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冰释前嫌

    李曼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欧阳菲菲。

    那天，要不我为了门店装修的事，也不会到菲菲发廊店。进去的时候，更没曾想，会在那里遇上欧阳菲菲。

    那天下午，李曼往张灿店里找张灿，店里只有张灿媳妇跟几个妇人坐着打牌，张灿不在。张灿媳妇原本认识李曼，也听说她要开饭馆，猜到了她的来意，赶紧起身请她到屋里坐，说张灿应该很快就回来的，说着，给李曼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坐。

    李曼接过茶水，说，“夏姐，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张灿媳妇坐回去，一边打牌，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李曼闲聊着。打完一局，问李曼要不要一起玩玩，李曼摇头，笑着回绝了，问张灿媳妇，“知不知道，张灿去哪了。”

    张灿媳妇说，“应该是菲菲发廊店吧，早上听他说，进度有点慢，他要去催一催。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再等会儿。”这街面上，谁都知道，李曼和欧阳菲菲两个人的关系，没建议她往菲菲发廊店去找张灿。

    李曼说，“夏姐，不用打，我等会儿没事。”

    夏姐说，“那你坐。”李曼坐下来，张灿媳妇等又打了几局牌，还不见张灿回来。李曼等不了，起身说，自己改天再来。张灿媳妇怕耽误了生意，赶忙起身，望着李曼，不无抱歉地说，“小曼，真是对不住了，我还是打个电话，你再等等。”

    张灿媳妇拨通电话，问张灿，啥时候回来。张灿在电话里说，“还有一阵。”张灿媳妇说，“人家李曼在这里等好久了呢，要不你先回来。”张灿说，“你让她来这边找我。”张灿媳妇说，“这妥当吗？”张灿说，“这里只有我和装修工人。”张灿媳妇说，“那好，我跟她说。”

    张灿媳妇挂断电话，说，“老张还有一阵回不来，小曼，要不，你去那边找他。”李曼站起身来，敷衍着说，“也行。”

    李曼从张灿家店里出来，沿着街面慢慢往回走。没想过要去菲菲发廊店的，来的时候，他往那店里瞧了一眼，除了几个工人在忙碌，并没有见着张灿的身影，不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张灿真的在那里，她也不好往那里去的。装修的事情，改天再谈也不迟，反正也急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李曼慢慢地走着，准备走回家去了。

    走到菲菲发廊对街，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往对街看去，看见装修工张磊正从店里走出来，笑着说，“灿哥找你呢。”

    李曼很不情愿地走过马路去，往店里看了看，不见有张灿的身影，就问，“你们老板呢？”

    张磊说，“灿哥在三回头打麻将。”说着，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烟盒纸递在李曼手里，接着说，“灿哥说，你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或者直接去三回头。这里，明天上午就可以收工了，张老板说，后天就去你那里做。听说，你要装修的，是你四叔家那个门面，那地段好啊。”

    李曼笑着说，“也还行吧，以后还得你们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呀。”心底想着，这张灿，估计是赌得大，怕老婆，所以扯了这么个谎。

    张磊说，“那肯定的，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曼走进店里，见另外两个工人正在挂镜子的壁上补漆。

    张磊说，“灿哥知道，你不一定会来店里，让我留心着。我正准备要回店里拉椅子呢，差一点就错过了。”

    李曼四处看了看，跟张磊说，“你跟你们老板讲，既然明天上午能完工，那下午就去我店里，我开业的日子都看好了，赶工期呢。”

    张磊说，“我们做事，你尽管放心，你的话，回头我就跟灿哥说。开业看在什么时候啊？”

    李曼说，“下个月初六。”

    张磊在心底算了算，说，“今天二十六，那才十天不到了啊，不过你放心，我们就是夜里加班，也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实在不行，我跟灿哥说，我们加个班，今晚把这里收了。”

    李曼笑着说，“那你们就加个班吧。”李曼说着，正打算要走，却见欧阳菲菲从外面走了进来。欧阳菲菲见到李曼，也是一阵诧异，李曼心头尴尬，把头垂了下去。

    张磊说，“菲姐，你来了啊。”

    欧阳菲菲说，“上街买菜，顺道过来看看。”

