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谁才是劲敌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
好好的一场寿宴成了为锦王主持公道的衙门，今日来参加家宴的嫔妃皇子们一个个都成了衙门里的衙役，殿内哪有一点欢快热闹的气氛？
先是明王夫妇和寒玉公主受到发落，后是锦王府陈管家和严嬷嬷涉嫌贪污，皇上要整顿调查。
一旦查出个切实的结果出来，牵连到的必定是皇后和太子，继护国公府之后，太子一党的势力将遭到更重的打击，甚至可能会让皇上生出废太子之心。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锦王和锦王妃而起。
太后目光沉沉，看来皇上是真的认可锦王妃，下定决心重新宠着锦王，浑然不顾太子失势之后，会不会迎来一次朝堂动荡了。
想到这里，太后看向贺云曦的目光一点点阴沉下去，充满着怒火和不满。
而贤王和燕王等人亦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清楚，即日开始，锦王的处境将迎来翻天翻地地变化。
而贺云曦显然就是让轩辕瑾改变处境的关键之人。
昭武帝宣布宴席开始。
众皇子开始献礼祝寿，殿内一片其乐融融。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
昭武帝皱眉，面色不耐：“李忠，出去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
李忠奉旨离开。
不大一会儿，李忠匆匆回来，走到皇上耳边嘀咕了一阵，昭武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眼间肉眼可见地罩上一层寒霜。
刚被传进来献舞的舞姬们还没开场，就被皇帝的脸色吓得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动也不敢动。
昭武帝什么都没说，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
李忠和侍卫亦步亦趋跟上。
殿内皇子公主们回过神来，慌张起身恭送之际，皇帝早已急匆匆走远，连太后都有些发懵，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这是怎么了？”德妃不解地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臣妾……”
“皇祖母，孙儿去看看吧。”燕王站起身，自告奋勇，“父皇龙体欠安，不能大喜大怒，孙儿贴身跟着还安心一些。”
太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众人一眼，站起身，扶着贴身大太监的手：“哀家亲自去看看。”
皇帝如此急匆匆地离开，连跟太后告退的礼节都忘了，可见事态之严重。
太后离去，贤王和燕王自然贴身跟着，一来以示谦恭孝顺，二来正好也去满足一下好奇心。
殿内只留下身体不好的轩辕瑾，需要贴身照顾轩辕瑾的贺云曦，贤王妃，燕王妃，嘉沐公主，康平公主，贺嫣然和尚未出宫开府的两位皇子，以及一个沉默寡言像是冰块的九公主。
还有坐在前方主位下首的德妃和贤妃娘娘。
“四嫂嫂，你真的会医术？”康平公主起身走到贺云曦身边坐下，来回打量着轩辕瑾的脸色，“我一直以为四皇兄能好转，真的是你旺夫的原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嘉沐公主冷冷开口：“一个信口开河、满嘴谎言的女子，值得你这么夸赞？康平，你的眼神未免有点问题。”
康平公主转头看她一眼：“皇姐误会了，四嫂嫂是真的厉害。”
“我怎么不知道大姐会医术？”贺嫣然蹙眉，像是不解，“大姐没出阁之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也未曾给大姐请过大夫，大姐看看医书就能无师自通？”
此言一出，坐在前面席上的贤妃目光微抬，若有所思地朝贺云曦看了过来，却并未说话。
她是燕王的母妃，户部尚书晏鸣的妹妹，进宫二十余载，育有两儿一女，五皇子轩辕钰跟四皇子轩辕瑾年纪一样，只差一个月，出宫开府封了燕王。
七皇子轩辕麒，年方十七，尚未出宫立府。
女儿早夭。
贤妃心思深沉，擅隐忍，这些年在皇后面前谦恭有礼，轻易不出风头，但宫里能安然活到这么大岁数，且育有两个儿子的妃子，绝不仅仅是单纯、善良、隐忍就可以做到的。
就像方才皇上给轩辕瑾做主，发落了明王夫妇兄妹三人，就像皇上惹太后不悦，轩辕瑾和贺云曦对太后并不怎么恭敬，她都不发一语，只安静地听着，像个隐形人。
然而越是安静，才越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想观察的人，可以像个旁观者一样更理智地看清局势。
所以短短这点时间里，她已经了解到一些关键信息。
贺云曦确实会一点医术，但贺嫣然显然不知道。
她们是两姐妹，不管受不受宠，同住一座宅子里，贺云曦会医术这件事都不该是秘密，为何贺嫣然竟不知道？
学医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事情。
威武侯府的人不应该全然不知，除非贺云曦有意隐瞒——但前提是她能瞒得住。
威武侯是一家之主，威武侯夫人是当家主母。
贺云曦一个女儿只能住女儿家的闺房，充其量一座小院子里罢了，身边服侍的人四五个，她如何能做到数年如一日地瞒过家里人？
世家女子学琴棋书画，学针织女红，她却为何需要瞒着家里人学医？
除了学医，她是否还拥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本事？
贤妃忽然觉得皇后和太子都不是劲敌。
毕竟皇后虽母仪天下，可贺云曦不但敢抗她的懿旨，抗旨之后还能相安无事。
太子贵为储君，照样被人抓到致命把柄和罪证。
母子二人是被废还是被罚，皆在皇上一念之间，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看似权倾朝野，如今就落得双双被禁闭反省的下场。
反而是轩辕瑾和贺云曦，才是真正的劲敌。
贤妃端起面前的茶盏，敛眸轻啜一口，想到近日宫中关于贺云曦的风言风语，眼底色泽不由深沉了一些。
或许她应该叮嘱燕王小心一些，别跟锦王和贺云曦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