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篇二
“来，娃子，吃点白菜，这个是奶奶种的，可脆了，吃点肉，多吃点”
陈旧小屋里，白炽灯照的范围并不是多广，大屁股电视机里的儿童频道，正在播放猪猪侠。
两个老人认为，只要让这孩子吃好喝好，照顾好，他就会留在这个家里。
毕竟 他们想要个孙子，不是亲孙子也行， 二老考虑好了，只要这孩子答应和他们一起生活， 就会搬家到很远的地方，让孩子的父母再也找不到。
可惜， 这个如意算盘打空了，几天下来，少年离开过好几次，去往更远的地方。可每次都被带了回来
哗啦啦，铁链摩擦地面发出清脆响声，
少年被绑起来了，脚被根大拇指粗细的铁链锁住了，很难想象，这是个8岁孩子的经历。
“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
“你这么小，就知道违法了啊。反正我们两个一大把年纪了，被抓了也是好事。至少有人会给我们养老”
“要怎样才可以放了我”
“只要娃娃你心甘情愿当我们孙子就行，我们想要个孙子，只有这个要求”
老太一句，少年一句。两人互相拉扯，而老头则一直坐在门口，巴巴的抽着旱烟， 眯缝着眼，视线透过袅袅烟云，看向远方。
“我说，还是把他放了吧，人家都不愿意，你那么执着干什么。我们两个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那最后的几年十几年吗”
“闭嘴，你懂什么”
老太怒道，十分生气。吼完老头，继续转为面带微笑看着少年。
此时的少年并无心吃桌上饭菜，他只是我握着筷子一遍遍捅着碗里的米饭，他害怕，害怕饭里被下了药。
少年很后悔，听信了这两人的鬼话连篇，虽然老头看似不错，但，少年知道。从看着老太找铁链套上他脚时，老头就没有管过，任由老太施为。
看见别人行恶，而你有能力阻止，却只是在冷眼旁观，那你也是在行恶。
老头就是这样的恶人。
“你到底吃不吃”
老太看赵芝麻迟迟不往嘴里送饭，也是怒了，
&34;我不会吃的，放我离开，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我也不会给你们当孙子，死老东西&34;
啪，一声脆响。 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红彤彤的。老头看这一幕，只是起身，摇摇头叹息，朝门外走去。 显然， 他什么不相管，也不想看
老太一手抓住少年头发，一手抓起碗里大米，使劲往少年嘴里塞。想要敲开嘴，可是不管如何使力，就是掰不开， 时间久了，老太本就一把年纪，体力不支。
见少年油烟不进，软硬不吃。甚是恼怒，便拿起桌上一个厚实大碗，高高举起朝少年头上砸去。
少年不躲不避，当然，也躲不开，他早就被捆住了。 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只觉两眼一黑 。
嘭，少年头部重重摔在桌上，昏死过去。由于桌子年代久远，翘起的木屑扎进额头，鲜血缓缓顺流而下。
滴答滴答，溅起朵朵血花，甚是凄凉。
老太冷哼一声，见少年已经昏迷，收起那如同老巫婆般嘴脸，踏步离开。
少年老家，大山深处。
女人只是呆呆坐在门口屋檐，张着嘴。痴傻的眼神让人很是心疼，可惜少年看不到了。
女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她找过很多地方，好朋友家里，其他人家里，和，悬崖底下，她蹭想过，如果儿子的尸体也出现在下面，她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好在黄泉路上可以和孩子做伴。可她失望了，下面空空荡荡，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哭死，那个孽障还不是不会回来”这是还处于愤怒的男人说的话。
很难相信，孩子不见了。男人不是伤心和焦急，而是愤怒，可这种人就算找到孩子了，可能还是会以他的教育方式再打一顿。最后的结果就是孩子会再次逃跑
其实在以前孩子也逃跑过几次，只是想妈妈又自己回来了，而这次孩子再也没有回来
转眼看坐那里的女人，她泪早已哭干，只能看到泪痕，眼神麻木，空洞，悲伤。
此时她很想捡起地上劈柴的斧头，狠狠砍在她丈夫头上，可是许久没吃饭的她连抬手都费劲。更别提拿斧头了
终于，在丈夫背着柴刀前往山顶时，女人身体和意志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仰面倒在大门口
晚8点，这是逃跑后第二天夜里。
枯瘦老手推开房门，老头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少年，叹息一声。
