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乔蕊有些气，宋一冉怎么会是面试官！
真是糗大了，她刚刚还以为两个人这辈子很难再遇见了。
难遇见个鬼！宋一冉坐在乔蕊的面前，似笑非笑，看得乔蕊有些发毛。
乔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她后悔了，她真应该相信了那个女生说的话，早早离开才是。
现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乔蕊觉得自己往后几十年都很难忘了。
还有什么比遇见面试官是自己的前女友更尴尬的呢，而且还是乔蕊提的分手。
乔蕊想这次的面试铁定无望了，宋一冉性格强势又毒舌，肯定会卡她。
“不给我一份吗？”宋一冉抬头，下巴轻点，指了指乔蕊手上的简历。
其余的面试官都有一份，她没有就说不过去了把。
乔蕊看着自己手里的简历，越来越绝望，早知道会这样，她才不会在简历上乱涂乱画呢，她在简历上画了不少备注，还有无聊的小人画。
要是被宋一冉看到了，乔蕊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总，我的这份给你。”市场部经理离宋一冉最近，于是开口说道。
“不用，12号面试者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份嘛。”宋一冉对着乔蕊伸出手。
乔蕊只能硬着头皮把简历递给了宋一冉，她在心里乞求，希望宋一冉别对她的简历有太大兴趣，别翻，别翻，求求了。
乔蕊最终没如愿。
宋一冉怎么可能不翻呢，关于乔蕊的事情，不论是她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宋一冉都兴趣满满。
几乎是拿到手的第一瞬间，她就好奇地翻阅了起来。
在看到乔蕊拿黑笔在上面的火柴人后，宋一冉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总？”市场部经理有些好奇，他难得见到宋一冉有这样笑的时候，宋一冉在公司里的形象一向是以冰美人著称，美是美得很，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磁场。
市场部经理想要看看宋一冉面前的简历有什么不一样，能让宋一冉发笑，宋一冉发现了，立马侧身用手挡住，市场部经理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面试开始吧，别浪费太多时间，我等会还要开会。”宋一冉整理好表情，对着市场部经理微微一笑说。
难得宋一冉会笑，市场部经理的小心脏没出息地砰砰一跳，忙点头说好。
“乔蕊是吗？”宋一冉看着简历发问，似乎她和乔蕊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是的。”乔蕊不知道宋一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想着在这样的场合，暴露两人认识的信息的确不太好。
“你在上一家公司里待了那么久，怎么会想要离职。”宋一冉虽然来这里当面试官有自己的私心，但是问的问题还是很专业的。
乔蕊上一家公司在要垮不垮的边缘徘徊，就是属于那种你知道这公司他不景气了，肯定一年不如一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具体什么时候倒闭这个每个定数。
她不可能把时间耗费在这样一家没有前景和内斗严重的公司里面，得趁着年轻赶紧另谋高就，不然再蹉跎几年，再出来可能就找不到工作了。
最重要的是，前公司业务线砍掉了好几条，乔蕊的工资也直线下降，哪怕是为了工资，乔蕊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但是这些理由是万万不可以说的，乔蕊知道面试会问这些问题，她早有准备，只是没想过问问题的人会是宋一冉。
“因为比起前公司，鑫亚公司可以更好地锻炼我的市场思维和运营思维，鑫亚更适合我发挥创造自我，能更有效地提升自我，同时鑫亚作为一家持续上升和扩展的公司，更能让我感到挑战和机遇！”乔蕊流利地回答。
宋一冉点点头，但表情还是淡淡的，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乔蕊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背部挺得僵直，面试的办公室里有些闷热，哪怕是开了空调，乔蕊的后背还是出了不少的汗，还好她穿了外套，不然白色衬衫贴在身上太难看了。
“嗯。”宋一冉抬头放下简历微笑。
乔蕊心中刚刚一喜，就听到宋一冉说：“很官方的回答。”
乔蕊的心情那叫一个大起大落，就好比刚被送上了云端又猛地被人踹了下来，失重的感觉瞬间将她吞没。
果然，这次是没戏了。
“如果你遇见了比鑫亚更有挑战性，更具有机遇性的公司，你会像离开前公司那样离开鑫亚吗？”宋一冉这次问得很犀利。
她盯着乔蕊，乔蕊有一瞬间的发懵，她没想到宋一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宋一冉也一直盯着乔蕊，她直视对方的眼睛，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乔蕊的简历她翻了个遍，算是了解了乔蕊这几年的职业生涯和轨迹。
乔蕊的职业生涯很简单，从大学毕业实习期就在前公司里，这家公司还是当初宋一冉一起陪着去面试的，转了正后乔蕊就一直在前公司工作。
业绩还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几年过去有了经验和资历顺利升了主管，拿到了不错的薪水，可是乔蕊的主管日子没有风光太久，就因为公司的内斗而被迫失业。
宋一冉大致拼凑出了乔蕊的职业状态，很稳定的同时，离开时也很决绝。
就像对她一样，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仿佛泡在了蜜罐里，只是看对方一眼分分钟就会弯起眼角，哪怕只是沉默地待在一起，也会觉得空气中充满着甜腻的气氛。
