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内心渐渐被填补的满足感
“我去！夏哥他的鬼魂找我们索命来了！一定是因为我们擦面擦的不干净才惹上的！我拿我一柜子白颜料之力求求伟大的色彩之神帮我安息夏哥的——”
“很好，你要是再给我继续说下去，我就真把你藏的一柜子白颜料给带到地府去当拖地漆用！”
久违地推开秋艺画室的大门，熟悉的吵闹声便再次涌入我的耳朵。
一时间教室里面原本安安静静的学生们全部都坐不住了，争先恐后地推开玻璃门围了过来。
顿时，一股发自内心的舒畅油然而生，不禁让我感概果然还是这里的环境更能让我感到放松的愉悦啊，连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相比在新租房那边的冷清，这边的温度更为近人，也更为充满活力，仅仅只是踏入就能够让我有种重新活在人间的感觉！
一想到如此我就开始为自己所做的选择所感到欣慰无比。
“夏老师，自从你离职后我们的日子可实在是苦不堪言啊！秋老师就跟个魔鬼一样严苛！你看我这画不就脏了点，他直接把我拉出去让我对着他的脸重新画了一下午！你说说这真是——”
“夏哥，我听说你被枪打中了？好家伙能不能给我说一说那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疼的一批？能不能让我看看弹孔？不对现在应该已经缝合了，我去你这左胳膊是咋了？还打着夹板啊？好家伙——”
“夏老师夏老师！你还会来这边教课吗？明年集训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可不想去了！爬山给我累成狗了！完事蚊虫还多，想好好画个风景都难，秋老师还说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提的动画笔——”
杂七杂八的琐碎话语络绎不绝，让我感到有些轻微的头疼，但是对此我并不反感，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无比贪婪的野兽在尽情吮吸着这种氛围感，就是不知道哪个小混蛋说的弹孔让我有点难绷就是了。
话说回来，住院这么长的时间，我身上的大部分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左边胳膊的骨折还需要慢慢恢复，所以依然带着夹板，不能动弹，至少几个月期间是别想着再用它了。
日后肯定会不方便许多，唉。
“真是的，我就说吧肯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还不信，现在知道我的第六感有多准了吧？”
这时，跟在我后面的沐也终于走了过来，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似乎颇为无奈这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处境，而她的手则在牵着矢车菊。
小家伙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有点不太敢出来的样子，只是畏畏缩缩的躲在沐的身后，又时不时探出一点脑袋来好奇的观察。
“哈哈，不也挺好的吗？偶尔来一次其实我感觉也很不错。对了，老秋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吧？办公室里面没见人，你们谁去喊他过来啊。”
“我！我去喊！秋老师在二楼找之前放起来的石膏头呢，我现在就把他拉过来！”
随着我的呼喊，人群一下子就哗啦散开许多，几个学生就一边叫着一边跑上楼梯去往二楼了。
其实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出院的时候，提前给秋先生通知一下的，不过想了想他有可能还在上课，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不说了，送一个惊喜过来就行。
权当之前那次他瞒着我的小小回报了，他应该不会为此就怪我吧？
正想着，就看见秋先生那黑瘦的身影匆匆忙忙从楼上下来了，身上还蹭了一层灰白色的不知道是灰尘还是石膏粉的东西，看样子来的非常急切啊。
“唉唉唉，都回教室去继续画画吧！别围在这里了！小夏刚出院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都愣着干啥？你们的作业都画完了？去去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把学生们都赶回了教室，这让那些激动了半天的家伙们不禁略带不满的发出了唏嘘的嘟囔声，不过大概是迫于秋先生真的会发怒的缘故还是乖乖照做了就是。
“嘿！老秋，看到我的感觉怎么样？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来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不对——唉唉唉，你干啥？！别打啊！我伤还没好全呢！再打进去就不好玩了！！”
本来还想着打个趣呢，结果就看见秋先生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扫帚棍！气势汹汹的就直接冲了过来！啪啪啪的就逮着我的屁股打了起来！
“哼！我叫你给我‘惊喜’！！我叫你瞎胡搞！！你躺床上的时候我怕你身体虚不敢打，现在你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太好了！！来！我热情招待你！！小夏你吃了吗？没吃就吃我一棍！！”