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饭碗发在桌面，然后再次离开，关上门
踏踏踏，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 ，见状。 少年缓慢睁开双眼，其实少年早就醒了。只是在伪装昏迷以骗对方二人，只要不被一直注意，他就有把握离开这里。
在这里不大的小房间里，在角落墙缝插着一个塑料把手，虽然看光线不是很好。但少年视力很好，认出那是一把锉刀，谢天谢地，两个老人年龄大了，没看到这个东西， 不然可能就被收走了。
大概深夜12点时，瞧见窗外幽白月光。少年悄悄挪动到墙边，抽出锉刀，虽然表面生了绣 ，但是还可以勉强使用。
随着铁屑越掉越多，铁链缺口也缓缓变大。
不久，卡吧一声，铁链彻底被挫断。轻轻取下脚上铁链，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走上前，伸手一推，吱嘎，年久失修的木门声音是那么刺耳，但是并没有惊醒耳背的二人，
左脚踏出门槛，少年心想“一把火将他们烧死，谁叫他们这么对我”但转念一想，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多生事端，走才是目前最佳选择，再说了。少年年纪尚小，下不了这种毒手
一跺脚，转身。披着月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又走了多久，月光已然没那么亮堂，小镇本就属于经济不发达区域，财政不好，所以道路两旁没有路灯。
视线开始重新回归黑暗，而少年还是继续往前，不知要去往何处。
“喔喔喔”声声鸡鸣唤醒要早起卖早餐的摊贩们 。
一声声“奶奶好，奶奶好”打破早晨的宁静
只见一群孩子从各处走来，又汇集在交叉路口，可孩子们着急上学，都只是冲着一位老太挥挥手，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都慢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奶奶”
85岁的高龄，是个面目慈祥的老人，老人名叫毛花，每天老人的工作都是守在这里卖早餐，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她的子女曾经劝过她，身体越来越差就不要卖早餐了：身体最重要，安心养老就是了
老人没有听，只是推着小推车继续卖起了早餐，每天的生意都很好，很受孩子们欢迎。一些见钱眼开的摊贩们会时不时过来蹭点生意，可是每次都是骂骂咧咧的离开。
老人卖的早餐很便宜，别人那里9块钱不一定吃饱，但这里3块钱就够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一视同仁，都收费很低。
孩子们很喜欢老人，便起了个外号，
“早餐奶奶”
老人说，“他们的父母都是打工的，都没几个钱，我就想孩子们可以吃饱点，吃好点，看到他们我就很开心”
于是乎，老人卖了27年的早餐，基本没有涨过价。
当然，这种行为也遭到了同行的仇视，毕竟同样都是包子，一个1块一个4毛，这个4毛的甚至比1块钱的包子还好吃，就很气。
所以，老人的附近没有同行。
少年很饿，视线扫过身旁经过的一个个学生，很是羡慕。咕咕咕，肚子终于开始抗议了。
脚步在早餐摊位前停下了，正是毛花的摊位。
看着正冒蒸汽的包子。眼睛发直，没有那一刻是这般想要吃个包子。
可是不用摸兜里都知道，自己连个5毛都掏不出来，更别提买什么包子了。
甩了甩头，便预想离开。
“来，把这个吃了吧，送给你吃的”
很大的馒头递了过来，少年抬头，只看到张长满皱纹的脸，像颗枯树的老皮一样。
“谢谢”
一把夺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很香很软，还有点甜，只是个白面馒头。但是饿了很久的少年吃的很香。
见状，老太立马又递过来一杯豆浆，少年再次夺过，没有插吸管，直接对嘴喝，
老人轻轻拍打少年后背，道：“慢点吃，那里还有，吃完了我再去拿”
时间又过少许，总算吃饱了，肚子已大成了个球，看来浪费了老人不少粮食，少年看向老人，充满感激。
只是老人满不在乎，只是摆摆手，并无多言，转身，继续为其他学生准备早餐
吃完后，摸索半天，果然。 兜里没钱。
可是别人的恩，终是要还的，这是他的处事原则。
于是乎，少年趁无人注意他，突然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碰碰碰”三声响头已经磕完，待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少年便爬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