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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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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唱喏,原本空荡荡的檀木圈椅上落座了一名美妇和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少年,群芳宴开始了。

    果馔佳肴如流水一般送到宴上各位宾客的席位上,而此时的容秋却无心享用,她一直往亭外张望着,与她心情相似的是乔怡宁。

    只不过前者是在等她的好友喜柔,后者张望的是心上人元旭尧。

    只见乔怡宁神色焦急地向身侧的婢女耳语一番,不消片刻,便见到婢女匆匆而入,矮身在乔怡宁耳边私语一番,但见乔怡宁的神色便如霜打了的茄子立时蔫了。

    元旭尧不赴宴的消息对乔怡宁的打击实在太大。

    男女有别,身份悬殊,她只能在这些宴会上才能得见心上人一面,而她为这次宴会准备许久,甚至都设计阻止容秋赴宴,种种算计竟然都成了空。

    怎叫她不神情委顿,面色黯淡?

    这一边的容秋却等到了她想等的人,望眼欲穿之际,只见一个藕荷色的身影匆匆而入,向阶上二人叩拜行礼。

    容秋定睛一看正是喜柔,面上一喜,正要出声唤喜柔来身边坐下,耳边便响起了一道讥讽的女声:“都已经误了宴会时辰,这侍卫竟这般不尽责,还能放你进来?”

    容秋转头看去,正是林枫玥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在拱火。

    宴会场地空旷,四面透风,将林枫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一时间鸦雀无声,都等着阶上人发话。

    阶上的华衣美妇淡笑着开口道:“想必这位姑娘有事耽搁了,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般可怜见的!”

    众人的视线随着太后的话都聚焦在喜柔身上,只见阶下这女子,着一袭藕荷色烟罗裙,与精致的衣袍不相符的是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

    今日来赴宴的女子都是芳龄正茂,最是爱美的年纪,无论妆浓妆淡,都付粉施朱一番。

    而眼前这位女子却素着一张脸,淡淡的眉眼,散乱的鬓发,额上还坠着细密的汗珠,更显的人娇弱可怜。

    喜柔跪下回道:“回太后圣上,小女子是宣平侯府次女林喜柔,今日由于轿舆在半途中坏了,又不想无故失约,故才迟来。”

    太后轻轻颔首,垂眸笑道:“起来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本就是同乐的宴会,都不要拘谨是最好了!”

    容秋在心里暗暗叹气,马车怎会无故坏了,再加上方才林枫玥不怀好意的笑,让她更加确定喜柔今日就是被林枫玥所害。

    喜柔不来,若太后问起,会失了礼数;而姗姗来迟却也极有可能被怪罪。这林枫玥可真是好算计!

    算算时间,再过些时候,就到了前世喜柔被迫离开林府的日子了,她可得想个法子尽快让喜柔脱离苦海!

    场上陡然响起了丝竹声,伴着空灵的琴声让众人的目光都定在飘然而至的舞女身上。

    十数名舞女身披薄纱,半掩娇面,从亭外泊着的小舟上鱼贯而入,腰肢轻软,舞姿曼妙,即使同为女子,也不免被这如画的场景拨动心弦。

    一曲终了,高座上的太后击掌而笑,朗声对座下众人道:“今日请诸艳赴宴,是同乐之意,方才一舞赏毕,接下来何人愿意自荐一饱哀家耳福啊?”

    今日所到宾客皆是城中贵女,这样的场合再伶俐活泼的女子都收敛了性情,再加上高座上眉目清朗的男子正含笑凝睇着。

    有心者一时间都羞红了脸不肯出头露脸;而无心入后宫的清流之后更是不会自告奋勇。

    太后见此僵持的局面,了然一笑,目光搜寻了一番后,启声道:“既如此,方才迟来的喜柔姑娘,可愿献艺人前以表歉意?”

    突然被点名的喜柔,呆了一呆,正想摇头拒绝,却转念想到太后此举不仅仅是为了活络气氛,更是为了以正风气。

    迟来一事可大可小,说大则是藐视圣上,说小则是无心之过,但看如何定夺。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可她身为家中庶女,向来不受重视,更无母亲教导。

    琴艺不通,舞技低拙,一时也犯了难,应承下来又不知该如何圆场,正红着脸垂首思索着。

    容秋看着对面的林枫玥脸上露出的轻蔑神情,顿时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前世自己在书院大比中丢丑被嘲笑的画面还犹在眼前,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喜柔也成为京中的笑柄!

    如此想着,容秋立起身子恭声道:“太后娘娘,陛下,民女可否自荐与喜柔姑娘一齐献艺。”

    一时间投向容秋的视线有嫉妒,有好奇,有幸灾乐祸,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讨论着这公然出头的女子是何方神圣,盼着她能失仪于殿前,被耻笑一番才好。

    喜柔闻言惶惑地看向了容秋,焦急地摇摇头,无声地对容秋做着口型:不要……

    她自己失了面子是小事,怎么能连累容秋和自己一起丢丑呢?若是容秋为了给自己解围而惹怒太后圣上,那真是万死莫赎!

    容秋朝喜柔安慰地笑笑,朗声道:“今夜风清月朗,不如让民女二人歌一曲《水调歌头》祝愿在座诸位人长久,共婵娟。”

    太后抚掌而笑,“寓意美好又应景!”又侧首看向龙袍男子问道:“瀚儿,你意下如何?”

    元瀚的脸被金闪闪的黄色衣襟衬得更加白净,秀气的眉毛微微舒展,犹带着稚气道:“母后开心便好,儿臣但听母后的。”

    容秋朝喜柔眨眨眼,暗暗使了个眼色。

    她之所以敢当众提出与喜柔献歌一曲,正是因为前世在破庙中遇到喜柔之时,曾听喜柔哼过江南小调,音调婉转,声音绵柔,甚是悦耳。

    而《水调歌头》脍炙人口,最是应时动情,绝不会出差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柔美的声音从容秋的嗓中缓缓流泻而出,喜柔也定下心神,和了下去,“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二人如仙乐般的歌声顺着徐徐的清风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众人不禁抬头望去。

    此时冰轮初升,冷冷的清辉轻柔地披洒在水面,天上一轮圆月,池中一湾水月,上下争辉,伴着动人的歌声令人如痴如醉。

    正唱至高潮处,一缕笛音呜呜咽咽由远及近地传来,悠扬的笛声和着一柔美一空灵的歌声,使在场众人烦恼尽消,仿佛置身于月宫桂树下。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直到高座上的太后启声才将众人从恍惚中惊醒。

    “陆卿家,不仅能诗能画,这笛音更是出神入化,不愧为才子大家!”

    众人应声看去,只见陆成一袭月白色暗纹团花长袍,执着玉笛,正信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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