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登门请罪
昭武帝没考虑太久，很快下令：“李忠。”
李忠躬身上前：“奴才在。”
昭武帝语调冷漠：“找个理由，把东宫禁卫统领换掉，着他停职反省三月。”
“是。”李忠领旨，随即问道，“皇上想换上谁？”
昭武帝沉吟片刻：“萧子沐的儿子萧鹤云武艺高强，却一直不曾入职，让他暂任东宫侍卫统领。等九月武试之后，若他能拿到武状元之名，再让他正式入职。”
“是。”
“另外，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除了保护主子之外，还身兼监察主子之责，他们纵容太子鲁莽行事，剥去他们东宫侍卫的身份，每人杖责十五，全部赶回家去，永不录用。”
“是。”李忠领命而去。
太子这次损失大了。
能在宫里做侍卫的，不管是御前侍卫还是东宫侍卫，都是京中响当当的贵族子弟才有资格担任。
越是靠近皇帝和太子身边的，家世越好。
此次太子遭幽禁，身边侍卫遭贬，算是同时警告了一大批家世不错的官员。
连东宫侍卫统领都换了，以后太子身边侍卫都不一定是自己人，说话做事再不能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而是处处受到监视，一不留神被告到皇上面前，那就是大逆不道的错处。
皇上此举，是因为暂时还不能废太子，但已经生出了废太子的心思？
换侍卫之举兴师动众，自然瞒不住轩辕辰，听到是皇上旨意如此，轩辕辰脸色煞白，几乎摇摇欲坠。
“东宫侍卫都要换？这是为什么？”
李忠恭敬禀道：“皇上说东宫侍卫失职，小惩大诫，还望太子引以为戒，以后行事注意分寸，切不可鲁莽行事。”
轩辕辰脸色阴沉而苍白，纵然百般不愿，也无法改变皇帝做下的决定。
李忠走后，轩辕辰抱起一个花瓶，气急败坏地摔到地上：“该死的贺云曦，该死的燕王！一定是他们联手做局算计孤！等孤出去了，定让他们不得好死！”
“太子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袁可晴吓得六神无主，差点踩到碎瓷片，“父皇会不会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我……我真怕……”
“你怕什么？”轩辕辰喘着气，铁青着脸看向她，声音森冷，“母后是中宫之主，我是父皇嫡子，储君废立事关国本，父皇不会轻易就做决定的。”
袁可晴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忽然放弃：“……希望如此吧。”
虽然太子暴躁易怒，跟展现于人前的宽容大度不符，皇后也经常刁难她，可袁可晴还是不愿意太子被废。
她做太子妃都如此艰难，倘若没了太子妃这个身份，真不知那些王妃们会怎么看她笑话。
皇后一定会认为是她牵连了太子。
袁可晴轻轻吐出心头一口浊气。
做个女子真累啊，在家里仰仗父亲，嫁人之后仰仗夫君。
夫君尊贵，她是夫君的附属品；夫君落魄，她是牵连夫君的灾星。
娘家兄弟犯错，皇后责怪她这个儿媳。不能获得夫君宠爱，娘家怨她无能。
总之怎么做都是错。
袁可晴忍不住又想到了贺云曦，除了怨恨之外，心里也分外不解，她怎么就能把一手烂牌打得那么好呢？
没出阁之前就是不受宠的女儿，没有娘家可依靠。
嫁一个病秧子夫君，夫君同样不能成为她的靠山。
可她偏偏就敢反抗皇后，还能全身而退，至今没有被责难过一次。
上天就这么眷顾她吗？
……
不管袁可晴怎么想，皇后和太子双双被罚，无疑让朝中大臣都安分许多。
萧首辅把证据交给皇上之后就没过问了，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那之后，燕王妃亲自到锦王府见过贺云曦，为的自然还是薛程山的身体。
贺云曦没说再为难她，只是给了她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十粒褐色药丸。
每三天吃一粒，一个月之后可痊愈。
燕王妃半信半疑地拿着药丸离开，虽心里有些存疑，但料想贺云曦没有继续为难她的理由。
回到薛家，她把药交给父亲，并叮嘱父亲：“这个药照理说应该没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父亲还是暗中找个可靠的大夫问问真假，确定没问题，再让二哥服下。”
薛源想到近来萎靡不振的儿子，心里真是又气又恨，恨不得没生过这个败家子。
“这几天朝中不太平，”他仔细交代，“燕王最近一定要韬光养晦，别急着出头，证据交上去之后，先看看皇上对太子的态度。若皇上不忍心废太子，旁人越逼他，反而越会适得其反，让燕王一定要沉住气。”
燕王妃点头：“父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燕王静静等了两天，没等到皇帝下令处置太子的决定。
朝中大臣们也一样在等。
太子党忐忑不安，生怕太子即刻被废。
其他王爷党暗搓搓期待，迫切地希望太子被废。
因为萧首辅提交上去的证据足以证明太子非法敛财，结党营私，甚至有大逆不道谋反之心。
按律足以废太子。
但昭武帝却暗暗压下了这些证据，上朝时也未曾提过，倒让人心里格外不解。
贺云曦命人暗中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对皇帝的决定倒是看得开。
她耐心足，不急于一时。
就算太子不被废，比她着急的也大有人在。
四月十八一早，护国公和夫人徐氏亲自乘车抵达锦王府大门前，命人通报王爷王妃，他们夫妇二人登门请罪，并把逆子袁青枫带了过来，任由王爷王妃处置。
彼时贺云曦刚给轩辕瑾准备好药浴用的药材，听到下人禀报，只道：“出去告诉护国公，就说王爷夜间醒来一次，但时间太短，眼下又陷入了昏睡，无法见客。”
“是。”
轩辕瑾当着贺云曦的面宽衣解带，瘦削修长的身躯除了苍白之外，没有一丝赘肉。
“袁家兄妹此次栽在你手上，吃了个大亏，以后必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当心点。”轩辕瑾抬脚跨进浴桶，缓缓靠坐在药味浓郁的浴桶里，“徐氏是个爱记仇且极为护短之人，从此梁子是结下了。”
贺云曦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所有想跟她为敌的人尽管放马过来。
他们来得越早，她收拾起来越快，完全不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