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身躯瘦削，面容沉稳而儒雅，一品官服衬得他气势卓然，周身流泻出文官该有的儒雅正气，亦不缺武将才有的英武之气。
进殿之后，他朝皇帝见礼：“臣萧子沐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萧卿免礼。”昭武帝面色阴郁，“今日云水阁一事你听说了？”
萧子沐点头：“臣听了一点风声。”
昭武帝冷道：“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萧子沐转头看了袁青梧一眼，“袁大公子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听说对青楼女子大多疼爱有加，不至于喊打喊杀，今天是怎么了？”
袁青梧没说话，像是不愿理睬他。
萧子沐不以为意，只是笑道：“皇上可需要让大理寺卿去查一查？”
“自然是要查的。”昭武帝把手里的账册扔给他，“这本账册你看看，命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查，朕要知道它到底属于谁所有。”
萧子沐翻开一看，面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几分惊色：“皇上，这……”
“朝中大臣在云水阁一掷千金的不在少数啊。”昭武帝冷笑，眼底凝聚着狂风暴雨，“看来朕的臣子们都很有钱。”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臣齐齐心惊，不约而同地看向萧首辅手里的账册，有人脸色微白，有人眼神灼热，有人坦然无畏，有人幸灾乐祸。
但毫无疑问，这本账册传开之后，满朝文武绝对人心惶惶。
比起这本账册的严重性，袁青梧在青楼闹事反而已不算大事，御史们再三指控斥责，最终也只被罚了十五脊杖。
打完之后皇上责令袁青梧回家养伤，以后不许再惹是生非。
护国公教子无方，罚俸三月。
父子二人谢恩之后离开……嗯，袁青梧是被人抬着送回去的。
皇上给了萧首辅半个月时间，责令他查清云水阁背后主子和朝中官员的关系，不得延误。
萧子沐领命。
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夫妇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袁青梧这个蠢货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端。
轩辕辰气急败坏，迁怒到袁可晴身上：“你大哥就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袁可晴面色难看：“他本就是个纨绔，殿下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轩辕辰一滞，他能说他是故意借用袁青梧纨绔风流的名声，暗中替他物色美人的吗？
谁知道这个蠢货这么蠢，竟光天化日打砸青楼，而且还砸到他这个太子的地盘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总之这件事是袁青梧惹出来的，你看着办。”轩辕辰冷冷道，“萧子沐手里的那本账册，必须给我拿回来，否则孤跟你没完！”
袁可晴冷道：“殿下明知袁青梧不靠谱，还让他替你寻美人，当真饥不择食到了如此地步？就算臣妾不合你的心意，宫中女子那么多，你挑几个容貌清秀的收在房里做个侍妾，妾身何时又曾阻拦过？太子就非得要那青楼里的女子？”
“放肆！”轩辕辰怒道，“青楼里的女子怎么了？孤要的是雏儿，又不是千人尝万人枕的货色！孤替她们赎身，是为了她们好！”
袁可晴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堂堂一国太子，竟如此荒唐？
“青楼里的女子好在何处？”她眼眶发红，一声声质问，“敢问太子，她们好在何处？”
轩辕辰冷笑：“她们伺候人的本事强，花样多，你做得到吗？”
这句话是赤裸裸的羞辱，毫不掩饰。
袁可晴脸色煞白，怔怔看着他，表情难堪而屈辱。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太子想要青楼里的花魁，是因为她们伺候人的本事强，花样多，是因为她们在床上放得开？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来？
娶妻娶贤。
她好歹出身护国公府，就算父亲是武将出身，比不得文臣家族里的女子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嫡女，从小接受到严苛的教导，是嫁到东宫做正妻的太子妃，以后要母仪天下的。
宽容贤惠，端庄大方，才是她立身的根本。
太子难道想要让她跟那样搔首弄姿的妾室一样，晚间在床上丢掉廉耻，做一个不要脸的贱货，用身体取悦他吗？
他怎么敢这么说她？
袁可晴脸上血色褪尽，僵白着脸转身离去。
轩辕辰冷静下来之后，已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可他并不想跟袁可晴道歉。
他说的话不好听，但是事实。
她本来就跟木头一样，让他毫无兴致，让袁青梧给他物色几个美人怎么了？
这些本来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问问那些皇子官员们，谁私底下没有一些风流韵事？
他只是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
只是他运气不好，被袁青梧那个蠢货牵连到了，否则他这点事算是个事吗？
大惊小怪。
然而一想到袁青梧，轩辕辰面上不由阴沉下来。
云水阁是他的产业，阁里的姑娘都是他的摇钱树，用得着他去赎身？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虽然方才他跟袁可晴说话口不择言，但他真的看不上青楼女子，他想要的是美貌和才情兼备的官家女子，容貌明艳，温婉可人的，最好还擅长曲意逢迎，让他感受到被在乎的感觉。
谁让他去青楼里找花魁？
轩辕辰越想越怀疑袁青梧脑子被驴踢了。
可眼下打砸青楼反而是小事，账册才是要人命的大事。
轩辕辰冷冷问道：“账册之事，父皇已完全交给萧首辅负责？”
东宫内侍禀报：“首辅大人负责此事，不过查案的是刑部和大理寺。”
刑部和大理寺。
轩辕辰一边飞快地想办法，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袁青梧这个废物。
光天化日之下，为了一个女人打砸青楼，他是生怕引不来大理寺的关注？
蠢货，废物！
轩辕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把袁青梧大卸八块。
内侍安抚：“殿下莫慌，皇上暂时应该不知道账册的主人是谁。”
轩辕辰瞬间冷静下来，对，父皇只是知道账册，还不知道账册是谁的，他不能慌。
轩辕辰坐在椅子上，想到账册一旦被查清，后果只怕不堪设想，还有云水阁里藏着的秘密……
“晚上备一份厚礼，孤去萧家走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