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江总。”沈漾满眼惊喜，跑到轿车旁。
江贺衍见她刚运动完，说：“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吧，别着凉了。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吃早饭。”
沈漾忙点头应了，刚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招了两下手。
江贺衍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酒店的餐厅内，侍者送上咖啡和早餐。
“你每天都锻炼？”江贺衍问。
“嗯，平常都去健身房。这几天那里装修，才在外面跑步。附近有个湖，虽然不大，风景很好。”
“自律是个很好的品质。”
“我不想像有些人那样一味少吃不吃的减肥，我尽量用锻炼来消耗热量。”沈漾看了眼江贺衍，喝了口咖啡，“听乔巧说你网球打得很好。”
江贺衍也习惯了乔巧的八卦。
“我对所有的球类项目都很拿手。”
沈漾却丝毫不觉得他不谦虚，表情有些崇拜，随即又有点泄气，“我倒不很擅长。”
“没什么难的。”
“你能教我吗？”沈漾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唐突，刚想说点什么着补。就听江贺衍说：“可以。”
他的表情平常，仿佛是一句极简单的应允，沈漾却忍不住垂了垂视线，心跳快了两下。
“这个行业压力大，找到适合自己的运动也是一种减压。”江贺衍喝了口咖啡。
“其实我只是想逼迫自己养成一个习惯，有时候拍了一天戏已经很累，早上也不想起，可我还是强迫自己。放弃总是最容易的事。”沈漾慢慢的切着培根。她的头发因为刚洗过只是半干着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睫毛维垂，看不清表情。
“不过，等杀青了我还是想狠狠的睡上一天，不早起也不运动了。”沈漾抬起头，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时，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江贺衍看了一眼便接了起来。
沈漾本不想听，但手机里兴奋的女声却传入了耳中。
“好啊，到时我去接你，把时间发给我。”江贺衍放松的靠着椅背，声音温和，唇角带着平日不常看到的笑意，看起来心情颇好。
沈漾的刀叉压在培根上，突然觉得食不知味。
出了餐厅，等电梯时，江贺衍对她说：“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事。”
“你今天就回去吗？”沈漾忍不住问。
“嗯。”
沈漾压下有些低落的情绪，虽知他有司机，却仍轻声说：“路上小心。”
也不知江贺衍是不是没听清，没有说话。
电梯很快到了，沈漾走了进去。电梯门快要关上时，江贺衍突然说：“回去记得把头发吹干。”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电梯门就在眼前慢慢的关上了。
晚上，沈漾趴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划拉着页面，看向正坐在地毯上收拾东西的乔巧，装作随意道：“乔巧，江总有女朋友吗？”
“有啊。”乔巧抬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很正常。”乔巧笑了，“我当初刚进公司时也很好奇，毕竟江总那么优秀，就想着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他。”
乔巧说着也不收拾了，靠了过来，“听说他女朋友在国外留学。见过本人的没几个。”
沈漾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平常的好奇和应该有的反应。
“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就不知道了。江总年纪也不小了，要结婚至少也要等他女朋友毕业后回来吧。不过也不一定。他这样钻石级的单身汉，咱们公司的女职员，特别是总裁办的那些，都盯着呢，有什么消息她们可比我们知道的快。”
耳边是乔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言，沈漾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涩，又酸，还有点空落落的似沉非沉的飘忽。
随着导演的最后一声“咔！”落下，沈漾杀青，也是全剧杀青，四个多月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
沈漾刚站起来，额头还带着人造血浆，就被周遭的欢呼声和掌声淹没。
一大束鲜花被送到她的怀里，无数的祝福和恭喜不绝于耳。
虽然已经见过其他人杀青时的程序，但第一次经历的她还是无比激动。
她不停谢过现场的工作人员，又一一和现场的其他演员以及工作人员拥抱合影。到林子庆时，他狠狠的抱了沈漾一下，说了声，“恭喜！”就放开了，沈漾冲他笑笑。
这时，许导大声招呼道：“今晚杀青宴，大家不醉不归啊！”
现场一片欢呼。
热闹过的人们各归其位开始收拾，该搬离的搬离，该拆卸的拆卸，该整理的整理。
不多时，拥挤热闹的大殿就变得空旷肃静，沈漾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失落。她抱着鲜花，望着周遭的一切，回想着这五个月的种种，一时心绪起伏。
“心情很复杂吧？”
沈漾扭头看是郑旭。
他望着刚才坐过的皇位，目光悠沉。“还记得我第一部戏杀青后，我又在临走时回到人都走光的剧组坐了半天。”
他拍了拍沈漾的肩，理解道：“演员的人生就像一场场旅行。上车相遇，下车分别。习惯就好了。”
过去几个月里戏里戏外发生的种种，开心的，难过的，伤感的，幸福的，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喧嚣繁华和孤单沉寂往往只有一瞬之隔，已经抽身而出的她终归还是不能在导演喊“咔”的那一刻就此彻底的放下方颜，人生中的第一个角色。
但路总要继续，往后的她还会有更多的角色，更多的经历。
沈漾的视线逐渐变得释然，还有坚定。
晚上的杀青宴，极少喝酒的沈漾被灌了不少，还好啤酒的度数不高，倒也没有太醉。
让她意外的是提早杀青的杨心蕊竟然也没走，还先敬了她一杯酒。
她却之不恭，喝了后又主动回敬，杨心蕊也一口气喝干。
坐下后，两人相视而笑，竟是开拍后最和谐的时刻。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沈漾起身去洗手间。刚出包厢门，就看到林子庆的身影在拐弯处闪过，她也没多想。
回来的路上，看到前方有人抽烟，她犹豫了一下，便绕路回包间。
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厚实的地毯掩盖了脚步声。
沈漾走到走廊尽头正要拐弯，无意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为我好？呵，你是为我好，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为我好，所以我今天才这么好。”
一阵沉默。
“我没良心？这话你说的出口？我要是没良心就不会忍你这么久！你之前背着我干的那些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有你的难处我理解，所以不喜欢的剧本我拍了，垃圾角色我接了，被人骂成什么样我也认了，我欠你再多应该也还清了吧？可到头来，你得寸进尺！……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想让我同意这事没门儿！”
沈漾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
“你爱找谁陪找谁陪，不拍就不拍，想让我答应，门儿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答应过，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我是过过苦日子，也不想再过，但我也不想像条狗一样没有自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要脸！男女老子都不奉陪，要陪你去陪。你再说一个字，咱们就拆伙！”
林子庆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走廊中更显突兀。
沈漾没有再听，缓缓后退两步，快步从原路返回包间。
回到包间，刚刚坐下，乔巧过来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沈漾敷衍了过去。
快散伙时，她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林子庆已经回来了，正和另一个工作人员勾肩搭背热情的说着什么。
聚散终有时，酒酣耳热后的道别似乎也比平时轻松。
沈漾和乔巧先行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后面叫道：“沈漾！”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到林子庆从里面追了出来，刚在她面前站定就笑开了：“怎么走这么快啊，刚才一直叫你。”
沈漾笑笑：“太嘈杂了。”
林子庆抓了两下头发，突然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