“秋老师您轻点！虽然我也赞成该让夏辉老师长长记性，不过他毕竟还是刚刚出院……”
“咕喵，秋叔叔，别生气了喵！夏辉身体还不好喵！”
见状沐和小家伙也慌忙上前来帮我维护起来，可是作用实在非常有限；最终这场闹剧足足持续了有四五分钟之久，才在秋先生气喘吁吁的歇息下结束。
“唉，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小夏，这种事情以后可千万不能做了啊！这次算你命大，要是那枪真的打中你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办公室里面，我坐在秋先生的对面听他捂着额头说教着，看上去他似乎依然还有火气，只不过相比刚刚那会儿跟个恶鬼似的模样要好太多了。
“嗯，这点我也非常同意呢，对吧夏辉老师？”
“矢车菊也是这样想的喵！”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沐就抢先一步点头应答了，这家伙可真会找机会折磨我啊！最气的是矢车菊那小家伙也应和地开口了！
可恶，变成漏风的小棉袄了吗？
不过说到底，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意思就是了，本质上还是希望我好好的，就是嘴上不太饶人而已，对此我也好好反思了，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是的，所以在住院的期间我也好好反思了自己，决定从今往后还是以陪在小家伙身边照顾她健康成长为主，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我低下头郑重地做了道歉，却突然感到肩膀猛地一疼，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沐正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在看。
“不是沐你掐我干什么啊？我已经很诚恳的在道歉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和我约定过的事情了？请夏辉老师好好回想一下然后再说出来吧？”
哦，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还答应过以后要做什么事情的话需要先提前和她说一声，但是这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也没必要和秋先生说吧？
“等等你不会是说那件事吧？？”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接着不可思议地盯着沐来确认，而眼前面露微笑的少女倒也没有一丝的躲避，甚至颇为开心地回复我道：
“答对啦！就是那件事哦夏辉老师！正好秋老师也在场，你就说出来吧！”
“你们俩在这儿一唱一和的搞什么呢？”
秋先生似乎也有点好奇了起来，他一边给几个杯子倒水冲泡着茶叶，一边继续说道：
“小夏你是想重新回到秋艺画室工作吗？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倒是无所谓，你跟我说一声就行，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二楼我晚些喊几个学生帮你收拾一下就行。”
“虽然这方面确实也是我想要找老秋你商量的事情，不过沐说的那个其实是另一个东西了……”
在秋先生一脸无法理解的注视下，我吞了吞口水，接着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和沉着，开口说出了那个为之炸裂的事情来：
“呃，就是那个，我打算正式邀请沐和我一起同居。”
“哦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噗！！小夏你说啥？！”
他差点就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全部喷出来了！见状我慌忙站了起来继续解释道：
“啊这个不是老秋你想的那种关系的同居！你看我的胳膊还受着伤对吧，照顾小家伙非常不方便，所以最后在医院里面我和沐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就正常同租的那种！放心好了我为人什么人品你还不相信吗？！”
说实话这些话确实就是实际我想的事情，只不过一开始沐对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是坚决没有同意的。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她都软磨硬泡地缠着我说同居的事情。
最终考虑到要照顾矢车菊那小家伙的缘故，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当时她高兴的几乎就要跳了起来，让我一度怀疑沐这货该不会就是冲着这个目标才来照顾我的吧？
“是这样没错哦？放心好了秋老师，我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一切都是为了照顾矢车菊那孩子，对吧？”
始作俑者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了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她最好真是这样想的不然恐怕今天晚上我就会被抓到警察局去了！简直汗流浃背！
