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有各的打算
电话里把事情处理妥当以后,郑老四又陷在沙发里,想着二哥二嫂刚才说的话。
周婷婷见他眉头拧得紧,问,“又是啥事情?”
郑老四说,“郑耀在雪山,车被人砸了,处理好了已经。”
周婷婷问,“什么人砸的,砸成啥样了,咋处理的?”一连三个问,郑老四有些不耐烦,说,“砸了块玻璃,已经开去修了,用不着这般大惊小怪,一场误会而已。”
周婷婷问,“啥时候修好?”
郑老四说,“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郑耀会处理好的。”
周婷婷说,“别不是又有什么仇家故意找麻烦的吧。二哥二嫂说的事,你咋想的?”
刚才,他二哥二嫂到家里来,为的就是郑辉那辆车的事。车已经卖了,钱还在郑老四手里。他二哥二嫂听说了李曼要拿那个钱去开饭店,就赶来家里,特地嘱咐他说,那钱,不能落在李曼手里。二嫂补充说,“也不是不能给,只是,一次给那么多,我们心底不踏实。老四,我们也不是想要那份钱,钱我们照样一分不占的,还放在你手里,按月给他花就是了。我和你二哥商量过了,她一个人一张嘴,一个月给个千把二千的,够她花了。”
郑老四夫妇两个自然也能够理解二哥二嫂的苦心,把钱一下子全给了李曼,万一他要是改嫁了呢。再说,李曼什么样的人,钱落在她手里,就算不改嫁,到街面上开了饭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还不好说呢。二哥二嫂心底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
见郑老四不说话,二哥接着说,“老四,李曼这孩子,我和你二嫂讲的话,她不听,你的话,她听得进去的。你就当帮帮我们。我们知道这样做不厚道,可这也是为郑辉好。”
说起郑辉,郑老四拧紧的眉头,又皱了一下。郑辉当初要是能把他的话当回事,又何至于会落到这等下场。转念又想,郑辉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虽说是咎由自取,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毕竟,是自己把郑辉带上这条路的。二哥二嫂嘴上不说,心底估计也会这么想的吧。
郑老四说,“两头为难,还能咋想。”
周婷婷说,“照理说,郑辉和李曼是分开过的,两个老人不该管得太宽,可眼下这种境况,二哥二嫂他们不管管也不行啊。可是,这样把钱扣下来,就能管得住李曼的心,就不会反而适得其反,让李曼寒心?”
郑老四说,“那你说这事,咋办?”
周婷婷说,“真把钱扣下来,李曼肯定跟二哥二嫂翻脸,不这样做吧,二哥二嫂肯定又要埋怨你的。这事,不管咋整,你都要得罪人的,就看你要得罪谁了,没有两全的办法。我听李曼讲,装修的事,都已经跟张灿谈妥了,眼下正在给菲菲发廊店装修,那里的活一完,就接着做她这边的了。”
郑老四说,“这事,要去问郑辉的话,你觉得,他会咋说。”
周婷婷说,“那还用问,肯定是朝着李曼一边的,你看他平日里,心底眼底,不都是李曼。”
郑老四想了想,说,“那我就照郑辉的意思了,省得到时候,他出来了,还得怪我。回头你把这钱,给李曼送去,告诉她,以后的路,不管怎么走,不要忘了郑辉就是。”
周婷婷赶忙说,“这事,我做不来,往后不闹什么还好,要出了什么幺儿子,还不怪罪在我头上,我可不当这个恶人。车是李曼拜托你卖的,你就好人做到底,这钱不用送,李曼会自己来拿。你这样做,往后不管怎样,郑辉肯定不会怪你,但二哥二嫂的心,肯定要被你伤着了。”
郑老四苦笑,说,“也行,我哪里能够全都顾得过来啊,咱们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但得往好里想。”
周婷婷说,“你不是说,郑辉至少得判十年吗,十年呐,何况身边又没个孩子,哪一个女的熬得住!再说,现在的年轻人,那想法早不一样了。什么好呀坏的,你就别自寻烦恼,顺其自然吧,一切看造化。阿超啥时候判,有眉目了没?”
郑老四说,“快了,不出这个月的。”
周婷婷说,“这一年半载的,也挺快的。等他到时候出来了,你咋想,不会还让他跟着你吧?要我说,你们俩就别再扯一块了,八字不合,没有财运。”
郑老四说,“这事儿,你要说迷信吧,好像也真有那么回事儿。”
周婷婷说,“我老早就跟你说了,你不信。”
郑老四说,“那咋办呢,阿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管他,挺可怜的,再说,你二姐也不绕。”
周婷婷说,“我倒有个主意。”
郑老四说,“啥主意,说来听听。”
周婷婷说,“去年你不是拿那辆二手车换了个地基吗,在天桥街面上是吧,要我说,不如等阿超出来,索性把那地基给他,他自己筹钱盖个房子,街面上有了房子,找媳妇好找些,不然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寡了才怪。那地基给他,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事儿,你要是答应,我跟我二姐商量。我想,她多半不会有什么意见。”
郑老四说,“这事儿,你琢磨很久了吧。”
周婷婷说,“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答不答应。”
郑老四想了一阵,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周婷婷打断他,问,“只是啥?”
郑老四说,“只是我家这边,这帮侄儿跟着我,都是挣一分拿一分,我要真把那块地基送出去了,要被戳脊梁骨的。”
周婷婷说,“这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心,将来郑辉出来了,你也不会不管的吧?你家这边,除了郑辉成了眼下这个样子,其他的,个个都挺争气的,你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就够了,都能够自个儿挣一份体面的生活。阿超呢,人本身也没啥本事,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再不帮他一把,以后他自己生活都成问题。要他在跟着你干吧,说实话,我这心底,挺该隐的。要不管他吧,也不行,想来想去,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至于你担心的那个,跟本就不是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二姐家那边不说,谁会知道。真要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二姐出的钱,打本卖给她的。”
郑老四说,“行吧,这事,你找你二姐商量。阿超也该找媳妇了,问你二姐,手头要是方便,现在就可以把房子盖起来,不用等到阿超出来再去忙这些。房子盖好了,可以把媳妇一道问下,等阿超出来,就赶紧结婚。”
周婷婷说,“过两天去二姐家那边吃酒,再商量。看在这事儿你不磕绊的份儿上,那钱,待会儿我就替你给李曼送去。”
郑老四笑着说,“还跟我讲条件?”
周婷婷说,“不是跟你讲条件,是我心情好,我才乐意的。”
郑老四说,“晚上多做几个菜。”
周婷婷问,“谁要来?”
郑老四说,“生意上的朋友。”
周婷婷说,“咋不请到馆子里去,省得我麻烦。”
郑老四说,“家里面吃,人情味儿浓一点。”
周婷婷问,“几个人。”
郑老四说,“三两个吧。”
周婷婷说,“那行,我先去李曼家。”说着,上楼打开保险柜,拿了钱,就去找李曼了。郑老四在沙发上靠着,看了一会儿电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几天,不知道什么缘由,晚上他总睡不好,白天老觉得没精神。周婷婷让她吃安眠药,他不吃,说熬两天也就好了。
这都快半个月了呢,还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