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31、
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十二月中的周末班上的同学大都没有回家,我纠结了一节自习,最后还是在留校名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远看着我签了留校,也在表格上签了字。
“你怎么也留校?你不是说要回去看比赛吗?”我问。
“害,我掐指一算,比赛已经问了。或者,等下自习的时候用多媒体看。”程远戳着腮,一肚子坏水的样子看着电脑。
“哎呀,堂堂团支书居然想带头用多媒体看比赛,真的是让本班长寒心啊。”我装起来了。
程远走近了一点,小声又嚣张的说:“上周午休麦迪开了动漫,你猜班上有几个人在看?”
“你们居然敢在老张头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狂,真不怕死啊。”
反正,我是没这个狗胆的,毕竟被发现了,第一个被削的就是我这个可怜的班长。
“我就看了两眼。”程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着就很欠削。
“我信你个大头鬼哦。”附赠一个白眼。
留校的第二个晚上,我最终还是没顶住麦迪的死缠烂打,无奈之下找了两张空白卷子贴到了门的小窗户上,一边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要小点声,一边化身“人力柱”死守前线。
我在楼梯和楼道里徘徊,精神紧绷随时盯着楼道口的情况,但凡有一点脚步声立刻悄悄过去打探情况。路过隔壁班的时候被他们班后排男生的一声尖叫吓了个半死,探出脑袋一看他们班男生也在对着一块又绿又闪的屏幕欢呼。
“那年十七,世界第一。我是天选,也是唯一。”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居然是从沉默寡言的张顾之嘴里喊出来的,还是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无所谓,我们淀粉会默默流泪,然后继续相信。”后排有个可怜孩子说了一句。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ig世界总冠军吧!一次是shy吹,一生是shy吹,无限猖狂。”麦迪脚踩讲台,两只手扒在多媒体屏幕上,像一只发了疯的吸血鬼。
“吵死了!”,孙儒萌喊了一句,继续低着头写作文,“能不能去外边看啊。”
见到程远淡定的坐在座位上看比赛,心态平稳,我抹起水杯喝了口水问:“你怎么这么淡定,里边没有你支持的战队吗?”
程远一副出家人的样子,静如止水:“我的主队,夭折了。”
嘶。
“节哀吧,会好的。”我想笑,但是觉得不是很厚道,所以忍住了。
比赛的战况愈演愈烈,班上的叫声越来越不受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加入了他们,趴在讲台上看屏幕上刺激的交战,直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在干什么?”好低沉的嗓音,好平淡的语气。
老张头背着光,讲台周围的人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人,是程远第一时间发现了他那一刻光亮的脑袋,一溜烟窜到讲台前:“关了,快点关了。”
麦迪一边不服气的转头,直到视线对上老张头那双鹰眼,他一个哆嗦,不小心点到了屏幕右下角的“美女广告”。
场面一瞬间失控,屏幕卡在了“美女广告”的界面,麦迪点的越快,广告出现的越多,直到老张头憋着气走到屏幕面前,周围安静地像一潭死水。
彻底完蛋了。
“老师,你看这电脑上的广告太多了,我们想对英语答案都对不了。”程远一边抓着英语报纸,声音虽然抖,但是很真实。
我宣布:程远是五班唯一战神!
“刚才是那什么东西,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呢?”老张头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但是不得不说程远这强大的心理素质,他面不改色:“对答案呢老师,不知道谁点到广告了,关都关不上。”
“既然留在学校了,就好好学习,把琐碎的时间利用起来,别动其他的歪心思,注意纪律性。把电脑重启一下吧。”老张头手下留情了,我估摸着他是赶时间去抓下一个班。
不过隔壁班估计早就恢复“正常”了。
老张头走了之后,我趴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程远一副大难不死还要犯欠的样子,他把手上皱成一缕的英语报纸摊开,放在我的大本上说:“不好意思班长,这是你的报纸。”
我无语。
“我看你捏得挺趁手的,算了,这张卷子也算是功臣一个。”我说。
他犯欠的劲儿还没过去:“班长,我以为老张头会说‘班长呢,谁是班长,给我出来!’,啧,可惜了,老张头威风不比当年啊。”
他语气和动作模仿地有模有样,我真想拿着英语报纸抽在他头上。
我浅浅一笑,示意他靠近一点:“程远,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小学是练跆拳道的。”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狂得不像个人 :“所以呢?”
