闪躲铁锤和躯体冲击，一边拼命砍杀那些四处乱窜的小蜈蚣。
既然堕尔卡忒现在的攻击力砍不破外壳，我就让攻击力提升到砍得破为止！
大量涌出的小蜈蚣几乎是以玉石俱焚的攻势冲向我，百足并用地爬上我的双腿，甚至先钻到天花板再朝着我落下。
判断一旦被大量小蜈蚣缠上的瞬间就难以脱身，和铁锤蜈蚣维持着安全距离的我改变战法：用刀刃切、用刀柄往墙面砸、用刀身往地板压；用尽各种手段务求在最短时间减少小蜈蚣的数量顺便提高堕尔卡忒的攻击力，到后来甚至用牙齿咬碎落到肩膀的小蜈蚣。
幸运的是铁锤蜈蚣对于小蜈蚣似乎有感情，并未做出杀害小蜈蚣的行为。碍于爬满地板的小蜈蚣，它甚至迟迟没有攻来。
──完美，这样我就可以持续提高攻击力了。
我加速屠杀小蜈蚣的速度，眼角瞥见裂缝依然不停涌出新的小蜈蚣。
完美的高速刷怪环境啊！
然而我的美梦没有持续太久，猛然之间，真的是猛然之间，铁锤蜈蚣从视线死角加速冲撞，我来不及反应，铁锤就轰然砸在脸部了。
鹅黄色花瓣绽放。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消耗1。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的数量还剩下3。
唔！铁锤蜈蚣的攻击力大幅度提升了！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大量小蜈蚣所以暴怒了？还是一旦小型蜈蚣死了，它的能力也会连带上升？八成是后者吧！阴险的系统！
被撞飞到墙角的我几乎整个人陷入小蜈蚣堆当中，手脚嘴巴并用地不停拔除爬在身上的小蜈蚣。
这时铁锤蜈蚣已经不管小蜈蚣了，自顾自地暴冲，顿时压死一大片小蜈蚣。
我举起堕尔卡忒防御却依然被撞得不停后退。
刚才不是错觉，铁锤蜈蚣的攻击力确实上升了。
没办法继续杀怪累积攻击力，只能冲了。
「──上吧！」
我低喝一声，提起堕尔卡忒攻向铁锤蜈蚣。
刀刃狠狠砍在骷髅外壳，打算直接踩上外壳的我正好瞥见蜈蚣尾巴以极强的力道甩来。踏上去的话闪得过？拉开距离？两个念头同时袭上脑海，紧接着错过最佳时机的我被尾巴狠狠扫到墙面，重重咳出唾液之后抬头就看见砸下的铁锤。
咬紧牙关的我没有闪避，反手挥动堕尔卡忒使出『一式．血樱花』横斩。
鹅黄色的花瓣绽放，挡下了铁槌。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消耗1。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的数量还剩下2。
我听见细碎的破裂声。
骷髅外壳的眼窝部分似乎飘出些许粉末。
不晓得是外壳受到太多次攻击所以超过负荷值，又或是堕尔卡忒的攻击力加成终于超过外壳的防御力。
总之我终于可以砍裂铁锤蜈蚣的骷髅外壳。
「──很好，给我破！开！吧！」
我趁着闪开铁锤蜈蚣的空档，拼命对准头部以下第一节的位置使出『一式．血樱花』和『二式．散华』。
骷髅外壳的裂缝逐渐加大。
铁锤蜈蚣激烈扭动身躯转了个圈，口器正面对着我疯狂啃咬。
用堕尔卡忒强硬打偏口器，我果断放弃那个不佳的位置，转而绕到铁锤蜈蚣头部下方的那节身躯，挥砍了好几下后使尽全力使出『二式．散华』。
「给我刺进去啊啊啊啊！」
我放声大吼，瞄准外壳的裂缝刺入堕尔卡忒，铁锤蜈蚣大肆舞动身躯，试图将我甩下去。
我单手抓住骷髅外壳的突起物稳住身子，用拳头将堕尔卡忒揍得更进去。
发出凄厉尖叫的铁锤蜈蚣硬是扯断外甲壳的连接处，扭头朝我咬来。
大颚对着颈子一咬。
我反射性地张开双手撑住大颚。
掌心传来痛彻心扉的撕裂感，我不禁发出低吼，感觉肌肉连同神经、骨头一同被撕裂了，幸好用眼角一瞥五根手指都还连在手上，不过手腕和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绷紧肌肉和撕裂掌心的大颚抗衡，我咬牙抬起脚，将堕尔卡忒往下踩。
铁锤蜈蚣激烈地扭动身体，试图将我甩下去，然而双手被大颚死死夹紧的状态下反而站得很稳。
