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惠子
说完那块虚拟屏幕自己就熄了下去，然后收回手表中，没有了动静。
佛经说因果循环，快穿局系统的意思不难猜测。
小说中，张志语这个角色一定和小说女主有什么联系，或者一定对一些重要剧情起到什么重大作用，于是他死了就会影响到重要剧情的发展，因而有了系统bug。
秦月不露声色的抬起眼皮，去看张志语。
他此刻因为过度恐惧缩着脖子，在他哥哥张志和的背后躲着一动不动，自顾自地念念有词，重复喊着“妈呀，天爷”。
秦月觉得有点头疼，毕竟从她进到这个副本以来就一直觉得，死的最快的应该就是张志语。
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进来的是个女老师，长相十分温婉，一头黑色卷发，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只是脸色带着些许的冷漠和不耐烦。
她手里同样抱着象征身份的教科书。
讲台上孙丁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那里，浑身已经叮满了绿豆苍蝇，炎热的夏天，这具尸体短短时间内已经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女老师闻到味道立刻皱着眉头，用手去捂着鼻子，她并没有男教师那样视若无睹，神色带着几分嫌弃。
“又来了。”女老师的语气像是家里又闹了老鼠，或者是引来了蟑螂，她相当不满的往门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保安！把这尸体给我拖走！”
秦月往门外看过去，门外竟然真的出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分明玩家们从大门进来走进校园，除了门口的大爷以外。在学校内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结果在女教师的使唤下，一群保安真的推门而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保安进来了四个人，各个都是身高体壮的男人，看到尸体也没什么表情，哪怕这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在女教师的命令下，麻利地一人一头把孙丁的尸体抬了出去。
然而不管是保安也好，女教师也好，却对那具男教师正在慢慢透明的尸体视若无睹。
注意到玩家们的视线的时候，女教师把手里抱着的教科书用力拍在讲台上。
“看什么看！”女教师脸上的戾气毫不掩饰，甚至比那个男教师还要不客气。
女教师道：“既然那么闲，试卷肯定做好了对吧，现在每一排打头的学生开始给我收试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考几分！”
打头的高三学生和玩家们便开始移动，往后一个个收着卷子。
然后女教师的目光停留在了张志和的身上，像是又想起来什么，她翻了个白眼，伸出指甲染的血红的食指，依此点在了张志和，秦月坐着的地方。
“你，你！别以为你们上课打闹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这件事就算完了。我告诉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下了课来我办公室！”
秦月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她眼底带着不明意味，轻轻瞥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张志和。
对方也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相反还十分淡定的在那名高三学生来收卷子的时候，又改了一道选择题。
在女老师的眼里，秦月和张志和都是闹事的学生。
不管是被迫进入纠纷，还是想要阻止这场纠纷，这都算闹事，统统都要进入办公室接受“惩罚”。
对此，唯二担心的人反而成了张治语和秦秋秋。
卷子一收完，女教师就立马上课了。上课的内容倒是真的和高一的课程内容一摸一样，女教师教的是语文。
机械编程好了一般，女教师也不需要任何学生来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把知识点竹筒倒绿豆一般统统说出，闷热的夏天，喋喋不休的女教师，但任何人都不敢昏昏欲睡。
秦月盯着身前那具安静躺在地上的属于男教师的尸体，果然，在男教师最后一点尸体都已经透明化的时候，下课铃准时响了起来。
女教师指了指秦月和张志和，示意两个人跟上她，然后女教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拿着教科书就走了出去。
秦月站起就要跟着走出去，被秦秋秋一把抓住手臂，她一回头，就看到秦秋秋担心的眼神，眼眶里已经有眼泪打转。
但秦秋秋说出来的话相当硬核，她一脸严峻道：“店长，不如就像王符一样，直接把这个npc给杀了吧！既然王符都没有当时受到惩罚，那你也不会。这个时候npc喊你们过去，肯定没有是什么好事！”
秦月一挑眉，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死，说不定不仅不会死，还会找到怎么出去的线索。”
秦秋秋闻言一愣，然后有些激动，忍不住提高嗓音：“真的啊！但是，但是就怕万一，你们会不会出事啊？”
秦月忽然问：“我们和孙丁都是一起被盯上的，如果我们真的会出事，当时就会和孙丁一样被打的满地打滚，尸骨不全，怎么会只是轻飘飘的让我们去办公室一趟呢？”
秦秋秋反应过来了：“啊，好像真是是这样，店长你好厉害啊。”
秦月摊手：“所以既然不让我们死，那非喊我们去办公室会有什么目的呢？总不可能副本里也搞潜规则那一套吧？”
秦秋秋：“……”那确实大可不必。
“那你一定要小心点啊店长。”秦秋秋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低声道，“不要只把防备心放在npc身上啊，店长你相信的话，必要……必要的时候，先把张志和推出去。”
听到这话，秦月认真看了秦秋秋一眼。
对方正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盯着眼前，缓缓迈着步子走出教室的张志和。
安慰完秦秋秋之后，秦月信步走出教室，张志和和她前后走出教室也就差了一两分钟。
秦月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张志和平缓步行的背影。
秦月速度很快的跟上了张志和，然而对方只是看了秦月一眼，看到了秦月不明意味的笑，也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秦月也不先开口，两个人就沉默的往前走。
到了办公室，张志和敲了敲门，办公室的门还是铁的，看起来相当老旧，已经生锈的很严重。
上面还用喷漆印着“教师办公室”五个大字。
秦月看了看门，用食指轻轻在门上一划，再放到眼前看，洁白干净的手指上已经覆上一层厚厚的灰。
秦月就像是在跟自己自说自话：“这学校真有意思，割裂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总有人使用扇动的门都是老旧的那一套，还全都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反而是最不起眼最容易脏的地面，不仅是瓷砖的吧，还一尘不染的。”
张志和的嘴抿的更紧了一些，一脸的正在思考中。