    张磊说，“还满意吧，是不是你要是那种感觉？”

    欧阳菲菲说，“现在这么灰不拉几的，看不出来。”

    李曼低着头要走，欧阳菲菲说，“小曼，来都来了，待会儿再走嘛。”

    李曼只得停了下来。

    欧阳菲菲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墙角，转身对李曼说，“还恨我啊？”

    李曼有些窘迫地说，“没有，菲姐。”

    欧阳菲菲说，“那你上街，也从来不往我这店里坐坐。”

    李曼说，“菲姐，我是觉得对不住你，哪好意思来。”

    欧阳菲菲说，“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再说，这都过去的事情了。你要还愿意认我这个姐姐，后天我开业，你来坐坐。”

    李曼答应下来，然后走了。回到家里，还在犹豫后天该不该去。想着今天自己要是少逗留两分钟，或者不进菲菲发廊店，也就不会和欧阳菲菲遭遇了。也不知道，遇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从欧阳菲菲的神情看来，对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怨恨了，想来她邀请她，也不至于有什么恶意。再一想，以后自己在街面上开了饭馆，少不得经常要遇见的，这才决定下来，后天还是去一趟比较妥当些。

    然而，到时候送什么礼去适合，这又让她感觉有些为难。想来想去，只好订个花篮，送给红包就是了。只是这样又不免觉得太过普通了，心底又矛盾起来。开业那天，花篮欧阳菲菲二话没说收下了，只是红包却怎么劝也不肯收下。最后，欧阳菲菲劝不过，只好说，这样吧，我给你办个会员。于是，把红包里的两千元都充到卡里了。那天人多，欧阳菲菲忙前忙后，要招呼客人，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

    李曼饭馆开业的前一天，到菲菲发廊店做头发，两个人才有了机会，敞开心扉，把心头的结解开了。欧阳菲菲坦言，自己有过一阵，确实很怨恨郑辉和李曼，现在想通了。

    李曼一个劲地道歉说，“菲姐，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欧阳菲菲说，“后来我知道，那晚郑辉把你带回家了，我才明白，就算你不来这里，我跟郑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跟了他那么久，他就没有带我回过家，他就没有想过要真心跟我过。他对你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我不怪你，也不怪他。这都是命吧。一个让人会跟另一个人怎样，不由自己说了算的。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我知道，反正我跟郑辉，当时无论如何，不会有结果的。我跟他，最好的收场，就是做回朋友。三姐妹出事以后，他把这个店面盘下来，送了给我，我之所以愿意接受下来，并不是贪图什么，只是因为我原谅了他。我知道，这事情，他跟你商量过，你没有反对过。这店，能开到今天，少不了你们两人的一份情谊在里面。”

    欧阳菲菲一面替李曼烫头发，一面剖白自己的心迹，李曼听了，又感激，又难过。感激的是，欧阳菲菲竟然不再怪她怨她恨她，难过的是，自己没有早一点找欧阳菲菲，把事情摊开了说个明白，让这整条街上的人，都觉得，她们是仇人。

    而其实，在她们彼此心底，一直还当对方是姐妹。

    欧阳菲菲问，“现在郑辉出了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李曼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菲菲说，“十几年呢，等他出来，那都啥时候了，你不会一直这样熬着吧。”

    李曼说，我都没去想这些事情，不敢想。

    欧阳菲菲说，“你要是有个什么打算，想来郑辉就算到时候出来了，也是能够理解的。你还年轻，应该自己打算。”

    李曼说，“再说吧。”

    欧阳菲菲虽然是在善意地劝她，知道她不愿意说这个，就不再往下说了。烫完头发，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末了，欧阳菲菲留李曼吃饭，李曼说明天开业，还有很多要忙的，起身告辞回去了。

    欧阳菲菲送她出来，嘱咐说，“往后，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的，你一定要说啊。”

    李曼说，“好的，谢谢菲姐。”

    欧阳菲菲说，“跟我，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望着李曼走远了，她才折身回店里去。

    李曼饭馆开业的第二天，欧阳菲菲便约朋友，去她那里，给她捧场。第一个月下来，李曼仔细盘算了一下，除去各种开销，还剩下三千块，不是太多，但总算是立住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