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何况吾辈孤且直
天池圣地。
今日的圣地如同往常一般平静。
宗门前的广场上空空荡荡，偶尔才有几名弟子路过。
忽地，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清泉山庄弟子与普通百姓近万人被传送到了这里，原本空旷的广场一时有些拥挤起来。
正在大门前站岗的天池弟子吓一大跳，正想上去询问，却见圣主晖阳闻得动静赶了过来。
“这是？！”晖阳也是惊了，这与清泉山庄的传送阵还是李家老祖设下的。初衷是为了留条退路，几百上千年下来一直没个动静，万万没想到用在了今日。
“圣主！晖阳圣主！”人群中的王长老大声疾呼跑上前来。
“王长老，这是怎么了？李庄主呢？”
“圣主，是莫擎天！浑天门的莫擎天没死！眼下还晋升到了合道！”
“怎么可能？！”晖阳一脸的震惊，但眼下也不是纠结真假的时候，当即转身对着那几名看门弟子吩咐道。
“先安置清泉山庄众人和这些百姓；通知圣地内所有长老开启护宗大阵，圣地内所有人不得外出，等我回来再说！”
“是！”弟子领命离开。
“王长老莫急，我亲自往清泉山庄一行！”
……
清泉山庄。
面对莫擎天，李玄烨毫无保留，尽展平生所学，现场阵法层层叠加，已达数十种之多。
身处其中的莫擎天身形稍显狼狈，说话却是依旧轻松惬意。
“李庄主，只有如此吗？那可真是让本座有些失望了。”
李玄烨没有接话，同时操控几十道阵法已经让他无法分心。
但眼下莫擎天的应对让李玄烨很是困惑。
为什么他只顾着闪躲？既不破阵也不还手……先前转移弟子百姓的时候也不阻拦，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莫擎天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当前这数十道阵法看着杀气腾腾，实际都是幌子吧李庄主？”
李玄烨闻言一惊，将阵法的攻击频率又加速了几分。
“真正的杀招，应该是这不知何时起的雾气吧？”莫擎天话语带着赞叹，“听闻令公子先前在落凰城拍下了一张八级阵法残图，想必就是这个了。让本座猜猜看……”
话说至此，莫擎天竟是直接停住身形，立在原地感受起来。
好机会！
李玄烨也顾不上是否有诈，手上飞速结印，现场数十道阵法当即合而为一；继而灵气猛提，一身修为倾注眼前阵中。
赫见阵中雾气凝结，先化水滴继而冻结成冰，万千冰珠聚集凝成‘道’字，向着莫擎天直击而去！
极招临身，莫擎天首当其冲，身躯瞬时四分五裂；而阵法余威四散，山庄建筑顿时摧倒崩塌，化为一片废墟，只留庄内那眼泉水仍在嘀嗒作响。
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杀了他吧？李玄烨正惊疑不定，忽觉身后危机乍现，还未做出应对便被一掌袭身。
“精彩！”莫擎天不吝赞赏。
“先拿几十道阵法拖时间；知道那八级阵法对合道境的我效果不佳，又将原本用以控制的雾气化为杀招，出人意料！不愧是李庄主！”
合道一击让李玄烨受创不浅，但仍是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原来是个魂体；怎么当年不可一世的莫教主不修御兽，转职鬼修了？”李玄烨语带嘲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鬼修……几十年前的无忧城……
莫擎天丝毫不恼：“为了心中所求之道，变成鬼修又有何妨？”
李玄烨笑了：“你倒是看得开。”
莫擎天正想说话，却见周围不知何时再次起了雾气。
“李庄主，同样的招式再来一次就没意思了。”
“我……”李玄烨刚刚开口，却闻扑哧一声，长刀贯穿了他的胸口。
“莫教主可真有性质，和个将死之人都有这么多话讲。”
幽魂现身，上前将刀抽出，李玄烨瞬间脱力，直直跪倒在地上。
对幽魂的偷袭行为，莫擎天显然是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发作，只是继续对李玄烨说着。
“李庄主，本座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加入我浑天门！”
“呵……”
李玄烨没有动作，只是自顾自地喃喃。
“自古英雄……不长生……何况吾辈孤且直！”
话语落，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印结，将飘渺禁魔阵运转到了极致。
却是！
将阵法目标对准了自己！
八级阵法临身，李玄烨全身灵气逆转，继而自爆七轮，强提根基！
“啊——”
怒喝一声，李玄烨登时须发皆白，面容苍老，形如枯槁。
“诛恶灭邪，道心不悔！天雷荡魔阵，起！”
李玄烨燃尽命火倾尽修为，强起九级阵法，誓要将这莫擎天留于此地。
“莫教主，保重！”
眼看这传说中的九级阵法都出来了，幽魂连上去打断李玄烨的心思都不敢有，当即抛下莫擎天先行跑路。
“不差！这才是你李玄烨该有的实力！”
面对三道九天玄雷，莫擎天不闪不避，正面硬抗。
九级阵法的威能名不虚传，何况莫擎天此时还是个魂体鬼修，三道雷柱下来，饶是他半步合道的境界也是受创不浅。
但也仅止于此了，毕竟李庄主只有炼虚初期的实力。
李玄烨死死盯住眼前黑影，眼中似有不甘，双手竭力想要抬起，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清泉山庄庄主李玄烨，一代阵法大师，就此陨落。
看着李玄烨，莫擎天在原地愣了很久。老半天后才飘上前来，想要把他的遗体带走。
“竖子尔敢！”
远处传来一道怒喝，正是一路不停疾驰而来的晖阳。
眼看李玄烨已是没了生机，又见边上那道散发熟悉气息的黑影，晖阳目眦欲裂，含恨出手。
“莫！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