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朝堂
孟允衡只想逃避。
但看着卫亭禾崩溃的模样，却狠不下心来一走了之。
伸手想要揽住她。
但是被她避开。
卫亭禾抹了抹眼泪。
有些哽咽。
“我知你瞧不上我，那你就任由我自生自灭好了，昨日又何必救我！”
“我自然没有你的身份高贵，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随手捏死的蝼蚁。”
孟允衡慢慢收回了手。
缓缓说道：“禾儿，我……我并非此意，我只是太生气了，你这样轻贱自己，我也难受……”
手指紧握。
“你不信任我，便比杀了我还难受！”
卫亭禾还在抽泣，似乎气急了。
孟允衡低声道：“对不住，是我的错。我应当与你说明白，而不是一味跟你置气。禾儿，你放心，你不需要做什么，在这宫里，我定会护住你。”
卫亭禾泪眼婆娑。
呛他：“可怜我？”
孟允衡又慌忙解释。
“没有，我原本就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所以昨夜才会步履匆匆地赶到东宫。
心惊胆颤。
只差一点，他就会永远见不到卫亭禾。
太医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怎么可能会再次置她于危险境地。
他不想再体验那种疯魔的感觉。
目光瞥到她嘴角的伤口。
很轻微，但是也很明显。
孟允衡想到刚刚自己的莽撞，恨不得把自己打死。
他太生气了，一时没了理智。
看她一副要献身的模样，恼怒之下才会……
但是又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似乎还能回忆起她的芳香与柔软。
苦笑一声。
自己又算是什么？
得不到而恼羞成怒？
良久，孟允衡才转身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太医……”
卫亭禾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
连忙道：“你是生怕别人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
孟允衡顿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有些踌躇。
“我……”
脸红了。
卫亭禾的话确实有歧义，容易让人想偏。
他们两人的事……
卫亭禾见他停下，松了一口气。
“算了，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你……你要说话算话！”
她在说不让孟柏豫害她性命的这件事。
孟允衡喉结微动。
有些干涩。
“我从不食言。”
语毕，便抬腿离开。
殿门缓缓关上。
卫亭禾才支撑不住力气，跌坐在床上。
应付孟允衡，确实让人吃力。
原本以为二人避无可避。
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是停下了。
那一刻，真的她没想着躲避。
在她看来，很值当。
只是孟允衡的退缩，终于让她抓住了时机。
卫亭禾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眼角都泪水擦干净。
演技精湛。
想着孟允衡的控诉。
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动容。
她真的很冷血吗？
可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利。
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有情或者无情，有这么重要吗？
脑海浮现出来孟允衡的隐忍。
心烦意乱。
又想到孟元闵的情意。
更难受了。
若说真情，她是爱孟元闵的，只是这个爱却超不过她的野心。
至于孟允衡，她有感动，有利用，有……五味杂陈，很复杂。
卫亭禾摆烂地躺在床上，盯着帷帐。
算了，活着才是最好的希望。
与其纠结情爱，不如想想怎么明哲保身！
想着，卫亭禾将烦心事一扔。
阖上眼眸。
静心……
一早。
朝堂之上，庄严肃穆。
孟柏豫不怒自威。
站在龙椅旁。
建元帝并未出现，照着孟柏豫的话来说。
生病静养。
两旁的大臣们位列两班，衣饰华丽，仪态端庄。
根据官阶高低，依次而立，窃窃私语。
大公公被孟柏豫硬拉过来。
作为建元帝的亲信。
证明孟柏豫的名正言顺。
孟柏豫看向大公公。
大公公打了一个冷颤。
尽管他并不想助纣为虐，但是大殿下竟然以陛下的命相威胁。
他不得不从。
看着朝堂上的乱糟糟。
大公公拉长了嗓子。
“陛下身体欠安，交由大殿下代为理政。”
大臣们议论纷纷，声音洪亮而沉稳。
尤其是太子党，更是疑心重。
孟柏豫这点做的很不错，将所有的风声都封闭了。
太子党虽察觉到有些许不对，但是大公公传达陛下的意思，怎么可能会有错？
除非……
太子党冒了一身冷汗。
太子在外御敌，大殿下趁虚而入。
反而手握大权。
陛下何时这样犯过糊涂！
这让太子殿下如何能安心在外！
大皇子党心知肚明，不过十分胸有成竹。
如今皇宫全是大皇子的人，谁敢反抗，自然眼疾手快，直接杀了就行。
临安有事易守难攻。
等太子反应过来，则是为时已晚。
大殿下坐拥天下，他们自然也跟着沾光。
于是，大皇子派率先附和。
“臣等遵旨！”
乌拉拉跪了一大片。
保皇派还在犹豫。
他们只效忠于陛下。
如今陛下病重，无人探望，他们自然有疑问。
通常来说，应当有人探视之后，才能辨明真假。
保皇派骨子硬，站直身子。
孟柏豫冷冷地看着仍然站着的人，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
他不能落人口舌。
只是在父皇薨逝之前，他都要忍耐。
于是，孟柏豫笑了笑。
“怎么？诸位——”
只见保皇派为首的李大人率先发问。
低头说道：“大殿下，微臣并没有探视过陛下，等确定了陛下的意思，也不迟。毕竟监国不是一件小事。”
有人附和。
“是啊，太子殿下在外出征，没有陛下这个主心骨，也十分艰难。”
孟柏豫不慌不忙。
语气不善：“哦？大公公都如此宣读圣旨，你们都不信？是不信我？”
大公公汗流浃背。
李大人誓死不从，僵持着。
“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担忧陛下的龙体！”
孟柏豫往下走了两步。
“这样啊。”
有些若有所思。
“父皇已经昏迷不醒，若是想探视，今晚即可，不过既然父皇已经命我监国，自然要遵圣旨！”
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缓缓开口道：“违令者，杀无赦！”
大臣们均被惊的抖了一下。
只有辛正则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孟柏豫，出了神。
目光紧紧地盯着孟柏豫。
手握成拳。
心中警惕。
昨夜之事，他已经得了消息。
大殿下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原来，带着孟乾逃出皇宫的暗卫，去找了辛正则。
并将所有事告知他。
才匆匆离去。
辛正则自然也安排了人手，帮他离开。
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还要等太子殿下的安排。
作为内应，隐在朝堂。
于是，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党。
以免群情激愤，被大殿下屠尽。
毕竟，撕破脸，连体面都没有，不知道大殿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着，辛正则收起眼眸里的探究。
李大人听到孟柏豫如此说，虽有疑心，但是看到大殿下坦荡的表情，便不再深究。
只能跪下：“微臣遵旨！”
保皇派见如此，便也顺从地跪下。
只剩下孟柏豫与太子党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辛正则看着孟柏豫，带头跪下。
哗啦啦跟着跪下一大片。
“微臣遵旨！”
孟柏豫笑了笑，十分儒雅。
“平身吧。”
他一点也不担心保皇派发现端倪，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迷药，已经喂给了父皇，足够他睡一天一夜。
就算是一个两个质疑，杀了又何妨？
孟柏豫眼眸闪过一丝杀意。
并没有发现望着他的辛正则。
辛正则抿了抿嘴角。
脸色十分凝重。
只希望太子殿下尽快定夺，平定叛乱。
他还要打探些消息。
等大殿下罪行被揭露的那一天，便是大殿下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