用力踹了好几下，铁锤蜈蚣猛然一个痉挛。
堕尔卡忒终于刺穿了铁锤蜈蚣。
趁着这个空档，我转而移动后背挡住一边的大颚，接着用空出来的右手握住堕尔卡忒，将之往外拉扯。金属互相摩擦的高频噪音响彻通道。堕尔卡忒顺利砍掉铁锤蜈蚣一半的躯体。
濒死的铁锤蜈蚣蜷曲成一圈不停痉挛，漆黑的百足喀喀作响。
我踉跄地跌下血肉模糊的骷髅外壳，努力握紧堕尔卡忒的刀柄，以免因为掌心的血而滑掉。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消耗1。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的数量还剩下1。
明明没有受到攻击依然发动了限定不死，大概是因为我双掌的流血量已经足以致死了吧？
我努力撑起精神，握紧堕尔卡忒摆出挥砍的姿势。
环绕着刀身飞舞的花瓣依然旋转着，表示铁锤蜈蚣尚未死透。
必须给它致命一击。
半倒在地面的铁锤蜈蚣以鲜红的眼瞳直瞪着我，而我也谨慎地回瞪。
下个瞬间，只有头部的铁锤蜈蚣猛然弹起，大颚张开到了极限。
堕尔卡忒从正面劈下，将头部狠狠往下压。
头顶甲壳深深凹陷，清蓝色的血液从五官流出。
我却觉得身子一滞，转头只见后半截身躯不知何时爬到了身后，无数锋利如匕首的黑脚刺在身后，正好被鹅黄色花瓣所挡下。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消耗1。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的数量还剩下0。
＞ 提示：禁忌=限定不死已消耗完毕。
环绕刀身的鲜血花瓣散落一地。
脑中接连响起升级的音效。
瘫坐在地板的我挥动堕尔卡忒驱赶那些尚未死绝的小蜈蚣。
或许是召唤者死掉的影响，从裂缝涌出的小蜈蚣数目减少许多，而且也纷纷爬上铁锤蜈蚣的尸体，大肆咀嚼。
我趁机用堕尔卡忒撑起身子，快步离开那里。
努力维持着意识，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
──铁锤蜈蚣可是boss等级的魔兽，应该可以升个不少级吧。
这是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经历艰苦战斗后醒来时肚子总会特别饿，明明hp都补满了说，大概是心理因素吧。随手从存货中拿了一片肉干咬着，我用紫水晶戒指叫出角色情报。
「我看看喔……」
＞ 角色名称：艾维斯．冯．洛尔德列克（高等人族）
＞ 角色等级：lv10
＞ 角色职业：初阶战士
＞ hp：1023/1023
＞ mp：0/0
＞ 平均攻击力：107（+819）
＞ 平均防御力：107
＞ 平均速度：113
＞ 技能：无
＞ 武器限定技能（堕尔卡忒）：『一式．血樱花』、『二式．散华』
＞ 点数：900
喔喔！一口气连升了五级。
铁锤蜈蚣的确是强大的敌人，我也因此将『限定不死』消耗殆尽了，之后的战斗就是货真价实的生死相搏。
名字旁边已经没有任何异常状态了。
『至高的祝福』、『禁忌=限定不死』和『禁忌=暴食成长』都消失了。
我依靠着母亲所给予的魔法，顺利升到了lv10。
接下来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努力了。
在我感叹的时候，脑海再次响起机械音。
＞ 天职熟练度已达升级标准，请选择进阶职业。
＞ 『初阶战士』可供选择的进阶职业为『中阶战士』、『刀使』、『剑士』、『盾兵』和『狂者』。
又一堆专有名词出来啦！
不过太好了！终于可以选择新的职业了！
按照剧情发展，成为新职业后总该会出现新技能了，否则技能栏一直空在那边写着「无」难道是写心酸的。
事关重大，盘腿坐下的我认真思索该挑选哪个职业。
『中阶战士』应该是最正统的升级路线，各种数值平均型的。
『刀使』和『剑士』则是特化攻击力的职业……吧？那两个之间的细微差别我也分不出来，斩击和突刺吗？不过刀也可以突刺耶。算了。
