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契约
巳月疑惑的看着倪晴可在房间激动的转圈，问：“圣女不想知道之前的事情了吗？”
“想，”倪晴可道。
巳月道：“那便先从神殿说起，神殿是供奉当年将五十二个种族带来炎川大陆的那位神明的地方，神明曾在万万年前定下了十二生肖，便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因为十二生肖的族长轮流守护神殿，每十二年一个轮回，因此，在五十二令中也称十二生肖的族长为十二神使。”
倪晴可道：“十二神使？”
这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啊，神明的使者？难不成可以传达神谕？
可是神明不是沉睡了吗？
巳月淡声道：“神明在万万年前就沉睡了，所谓的十二神使，只不过一个虚名罢了。”
倪晴可不说话了。
巳月道：“我记得，圣女是两年前的春天来的，因为那年是鼠年，所以那一年便由鼠族的族长子异主持祭祀，圣女就是在祭祀途中出现在祭坛上的”
“之后呢？”倪晴可给巳月搬了一个凳子，自己则是坐在床边。
巳月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她面前，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那时，除了我与龙族的族长不在，十二生肖里其余族长都去了神殿见过圣女了，他们传书来的时候都言圣女冰雪聪明，单纯善良，还画了一幅画给我看，体态婀娜，天真烂漫，如今看来，冰雪聪明没有发现，鬼点子倒是有不少。”
这句话是在调侃刚在让他钻床下的事情。
倪晴可尴尬的笑了笑，喂喂，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那不是没办法嘛，”她嘟囔了一句，整个房间就床下能躲啊。
不过，倪晴可也明白了原身之前和巳月并没有见过面，所以刚才自己问他是谁的时候，巳月很平静的回答了。
“圣女知道什么是青玉令吗？”巳月道。
倪晴可点头：“知道，是神明赐给五十二个种族的一个令牌，是种族的凭证，所以五十二个种族也就称为五十二令。”
巳月伸出手，掌心出现了一团青色液体，如同流动着的水球一般，慢慢的，青色水球越来越大，变成了圆形扁平状的固体。
“这就是青玉令，”巳月道：“只有每一族的族长才能拥有，并且能够融入骨血，从骨血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令牌的模样。”
倪晴可在巳月的示意下将青玉令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细细打量，青玉令只有她半个手掌大，虽然叫青玉令，但是材质似乎并不是玉，想想也是，如果是真正的玉又怎么能融进身体呢？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倪晴可借着烛火打量，发现在青玉令的里面好像有一个条状物，努力的辨认了半晌，道：“好像……是一条蛇？”
巳月道：“是的，这是属于蛇族的青玉令。”
倪晴可将青玉令还给巳月，道：“每一族的青玉令里面都有代表这个族的图案吗？”
“是，”青玉令在巳月掌心变回了最初的青色水球，顺着掌心的纹路消失不见。
倪晴可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魔术，但是这个世界的兽人除了十二生肖有天赋这种堪称外挂一样的本领之外，其他族的兽人似乎也就只会变身而已，还不算太离谱。
倪晴可道：“你知道龙族族长在哪里吗？”
知道神明是指望不上了，她现在只能把回家这件事寄托在龙族身上了。
“龙族，”巳月看了倪晴可一眼，室内烛火昏暗，巳月走近了几步，到了倪晴可一步之内，微微低头，道：“龙族虽说强大，寿命比其他种族都漫长，然而强大的事物便会遭来天妒 ，在很久之前整个炎川大陆就只剩下一条龙了，可就算这样，辰风也要每隔一段时间陷入漫长的沉睡，上一年春天也是因为他在沉睡所以没有去见圣女，不过听说他在上一年年末的时候醒了过来。”
倪晴可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巳月，也就是说龙族族长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还要不定期提防老天爷妒忌？
“……那现在呢？他在哪里呢？”倪晴可道。
巳月道：“现在辰风在哪里，只有圣女清楚，不是吗？”
倪晴可惊呆了，这个锅她不背啊。
巳月又道：“辰风消失的那段时间，只有圣女陪着他。”
倪晴可无语，现在抹脖子自尽让原装货回来行吗？
巳月知道她忘了很多东西，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抬起左手，道：“圣女，签订契约吧。”
“什么？”
“圣女是神明派来的，十二神使都会尊圣女为主，有义务保护圣女。签订契约，可以让圣女使用蛇族的一种能力。”
倪晴可对于突如其来的外挂有些受宠若惊，“那我需要怎么做？”
“抬手，然后跟着我念一遍就好。”
倪晴可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抬起右手。
巳月道：“神明在上，我以蛇族族长巳月之名。”
“……神明在上，我以圣女倪晴可之名。”
巳月伸手和她击了一掌，后又退回。