“唉，那我还能怎么说呢？沐同学和小夏既然都这样想的话，我只能选择祝福咯，就是希望你俩能收敛住，要是把小孩子给带坏了可就头疼了……”
很显然秋先生已经放弃思考了，也幸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在教室里面的那帮学生不知道，否则恐怕喊叫声能直接把附近的邻居全都给震过来。
但瞒也是绝对瞒不住的就是了，估计不出几天就算我们不说，看着沐她天天出入我的房间的话，他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之后我们和秋先生又简单的聊了一会儿，期间我提出想要把之前他替我承担的住院费用给还上，但是秋先生还是推辞拒绝掉了，说这笔钱就当放在我这边存着，以防不时之需。
“嗯，怎么说呢，回来后果然会感到有些熟悉的怀念，对吧？”
傍晚时分，我站在二楼已经整理好的杂物间的门口，看着一如既往的小房间不禁喃喃自语了起来；这里承载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痕迹和记忆，现在想想之前我居然会想着抛弃它去租住到别的地方，实在是有些愚蠢。
“矢车菊很喜欢这里喵，因为有夏辉的味道，很浓郁喵，矢车菊很喜欢喵！”
小家伙一脸兴奋地跑了进去，满嘴说着有些奇怪的话，直接就扑在地面上打起了滚来，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啦，房间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呢，家具也还没布置，另外地板很脏的啦，快点起来，不然还要帮你洗衣服呢。”
看到这副情景，沐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了进来边说着，边抱起了还没有冷静下来的矢车菊，接着拿起毛巾轻轻拍落了她身上的灰尘，将其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果然抛开其它的因素来说，沐你很擅长照顾小孩子啊，是有什么秘诀吗？能不能教教我啊，也许我也可以学学呢？”
我走上前来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接着半开玩笑性质的问了问沐，似乎领略到我意思的她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来，将食指放在嘴边闭上一只眼睛反问我道：
“是吗？那夏辉老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比如……‘学费’？”
“‘学费’吗？我相信沐的话对钱应该不感兴趣吧？你想要我拿出什么样的‘学费’呢？”
“这个嘛……”
啪嗒，沐倒走着锁上了房门，顿时屋子里面的氛围变得暧昧起来，我则是不慌不忙地等待着她继续，而矢车菊小家伙却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夏辉老师觉得，我想要什么样的‘学费’呢？嗯？不妨猜猜看，我会安静地等待你的答案哦。”
她闭上了双眼，双手藏在背后，挺起胸来一言不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也像是在渴望着什么，怎么看都怎么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那么，我就拿这个当作上缴的‘学费’吧？”
然而对此我不为所动，只是一步一步沉稳的靠近了沐，接着微微躬下身子，眼看着和她精致红润的脸颊越来越接近，接着陈其不备，做出了一个无比胆大的事情来——
“啊！好疼啊！喂！夏辉老师你弹我干什么？！”
猛地吃痛的瞬间，沐几乎是快要挤出眼泪般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甚至向后退了几步；而我则是有些得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单手叉腰回答道：
“小傻瓜，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没成年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矢车菊那小家伙还在旁边呢，这对教育不好。”
被我这么一顿说，沐愣了一下，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是、是呢……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嗯，失态了。不过——”
然后，她像是被气笑了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面突然多出来一根扫帚棍！那不是秋先生之前揍我用的吗？怎么给她拐过来了！
“不过，欺负女孩子可一点都不绅士呢，对吗？夏辉老师？”
“等一下，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可要说你这也一点也不淑女了嗷！唉唉唉！别打别打！疼！真的疼啊！”
“喵呜？夏辉和沐姐姐，感情很要好呢喵？”
最后在矢车菊那小家伙恍然大悟似的注视下，我和沐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面打起了追逐战。
虽然我躲得很累很吃力，但却莫名有一种内心渐渐被填补的满足感；直到我们两人都再也跑不动，一边笑着一边躺到地板上这场闹剧才终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