『盾兵』肯定是特化防御的类型了。运气不好的话一选下去通通只有防御技能可以用，那样就完蛋了。这个选项直接排除。
至于『狂者』……狂战士类型的职业吗？
牺牲理智然后大幅度拉高攻击力的职业？
嗯，毕竟是在游戏似的异世界，选项中有一个特别邪道的职业也不奇怪。
绝赞燃烧中的游戏之魂呐喊着去选『狂者』，不过将自己的命赌在一个不晓得实际内容的职业也太危险了。毫不犹豫地大喊「我要选择『狂者』」这种事情也只有在游戏才干得出来，毕竟现实可是很残酷的，没办法任意选择自己想选的职业。
＞ 进阶职业已经更改。
＞ 你学会技能『重击』、『残血狂怒』和『顽强耐力』共三项。
「……啥？」
不不不不不！
给我等等！
等等！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以置信的我举起颤抖的手指，用紫水晶戒指叫出角色情报。
看了第一行：角色名称：艾维斯．冯．洛尔德列克（高等人族）。
很好，正常。
看了第二行：角色等级：lv10。
很好，正常。
看了第三行：角色职业：狂者。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我刚刚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耶！为什么这样还会决定进阶职业？难道在心里面想也会被系统接受吗？这算什么垃圾系统！
这个发展实在太过难以置信，我不禁仰头哀嚎。
职业肯定是不能更改的。
既然如此，我除了接受并且尽量习惯这个新职业之外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好，也只能重新振作了！」
极度乐观地说服自己数十分钟，总算调整好心态的我拍了拍脸颊，努力面对现实。
这个选择并没有立刻导致无法挽回的损害，再加上每种职业肯定都有各自的优点，虽然『狂者』可能会比『初阶战士』更不适合我，然而只要仔细钻研应该也可以走出一条路。
刚才我在听见提示音的技能名称时就立刻了解到效果了。
『重击』可以造成两倍攻击力的伤害，攻击时有五分之一的机率发动。残血时候的发动机率变为二分之一。
『残血狂怒』是能够随着hp的下降提升攻击力。hp剩下二分之一时13倍，剩下四分之一时14倍，hp仅剩下1点时达到最高的15倍。
『顽强耐力』是只要hp超过一半、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将以1点hp的状态存活的技能。
不出当初的预想，『狂者』是专走邪道的偏门职业。
hp越低反而战斗力越猛的职业，如果面对等级过高的敌人还可以故意挨一下攻击，残血存活后反击。
推测这个应该正是『狂者』的基本战斗方式。
相当考验心脏的耐吓程度。
「2x13=26。」
我喃喃自语着计算了一下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发动的最高攻击倍率。
老实讲，并不差，至少比起特化防御的盾兵还要好。
如果在游戏中，我肯定会故意挨招然后用高攻击力反杀……
连新手的我都可以当成沙包欺负的蜗牛虫变得如此恐怖，石头蜥蜴、影子猫和黑角巨人又会变强到何种地步。一想到此我就浑身打颤。
我想得太天真了。
这里可是史上最大的地下城。
是连勇者的老爸和母亲都丧命的危险区域，我一个才lv10的新手怎么可能轻易杀死生存在这里的凶猛魔兽。
结界肯定有失效的一天。
我必须在那天之前变强，强到能够和结界外的魔兽互争长短的程度，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尽快提升等级，同时提高堕尔卡忒的攻击力加成。
被恐惧团团包裹的我下意识地起身往平日活动范围的内圈迈步，寻找着缓慢爬行的蜗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