可是等到分开的时候，乔蕊又干脆利索地好像两个人的往日情分是假的一样，这是宋一冉很难释怀的一点，她一度怀疑乔蕊是不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乔蕊的消息，可是又像个窃贼去窥伺乔蕊的一举一动，到最后，宋一冉几乎把自己逼疯。
她无比厌恶那样卑微到近乎失去尊严的自己，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为了爱情沉沦，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她讨厌这样。
可是宋一冉改不了，乔蕊这个人在她身上下了蛊，哪怕她努力地让自己去遗忘，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夜深人静之时，脑海里还是没忍住浮现出乔蕊傻笑着的模样。
那么傻的一个女孩，宋一冉没想过，乔蕊有一天会放弃自己。
借着面试的功夫，她隐晦地问了一个问题。
她问乔蕊，如果你遇到了更好的公司，会像放弃前公司一样放弃鑫亚吗？
其实宋一冉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不是遇见了你觉得更好的更喜欢的人，那时候才会放弃我？
看看，她又在干让自己讨厌的事情了。
乔蕊很久都没有回答，气氛沉默得有些可怕。
宋一冉一直在耐心地等着，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本来还能保持着职场假笑，到最后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线，她笑不出来了。
这道问题很难回答吗？乔蕊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哪怕是骗骗她也好啊。
市场部经理是个有眼力见的，要说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宋一冉会突然来坐面试官，可现在他看得一清二楚，宋一冉和乔蕊两个人分明是认识的。
只是宋一冉的问题都十分犀利，市场部经理一时间掌握不好宋一冉来到底是想要让人过还是来卡人的。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儿，后面还有好多面试者呢。
“回答不出来吗？”市场部经理说话，“既然这样的话……”
“不会。”乔蕊终于鼓起勇气说，她是没有宋一冉聪明，可是她和宋一冉大学四年，彼此之间的默契度早就贴合得无比紧密，稍微一想，她自然知道了宋一冉想要问的话。
宋一冉想要问的是她的心。
借着面试的场合，乔蕊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
她不想骗自己，更不想骗宋一冉，尽管不知道和宋一冉的未来会怎么样，可是这一刻，乔蕊突然不想要再憋屈自己了，算是给往年两人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交代吧。
反正就算以后宋一冉说起来，她还是可以打哈哈地说自己只是在聊公司。
“不会。”乔蕊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比刚刚那一次说得更坚定更大声，“鑫亚对我来说是一家有创造力、有生命力、有无限活力的公司，能在鑫亚入职对我来说是终身浪漫的开始，年年有始，岁岁到终。”
对于乔蕊来说，宋一冉是闯进她生命中的一束光，带着她领略这浩瀚世界的无限光彩，因为有了这个人，所以她第一次感到，原来她也不是平庸的。
乔蕊本来以为，像她这么无趣的人这辈子会平庸到死，遇见了宋一冉，她的世界开始五彩斑斓起来，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倍加珍惜，仿佛是偷来的时光，她小心翼翼地藏在怀抱里，只要一低头，就忍不住傻笑啊。
“嗯，下一位吧。”宋一冉的表情始终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乔蕊说完后她把简历翻了个面扣在桌面上，对着门口的叫号员说让下一位面试者可以进来了。
乔蕊：……
她好傻，她真的不应该对宋一冉抱有什么像样的期待的，宋一冉这人情绪经常藏得很深，乔蕊这边一通发言被勾起了两人的甜蜜心酸往事，正回味着呢，宋一冉一句下一位彻底把乔蕊的粉红少女心滤镜打得稀碎。
走出房间，乔蕊有些泄气地长叹一口气，宋一冉这个人真的好难懂啊，以前她们恋爱的时候她就搞不懂宋一冉，现在的宋一冉经过时光的沉淀，变得更难懂了。
女人心，海底针，乔蕊皱起眉，看来她是没有那个海底捞针的本领了。
乔蕊面试结束后，宋一冉对接下来的面试者顿时索然无味起来，她对旁边的市场部经理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
宋一冉走后，市场部经理擦了一把汗，挺直的背部放松下来，向身边的人吐槽：“哎呦宋总在身边真是难挨啊，那气压，简直了，我感觉比空调还冷！”
“咱们宋总一向都是这副高冷样，你又不是不了解，多女神啊，能力强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好看，除了宋总，咱们公司还能挑出来那么年轻的副总吗？”说话的是宋一冉的小迷妹，说是小迷妹，其实也就比宋一冉小了几个月而已，两人同一年进公司，现如今的职位却是天差地别。
“唉我说，宋总是不是对这个叫乔蕊的特别关注啊，那咱们……”另一个面试官猜测道。
“别瞎猜了，宋总还没说话呢，领导的意思别嘴边揣测，猜来猜去猜错了还不讨好！”市场部经理是个人精，说话做事始终留三分，其实宋一冉对乔蕊的特殊关注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但是宋一冉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要留下乔蕊的话，所以他还是不要主动去卖这个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