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以空虚为实
“师父，我好饿呀……”
赢你从上峰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后悔了，她在街头晒太阳不香吗？
来这破峰上干嘛，当苦力！
她每天讨肉吃肉，讨饭吃饭不快乐吗？
非要来这吃青菜黄瓜配玉米糊糊！
当乞丐多自在，不用天天洗衣做饭，想啥时候躺下就躺下。
师父还嫌弃她头发像鸡窝，打结！第一天就给剪了。
这下好了，从一个女儿郎，变成假小子了，还整了个板寸头。
哎！赢你天天叹气，都怪自己当时被那道貌岸然的师父惊人的外貌给迷住了。
现在再想，肯定是当时她躺着，师父站着，背光了！现在看，明明就很一般嘛。
“为师也饿呀……”
此时两人正挨着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无精打采的！
倾珩：“米缸里的玉米面没啦？”
赢你：“没了！”
“……”
倾珩无奈道：“要不摘两根黄瓜吧。”
赢你偏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师父，你不是说每天都有肉吃吗？不是说有大鱼大肉吗？你骗我……不然你送我下山吧！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乞丐。”
那可不行！
倾珩眼神飘忽不定，说道：“门规第二条，入了门想要下山，就必须学会‘落雁孤飞’，得自己下山！不然要挨五十戒鞭。”
什么鬼门规！她根本没听过。
“那师父把我逐出师门好了。”
赢你觉得自己迟早会饿死，什么江湖武林，她以后再也不好奇了。
再也不会相信长得好看的男人了，都是大骗子！
“就算逐了你，你也只能自己下山！”
“……”
赢你眼神黯淡下来，“师父，咱还是先啃黄瓜吧！”
倾珩轻轻松了口气，可算把小徒弟忽悠过去了！
他当然看到了小徒弟那想刀人的眼神，还有那浑身散发的怨气，想装看不到都难。
“那个，你看啊，你师兄他们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就能吃肉啦。”
这话都说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师兄到底存不存在！
小徒弟不满地瞟了师父一眼：“你还是先把那个什么‘落雁孤飞’教给我吧。”
等我学会的那一刻，就是我跟你说拜拜的那一刻，也是我恢复自由的时刻，好怀念当乞丐的日子呀！
“为师会教你的，不过轻功不好学呀。你还没学内功心法呢……咱们得一步一步来，先打好基础。”
想跑？没门儿！
“那就从基础教，我一定要学轻功！”
赢你现在心急得很，她恨不得立马就开始学那什么“落雁孤飞”！“
“好！要不你先去扯黄瓜，我去找个东西一会给你。”
等你喜欢上学武，肯定就舍不得走啦！
师父说过，想练成逍遥剑法第九式，可能得是女子，因为千暮雪师祖就是女的。
这么多年，门派也收了不少女弟子。虽然没练成，但大多数女弟子的成就都比男弟子高些。
自己一定要再试试，说不定门派还能再创辉煌！
赢你一脸丧气地在菜地里挑挑拣拣，选了两根稍微好看点的黄瓜。
再看看架棚，黄瓜、丝瓜都没剩多少了！
哎！不会真要饿死在这山上吧。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没啥味道。好想吃肉啊，不对！现在只想吃饱，有啥吃啥。
师兄们呀！你们要是存在，就赶紧回来吧。
这个老六师父，快要把人饿死啦。
几口就把自己的黄瓜啃完，她看着师父的那根，还想再啃两口……
算了，本来就没多少了。省着点，看看能撑多久……
这山峰光溜溜的，只有几棵开着不知名花朵的大树，还有一口山泉。
想抓点野味？那是不可能的，估计连虫子和鸟儿都不愿意飞过来。这可咋办，没吃的呀！
老赢虽然是个乞丐，但这么多年来也没让自己挨过饿，更不会让自己饿死！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回到院子，见师父坐在那石桌旁，翻着手里的书。
耷拉着脑袋走过，赢你把黄瓜递给了师父。
然后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直接趴在了石桌上。望着师父没好气的开口。
“吃吧！没剩几根了。师父你就不能下峰去打猎吗？或者去买点粮食？”
“那个，为师唯一的四个铜板在你那儿！”
“……”
赢你眼睛睁得更大，望着师父。
你说的是真的？
看着师父心虚躲闪的眼神，赢你心里有一千头草泥马飘过！
“不是为师不去打猎，是没地方猎啊！除了这座峰是我们的，下面所有山林都是望月派的地盘，我们有仇怨。”
而且打不过人家！
倾珩心里那个苦啊，那个望月派掌门是当年自己的师姐—白望月。
她见逍遥派武功难成，就转投别的门派了。
三年前她建立了望月派，还自创了“望月刀法”，名震江湖。
而且她的门派就建在逍遥派山峰脚下，不准我们踏入他们的地界。
原因无他，就是他和她有点恩怨！
倾珩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徒儿。
“再等等呗，行风应该快回来了。你三师兄呢，他离得近！”
赢你早就放弃了，这师傅也太不靠谱了。
还是得靠自己，先跑为上策。
“那师傅你先教我点儿武功呗。反正也没啥事了……白菜都不用浇水了，没几棵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卷着袖口。
这身天青色的长衫，还是上山时师傅给她的，说是九师兄十岁时穿的衣裳。
衣服太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别急嘛，你每天先把马步扎了。再把这本心法背熟！”
看着师傅递过来的秘籍，赢你直接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差不多算是光溜溜的脑袋说道！
“师傅，我不识字啊！我就是个小乞丐，你不会以为我还认字吧？”
“……”
“是为师考虑不周啦，那咱们还是先学认字吧！”
可以不学吗？好难啊！想起她看着老赢的墓碑学写自己和他名字的时候，可是花了两天两夜呢！
也哭了两天两夜，难过得很。不过也有点是边学边哭的。
看到徒儿为难的表情，倾珩心想：这丫头是不喜欢学还是不想学呢？
“怎么了？”
“认字太难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怎么写了。”
“咳……你的姓算是很复杂的字，当然难啦！”
倾珩看着自己的徒儿因为名字而哭丧着脸，他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那其他字应该不难吧？”
“字有简单的也有难的，主要看笔画多少，像‘人’字就很简单。你看，就这样……一撇一捺！”
说着，他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人”字。
“哇！还有这么简单的字啊。”赢你很开心。
“再看，你的‘赢’字有十七画呢！你可以把它拆开来记，‘亡、口、月、贝、凡’。”
倾珩又在地上写了一个“赢”字。
“你试试，先学‘亡’……一个一个慢慢来。”
赢你很想记住老乞丐的姓和名，那个陪了她七年的爷爷，现在也是她的姓。
她找了一根树枝，认真地模仿着师父的每一笔每一划。
老乞丐，那个总是笑着说：“小丫头，爷爷今天给你讨到好吃的哟，开不开心呀！”
“爷爷的乖孙女……”
“爷爷帮你捉虱子……”
“爷爷……”
他不在了！
赢你是赢他的孙女。
她写了一个完整的“赢”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