在此时此刻，生锈的铁门忽然自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阴风刮在两个人的身上，秦月搓了搓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的手臂。
沉默寡言的张志和看了秦月一眼，忽然之间幽幽扔下一句“小心秦秋秋”，还不待秦月反应过来，已经信步走了进去。
秦月一瞬间看过去，眼底带着探究，她看了张志和一眼，但对方已经坦坦荡荡的进了房间里。
秦月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女老师根本就不在教室办公室里，屋子里只有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中年男教师。
大肚便便，头发都有些发白。
秦月和张志和装出认错反省的态度，站在中年男教师的对面。
中年男教师缓慢的站起身来，两只手背在后面，在两人之间来回走着。
他故作严肃道：“你们老师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按理来说是需要惩罚的。”
那个中年男教师走到秦月面前时，秦月清清楚楚感觉到一股油腻的汗味，她相当嫌弃的皱起眉头。
就听那个男教师继续道：“但念在你们是新生，这件事儿就算了吧。”
话音刚落，秦月就感觉到一双手若有似无的从她的裙底擦过去。
秦月反应敏捷的躲开，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发着光的相当猥琐的小老鼠眼。
秦月：“……”尼玛，还真有潜规则。
好在秦月站在一排书架前面，身后的书架上还有一座不知道什么奖的座式奖杯。
秦月阴笑着看男教师，那傻逼也冲秦月笑，一边笑一边对张志和招了招手：“你可以先回去了，我和这位同学还有话要说。”
没想到张志和还真就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出去。
秦月愤怒的眼皮神经跳了跳，来不及想别的，男教师已经冲她走过来。
靠人不如靠自己，秦月背在身后的手早就攥紧了那沉甸甸的奖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教师的魔手也就快要碰到秦月。
此时，就听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张志和忽然发出轻生纳闷：“咦？老师，为什么八月盛夏，窗户上会有水珠呢？”
听到这话，秦月就看那中年男教师就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瞬时间清醒过来，语气带着惊慌。
“水珠？！”
男教师浑身一激灵，快速转过头去，就看到办公室那一扇不大的窗户上早就已经被浓浓的水雾覆盖，正结成水珠顺着窗户往下流。
“啊！”男教师显然对这一幕是意料之外，他大叫一声。
透过玻璃看外面的东西都有些模糊。
办公室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骤然冷了许多。
男教师表现的很惊恐，甚至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早就冒出了冷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中年男教师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神神叨叨的，“我帮你超度，我帮你修井！……我补偿，我，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
说着忽然站起来，看着两个人呢，忽然拽住张志和，把他往身后的窗户边推去。
张志和一个没防备，趔趄中双手就扶到了窗户上，水雾瞬间融化，把张志和的双手沾染水印。
张志和看了看双手，并没有什异样，他回头去看男教师，对方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忽然大叫一声，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走廊。
整个走廊都是他喊叫声。
秦月：“……”有完没完，有特么疯一个。
世界归于平静，张志和随手拽了窗帘擦手：“这水雾和刚才那个npc有关联。”
秦月点头：“不仅和他有关联，另一个npc死亡时，教室里也出现了这水雾，比这场景震撼多了。”
张志和却像是浑然不知的沉思。
“你没发现？”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的侦查水平还有待提升。”
张志和：“……”
两个人从办公室的门走出去，秦月就看张志和准备走向教室的方向。
秦月轻声提醒：“不用着急回去，先找孙丁的尸体。获不获得线索先不说，最起码——我们能知道我们死后会被放在哪里。”
张志和推了推眼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点评道：“你说话真不吉利。”
秦月一挑眉，就看张志和调转方向，已经跟着秦月的步伐一起走。
张志和话不多，和秦秋秋相比简直是个巨大的反差。
两人沉默中走路，秦月想到什么，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志和直视前方：“字面意思。”
秦月点点头，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也没打算问到底。
两个人开始搜寻着整个学校，秦月也把发现的上下课铃声时间计算方法和张志和分享。
“这个学校的上下课铃声是根据npc和一些特定条件来的，目前还不能确定有哪些特定条件。”秦月沉思后说，“但只要教室里坐着的玩家们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张志和表示了然的点点头。
但遗憾的是，两个人几乎把一整个校园全都翻遍了，甚至还找了个借口进了看门大爷的看门室，都一无所获。
孙丁的尸体和那四个保安就像是凭空人家蒸发了。
大约摸估计着上课时间也快要到了，两个人只好往教学楼的方向赶。
但没想到，却在这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张小碟。
秦月的眼神本来就很好，更别说张小碟在分明快要上课的时间出现在操场附近，走路时左顾右盼，行为鬼鬼祟祟。
秦月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和张志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偷偷跟上了她。
张小碟手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令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张小碟把那种纸铺好，然后掏出一根铅笔，她两只手做出一个诡异的手势相抵相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她竟然是在召唤笔仙。
秦月借着一颗粗壮的大树挡着，慢慢靠近了张小碟，就听她没什么感情的重复念叨着：“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不知道念到第几遍，周围忽然刮起一道风，温度骤然降低好几度，空气也一阵潮湿。
张小碟自然也感觉到了这异样的不同，她激动的后背起伏，用着少女的天真语气问那所谓的笔仙。
“笔仙笔仙，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求您务必答应我这个愿望，您帮我杀了我们班级新来的那个转校生，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