道：“在此与圣女签订契约。”
倪晴可跟一句：“在此与蛇族族长签订契约。”
巳月再跟她击了一掌，
“以灵魂为契，愿圣女保佑我炎川大陆安宁。”
倪晴可：“……？”，前两句她还能套换内容说出来，最后这句她该怎么说？
难不成说‘好？’
巳月对倪晴可的挤眉瞪眼视而不见，再次伸手和她击了一掌，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掌没有撤离，而是俯身与她额心相抵，额头处出现暖意。
或许是因为巳月是蛇族的缘故，先前总觉得他的身体冰冷，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有暖和的地方，
温暖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又是冰凉的皮肤触感。
巳月起身，俯视着她道：“契约完成。”
“这就完了？”倪晴可脱口而出。
想象中的天出异象，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然后完啦？
巳月微微迷眼：“圣女在想什么？”
倪晴可心道，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那他们的位置不就暴露了，普通点就普通点吧，也挺好的。
“我现在可以使用蛇族的能力吗？什么能力？怎么用啊？”
巳月在她额头点了点，倪晴可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就是觉得额头烫了一下，巳月就收手道：“隐匿”
倪晴可摸了摸额头，有些疑惑。
巳月道：“十二生肖中，蛇族的天赋是隐匿和追踪，圣女得到的是隐匿，气息和气味以及身形完全的隐匿，在时间范围内，哪怕近在咫尺，只要不主动暴露，都不会被察觉到位置。但是由于圣女终究不是蛇族兽人，时效最多一个时辰。”
倪晴可了然，就是和之前吃的小药丸一样的作用，只不过可能更高级一些，不仅仅是隐藏自身，就连味道，气息也能一并隐藏，而且持续时间更长。
“你之所以知道我在那个拍卖行是蛇族天赋的原因吗？”倪晴可问，不然的话怎么能恰好把自己救出来……好吧，买出来。
巳月道：“不是。”
“？”倪晴可表情一呆，难不成巳月是去地下拍卖行逛去了，只是凑巧看到自己才买下来的？
“我之所以知道圣女在那里，是因为神髓之间的感应。”
“嗯？”倪晴可不明白怎么突然说道神髓上面去了。
然而，巳月的下一句话是，“圣女身上有兔族的神髓，圣女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啊？”
面对一脸惊诧的倪晴可，巳月皱起眉头，圣女究竟忘记了多少？兔族神髓这样重要的东西，卯跳跳为何贸然放到圣女身上？明明知道圣女身边的那只猫是个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倪晴可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完全没感觉啊，而且神髓不是每一族的族长拥有的吗？我怎么会有……”
她整个人都有点懵，卯飞是兔族的族长，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者，他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刍耳和络络一直在旁边他没有机会说呢？
但是她身上的兔族神髓究竟是哪来的？
倪晴可站在地上，觉得原身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茧，而自己正埋身其中，找不到属于故事开端的那一条线，理不清思路，看似知道了许多，但其实，与她切身相关的事情，则是寥寥无几。
她突然想起在拍卖行地下室里遇到的卯宛宛，在她第二次醒来后，小姑娘就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就被带走了，那个时候，卯宛宛悄悄将自己的那一小瓶药塞到了她的怀里。
倪晴可摸了摸口袋，找到了那瓶药，瓶口处系着一条绳子，本来是挂在小姑娘脖子上的，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却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
这么说，卯宛宛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有兔族神髓才把这么珍贵的药交给自己的吗？
但是，为什么？不怕她是坏人吗？不怕她的神髓是偷来的，抢来的吗？
“怎么？”见她神情有异，巳月问。
“我在拍卖行里遇到了一个兔族的小姑娘，她还给了我一瓶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倪晴可的语气有些沉重。
“应当无事，兔族善药，炎川大陆很少有专门针对兔族的族群，除非他一辈子别生病，买回去当医师的倒是挺多。”
倪晴可见他语气轻松，不似说谎，也只好祈祷小姑娘平安无事，重新坐回床上，双手下意识的放在心口处发起呆来。
在巳月明确指出后，她才渐渐察觉出来的——
——不同于心跳的那份始终保持同一个频率的颤动，不同于体温的那份流向四肢百骸的温暖，就在她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