:“你最好是害怕点。”
程远:“难不成你也会旋风三连踢?”
:“ ”
英语报纸还是没忍住,抽在了那小子的头上。
32、
十二月在紧张的复习压力中一眨眼就过去了,最后一次社团活动的时候,模联社来了传闻中刚参加完国际大赛的余宁雪学姐。
她留着内卷的短发,刚好到锁骨的位置,皮肤很好,嫩白的能挤出水来,长眼睫毛下是一双温柔的双眸。她的个子很好,把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出了特别的气质,从她进入活动教室开始,大部分同学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余宁雪的气质和温柔,注定着她一定会成为同龄人最羡慕的样子。有的人一出场就是主角,周围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虽然很反感,但是我还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自卑。
或许是因为劣质的外套,或许是因为脸上泛红的青春痘,又或许是因为厚重的眼镜片,这一切让我的自尊被埋进了深渊。
女娲造人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偏心,就随便给我甩了两个泥点子,但凡要是用一点心思给我捏个高鼻梁呢。
颜值和气质只是余宁雪学姐最微不足道的优点,她凭一己之力创建了实验模联,代表实验参加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模拟联合国大会,并凭此为实验拿下了北大模联的名额。
优秀的人总会同频共振,古辞在初中的时候,就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模联会上认识了余宁雪学姐,并且许下了一起创建模联社团的约定。
我在想古辞作为省外的学生,一定要参加实验的省招生和推荐生考试,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约定,又或许是因此我才能遇见古辞。
因为心里想了很多,所以一整个社团活动,我都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自己的观点,最后才草草提交了自己的文件。
“千松茶,你的名字好独特。”余宁雪学姐在看到我文件上的名字时说。
“谢谢学姐,不过我的文件写的很不好。”我沮丧。
“没关系,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明解决思路,但是你的想法是往美美与共的方向,我觉得很好。”余宁雪看了我的文件。
“解决方案我会回去一后继续想的。”我说。
古辞从一旁看着我们,他懒羊羊地走过来,交上了一份挺厚的文件。
“你也写了?”余宁雪问。
他靠在桌子旁,大概地看了看我的文件,说:“我跟她的想法差不多,方案在最后两页。”
大佬总是在不经意间中装逼。
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余宁雪叫住他:“古辞,寒假要不要一起去北大模联。”
“下次再说吧。”古辞没有拒绝她。
期末考试的时候,各班随机打乱排考场,整栋楼的楼道里全是一堆一堆的书,窗台上满是笔筒和纯牛奶,楼下花坛里随机能揪出两张白花花的卷子。
我和肖笑两个倒霉蛋子,物理分到了一个考场,一进去的时候见到几个男生围在一起,六个人里边四个年级前十,其中就有古辞。
满级大佬来这个考场虐菜,谁料想那个菜正是本人。
二十分钟的时候,我在焦头烂额地做选择题,后边那几个不当人的家伙接连着翻页,随后四周不间断地响起了翻卷子的声音,我觉得他们就像在我的耳朵边翻的一样。
烦死啦!
还能不能让人安稳地做一道单选。
就当我终于艰难地做到最后一道答题的时候,右后方传来了打鼾的声音。
有人睡着了
这套卷子就那么简单吗?到底当不当人了 ! !
收卷子的时候,我原地打坐,坚决不会听周围窸窸窣窣地对答案地声音,可是他们的嗓门太大了!
“辞哥,多选最后一个选不选c啊?”一个男生跳过去抱着古辞。
“选ad。”古辞想都没想。
“完了,彻底完了,我蒙了个b。”肖笑攥着外套,冲着我痛苦面具。
“我也是!不会就蒙b,怎么不管用了,呜呜。”我哭。
后边几个男生对完答案,满意地拎着书包出了考场,我恨不得把他们抓回来一人一拳,打得他们眼冒金星。
古辞拎着黑色书包走到我的桌边,他低头看着我:“前几道都有选b。”
他怎么听见了 我晕 好想死。
“可是前面的自己算的,没选几个b。”心如死灰。
肖笑在一旁没忍住,抱着书包一直笑。
古辞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一笑,他说:“看来是出题老师的问题。”
然后把书包甩上左肩,扬长而去,背影透露着十二分漫不经心。
哼,老子下次一定要拿捏物理卷子!!!