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烙印与獠牙
索菲亚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最后的记忆中，自己的意识就像一叶孤舟，在母体意志掀起的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
那股强大的力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地拍打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让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永远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正是这脆弱的风中残烛，却倔强的不肯熄灭。
也正是这片风中残烛，成为了她最后的容身之所。
她看到母体同化着她的意识，体验着她的记忆，有一种第三者视角的奇妙感。
那一刻，她和母体的角色似乎互换了。
原本是外来者的母体仿佛成了此方意识的主人，成为了原本的她。
而原本是此方意识主人的自己却成了外来者，无力的旁观，无法改变任何事。
母体为了寻找那个引起变化的“特殊点”而一次次的重复她的记忆。
她无力操纵，只能一遍遍的观看。
但，这也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她看着自己从一团球体变成了随手买来的机械小恐龙，随后在主人一声融合中变为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看着自己早早的起床为银发少女准备早餐，将迷迷糊糊的她叫醒，为其挽发。
她看着记忆中的少女牵起自己的手迈着并不坚定的步伐勇闯女装店。
看着少女与她靠在一起驰骋在游戏的世界中，胜利之后开心的与自己击掌。
还有还有
她注视着记忆中的银发少女，听着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嘴角挂上了一丝弧度。
对于母体来说，这些都是很稀疏平常的经历。
母体身为无数意识的集合体，它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索菲亚的这些经历对于它来说堪称无趣。
但这些，都是索菲亚的宝藏。
在一次次意识的撕裂与拼合之中，也正是这些，一直在支撑着她，给予她一个信标。
但，信标总会在一次次的冲刷下泯灭的。
这与她本身的意志无关，只是单纯的因为个人意志终归有限。
世界是现实的，就算再顽强的礁石，也会在海水的冲击下逐渐圆滑。
更别说冲击而来的不是海水，而是同等分量的硫酸了。
而这时候，她的意识体依旧存在，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了。
母体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而同样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种力量，其实名为烙印。
从她被李小白收为眷属的一瞬间，她的意识深处就被名为系统的存在打下了思维烙印。
就像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种，静静的燃烧着。
平时它完全不发挥作用，而当眷属的生命火焰即将熄灭时，它将保留眷属的一切，等待主人做出下一步抉择。
系统在介绍此功能的时候说过：“宿主可随意操纵收容者进行战斗。”
李小白发现了关键词操纵，并觉得自己只要给别人造成足够的心理阴影即可实现。
哥尔赞就是个例子，在恐惧与服从之下，它能在李小白的指令下做出各种操作。
但实际上，它的重点在于随意。
一旦成为眷属，它们的生命就不再属于它们自己。
能自由操控眷属的生死，才叫做真正意义上的随意。
只不过平时，这种概念不显而已。
而当有人试图争夺眷属的拥有权时，它才会真正的
露出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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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体终于发现了古怪之处。
它在一次次记忆的重复之中感受到了“恐惧”与“服从”。
事实上，它身为集体意识，很难完全意义上掌握自身的“情绪”。
所以，互相均衡下，它总是维持着相对理性的状态。
但在被黑色巨人攻击之时，它混乱的意识却统一了自己的情绪，展现出了惧怕。
这不像是某种力量，反倒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设定”。
也就是法则。
但，什么样的高维存在会定下如此儿戏的法则？
这超出了母体理解的极限。
而在一次次循环中，它也意识到了名为索菲亚的子体没有被它完全同化的事实。
它将自己的意识蔓延了过去，最终找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意识火苗。
如此脆弱的火苗
这似乎已经是名为索菲亚的子体最后的抵抗了。
但，无用。
意识碰撞的结局总是由强者夺取一切。
它操纵着自己的意识，伸手掐灭了那团火苗。
于是，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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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迪迦乳白色的双眼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无形中，黑色的球体变得透明，里面的事物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小索！”
李小白心中一紧。
身形一闪，黑色的巨人朝着黑球疾驰而去。她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黑球近前。
黑球突然开始疯狂蠕动起来，无数条极为粗壮的触手从球体表面延伸出来，如同一群疯狂舞动的毒蛇，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
如此没有目标性的攻势，不像在攻击，反倒像一个濒死的巨人进行的最终反扑。
面对这恐怖的景象，李小白置若罔闻，她动作不变，身上泛起一层实质化的黑雾。
当那些触手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像是被泼洒了硫酸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并冒出滚滚白烟。眨眼间，这些看似强大的触手便在黑雾的侵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她一头扎进了黑色圆球中心。
圆球内部如同粘稠的淤泥，强大的吸引力让每个动作都极为困难。
但随着黑雾泛起，周围的黑色物质皆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向四周扭曲避让。
而刹那间，李小白已经触及到了索菲亚。
她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护到手心，如同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随后，她的胸口散发出一道暗金色的、炫目的光。
极计时器闪光。
身为原着中迪迦哪里不会照哪里的特殊技能，它拥有着不限于驱散分身、制造光明、消灭实体化意识体能功能，就连大海螺也败在了闪耀迪迦的这招。
在这璀璨的光芒下，黑球内部的黑色淤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由内至外开始瓦解，逐渐变为了飞灰。
李小白微微皱眉，她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直觉告诉她，就算她不做什么，这个球体也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溃败。
刚才的一切攻击，只不过是因为某种意识消散之下残存的本能罢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望向手中的女孩。
这里的索菲亚是她意识体的显现，而此时，她的状态很明显很不好。
身形缩小了数倍，导致她现在就像个袖珍版的手办。
不仅如此，她的肌肤呈现半透明状，唯有的几处实体也已经蔓延上了一些裂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系统，怎么样可以修复意识体？”
她向脑中的系统询问道。
“补充足量的意识碎片即可。”
系统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懂了。”
李小白没有犹豫，她直接从自己意识海中撕开一个片段，随后龇牙咧嘴的将其摁在了索菲亚的意识体上。
“草！疼死我了，系统你坑我！怎么没用啊！”
意识体活活被撕下来一块的痛苦不亚于被分尸，也就她融合的是完全加强模板的黑暗迪迦，对负面感官有着极强的免疫力，才能好好的站在那说话，不然早就地上打滚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轻叹。
随后，在一道温和的光芒中，索菲亚的身体散发出了莹白的光。
李小白那如同翡翠般的意识海碎片逐渐的融入了她的身体。
空气中泛起了点点星光，那是索菲亚被吞噬的意识碎片。
如同强效的融合剂一般，李小白的意识海碎片贪婪的吸收着附近的一切，将那些星光般的碎屑融合了起来。
随后，在李小白期待的眼神中，索菲亚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